暗影狩猎:湮灭猎犬的镰刃
老查理背上两块磐石拓片沉重的棱角,深深嵌入他枯瘦肩膀的血肉沟壑。信使队伍在意志洪流冲刷下爆发出的狂吼还未消散,荒野死寂的压迫感便陡然剧增。空气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腐朽的腥甜。身后那片枯死的胡杨林,扭曲的枝桠在惨白的月光下骤然舞动,仿佛苏醒的鬼爪。
“散开!找掩体!”老查理嘶吼破音,常年铸钟对危机的直觉让他比年轻人更快捕捉到杀机。他猛地将年轻铁匠推向旁边一处风化的低矮岩凹,自己则背着两块巨石踉跄转身,试图用身体作为屏障。
迟了。
没有破空声,没有脚步声,只有空间的细微扭曲。一道裹在厚重肮脏斗篷里的身影,如同从墨汁中析出的倒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老查理身侧不到三尺之地。兜帽下,两点干涸血迹般的暗红幽光死死锁住老查理背上的磐石拓片。覆盖着绷带的手爪抬起,掌中没有武器,只有一团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漩涡在无声旋转。那漩涡中心弥漫着纯粹的湮灭气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强行抹除的哀鸣!
正是那锁定意志共鸣的“湮灭猎犬”!
“老查理!”年轻铁匠目眦欲裂,从岩凹中探身欲扑。
死亡镰刃般的黑暗漩涡,无声无息地贴向了老查理的后心。时间仿佛被拉长,老查理甚至能看清那漩涡边缘细微的空间裂纹。巨大的生死压力下,一生的技艺精髓在他浑浊的眼中爆炸开来——不是恐惧,而是铸钟师千锤百炼的本能!如何在巨锤落下、热浪喷薄的瞬间,以毫厘之差嵌入模具,在毁灭的临界点上赋予金属新生!
“喝啊——!”老查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枯瘦的身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敏捷。他没有试图完全躲避——那绝无可能。他选择在死亡漩涡触体的瞬间,以背负的两块磐石拓片为支点,拧腰侧肩,如同在滚烫的熔炉旁与失控的钟胚角力!用尽毕生经验,将身体最不致命的肩胛骨区域,迎向那抹杀的黑暗!
“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无形之力强行湮灭的声音响起!老查理的左肩连同背负的一块磐石拓片边缘,瞬间消失!没有鲜血喷涌,伤口边缘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物质态。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掼飞,重重砸在戈壁砾石堆中,碎裂的石片刺入皮肉。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仅存的右手却死死扣住了另一块相对完好的磐石拓片边缘,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意志火焰。
“拓片……信息……不能……”他咳着血沫,破碎的嘶吼淹没在周围的混乱里。
袭击并非单一。另外几条鬼魅般的身影如同毒蛇出洞,从不同角度扑向惊魂未定的信使人群。它们的目标极其明确——背负着符文信息载体的石匠学徒、紧握着核心骨简牍卷的工程师助手!每一次攻击都无声而精准,带着空间转移般的诡谲,湮灭漩涡直指承载着希望的载体和人!
“跟他们拼了!”年轻的铁匠双眼赤红如血。老查理的惨状点燃了他灵魂最深处的狂暴烈焰。他不再恐惧,手中沉重的磐石拓片瞬间不再是负担,而是化作了记忆中那柄沾血的锻锤!粗粝的石片边缘,就是他砸向敌人头颅的锤面!“给老子开——!”他狂吼着,将身体连同拓片的重量化作一道疯狂的弧线,不管不顾地砸向一个刚抹杀了一名信使、正扑向石匠学徒的猎犬!
不是闪避,而是以命换命的凶悍!
“嘭!”石屑纷飞!沉重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旷野中异常刺耳。磐石拓片狠狠砸在猎犬抬起格挡的裹着绷带的臂膀上,巨大的力量竟让那身影微微一滞!绷带碎裂,露出了下方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暗沉甲片。年轻铁匠虎口崩裂,鲜血横流,但他眼中只有嗜血的疯狂。
“保护拓片!保护骨简!围起来!”石匠学徒惊魂初定,嘶声尖叫。残余的信使们被老查理的牺牲和同伴的悍勇彻底激怒,爆发出最后的血勇。铁匠、石工、木匠、陶工……这些常年与坚硬物质打交道的汉子们,将背负的沉重磐石拓片、骨简牍卷,此刻全部当作了武器和盾牌!他们自发地收缩,用身体和沉重的负载挤靠在一起,形成一道摇晃却坚固的人墙,将携带最重要信息的人和物死死护在核心!每一次猎犬的闪现突袭,迎接它们的都是数块带着决死意志猛砸过来的沉重石片!
碰撞声、怒吼声、湮灭漩涡抹除砾石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伤者压抑的惨哼交织在一起。血腥味与尘埃混合,弥漫在冰冷的荒野空气中。这是一场力量与诡异、牺牲与掠夺的惨烈角力。猎犬的湮灭之力诡异强大,每一次交锋都可能带走生命或拓片的一角,但信使们用血肉和意志筑起的壁垒,硬生生挡住了致命的核心点,将希望的碎片死死护在怀中。
熔炉初燃:意志的交响与新生的光纹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如同熔炉中初生的金液,艰难地刺破东方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村口临时垒砌的了望台上,彻夜未眠的哨兵眼球布满血丝,干裂的嘴唇紧抿。突然,他猛地挺直了几乎僵硬的脊背,用力揉搓双眼,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
西边的地平线上,一支队伍如同从地狱血池中挣扎爬出的残军,在熹微的晨光中拖曳着长长的、摇晃的影子,朝着村落的方向踉跄而行。他们衣衫褴褛,沾满黑红的血污和尘土,许多人相互搀扶,断臂者咬着布条,步履蹒跚如同灌铅。队伍最前方,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格外扎眼——老查理!他仅存的右肩上,竟还倔强地扛着那块边缘残缺的巨大磐石拓片!破碎的衣物下,那道灰白色、光滑如镜的巨大伤口触目惊心,每一次挪动脚步都伴随着身体的剧颤,但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村口方向,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来了!他们来了!是主城的兄弟!!”哨兵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快!担架!热水!草药!”林宇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第一时间响彻村口。无需更多指令,整个村落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轰然运转。铁蛋带着一群半大小子扛着临时绑扎的藤条担架箭一般冲了出去;王婶领着妇人们抱着装满热水的陶罐和捣好的草药疾步跟上;张伯、李叔抄起工具紧随其后,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当伤痕累累的信使们终于摇摇晃晃踏入村口时,迎接他们的是无声的死寂,随即是冲破堤坝的洪流——哽咽、压抑的哭泣、妇人捂住嘴的惊呼、汉子们沉重的喘息和攥紧的拳头。眼前的惨烈远超最坏的想象。年轻铁匠半边脸被凝固的血污覆盖,一只胳膊无力地垂着;石匠学徒死死抱着的骨简牍卷缺失了一角,边缘是同样的灰白湮灭痕迹;老查理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放上担架时,气息微弱,但右手依旧死死扣着那块残缺的拓片。
“兄弟……拓片……林……”老查理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眼睛艰难地寻找着。
“我在!”林宇一个箭步冲到担架旁,单膝跪地,不顾污秽握住了老查理冰冷粗糙的手。无需言语,当他指尖触及老查理手掌的瞬间,一股浩瀚而悲壮的意志洪流,夹杂着主城磐石的厚重、铁幕的冰冷、猎犬的凶戾、以及信使们跋涉的艰辛与牺牲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入他的识海!
“啊!”林宇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强行稳住心神。他立刻明白了老查理无法言说的心意。
“抬到球台边!”林宇的声音斩钉截铁。
淬炼球台在晨光中流淌着温润的生命光泽,如同一块巨大的琥珀。担架被轻轻置于台侧。林宇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按在光滑的台面上。他闭上了眼睛,精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沉入球台深处那由无数村民意志编织的无形网络。此刻,这张网上,正萦绕着数百道来自信使的、沉重而紊乱的意志弦动——那是灵魂的伤口在嘶鸣。
“李叔!张伯!王婶!还有大家!”林宇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肃穆中清晰传递,“握住球台!或者握住你们身边的人!把你们的心神沉进去!想想你们最专注的时刻——打铁时淬火的瞬间!丈量时墨线的笔直!织布时梭子的飞驰!播种时泥土的触感!不要抗拒痛苦,引导它!像引导奔涌的熔铁!像引导拉直的线!像引导穿行的梭!像引导破土的芽!”
他的话语如同梵音,带着奇异的安抚与引导力量。李叔布满老茧的手率先重重按住台沿,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测绘者的精准意志;张伯低吼一声,如同锤击铁砧,双掌牢牢吸附木纹;王婶指尖轻颤,如同抚弄丝线,与球台建立起微妙的韵律链接……村民们一个接一个,或直接触碰球台,或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闭上双眼,将各自劳作中那份最纯粹、最坚实的专注意志,毫无保留地注入身下的集体共鸣网络!
**嗡——**
淬炼球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浑厚嗡鸣!不再是单一的声响,而是如同千百种乐器在同一个强大意志指挥下奏响的交响!木纹深处爆发出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芒,如同流淌的液态阳光!藤网上的每一根藤蔓都在自主震颤,编织出复杂的光纹图案!铁箍铮鸣,如同为这意志熔炉奏响的洪钟!
林宇成为了风暴的核心。他清晰感知到数百道来自信使的痛苦意志波纹,在村民意志网络的引导下,如同狂暴的溪流被引入了坚固的河床。他自身的精神力量化作最灵活的织梭,引导着张伯那“铁砧意志”的厚重力量,精准地抚平年轻铁匠灵魂深处被湮灭力量侵蚀的撕裂感;引导着王婶“织梭意志”的精密与韧性,修复石匠学徒牍卷信息残缺带来的精神震荡;引导着李叔“墨线意志”贯穿全局的精准,稳定着整个信使群体的精神波动。
最核心的引导,汇聚向担架上的老查理!林宇调动着整个熔炉般球台积蓄的磅礴生机,混合着村民最虔诚的祈福意志,化作一股温暖、坚韧、如同大地母胎般的生命洪流,顺着老查理紧扣拓片的手,汹涌注入他濒临枯竭的身体!这股力量并非强行治愈那可怕的湮灭创伤——那超出了目前球台的力量极限——而是死死护住他的心脉核心,如同在寒冬中护住最后一点火种,对抗着伤口处不断蔓延的冰冷死寂能量。
奇迹在无声中显现。老查理灰败的脸色泛起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红晕,胸口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起伏陡然变得清晰有力起来!他死死扣着拓片的手,竟微微松动了些许,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成了……撑住了……”林宇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但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他清晰地感知到,老查理的生命之火,在集体意志的熔炉守护下,顽强地重新燃烧起来!
“快!把拓片和骨简……按在球台上!”老查理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哑地催促着年轻铁匠。
两块残缺的磐石拓片和受损的骨简牍卷被颤抖的手放在了光芒流转的球台表面。就在接触的刹那——
铮!嗡——!
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唤醒!球台发出的嗡鸣陡然拔高,变得无比高亢激昂!木纹内流淌的金光瞬间转化为深邃的赤红,如同熔融的钢水!藤网上的光纹如同被激活的电路,疯狂闪烁明灭!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些残缺的磐石拓片表面,竟然开始自行流淌出微弱的、带着主城气息的符文流光!流光如同细小的游蛇,主动探入球台木纹深处!而骨简牍卷上缺失的部分,虽然无法恢复,但其上记录的菲尔特关于“蛀道”、“意志伪装”、“反向污染”的核心符文图谱却在球台光芒的照射下,如同投影般清晰地印在了每一个沉浸于共鸣网络中的村民灵魂深处!
“我……我看见了!”小豆子失声惊呼,她眼中倒映着并非实物,而是烙印在心神之中的、旋转的立体能量结构图,“那些……那些蛀道!像树根,又像血管!在吸我们大地的血!”
“伪装频率……意志弦动……”铁蛋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在主动调整节奏,试图模拟一种冰冷而贪婪的韵律,“要把我们的‘劲儿’,装成敌人想要的‘味儿’,灌回去!”
通过球台的深度共鸣与信息投影,菲尔特来自主城的战略蓝图和林宇乡村实践的根基,第一次在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层面,实现了完美的交汇与初步融合!一种全新的可能性,在淬炼球台这意志熔炉的核心熊熊燃烧起来!
磐石烙印:蛀道反击与污染的代价
主城,穹顶之下。修复结界的嗡鸣如同永不疲倦的心跳。中央光幕上,代表反向注入意志能量的赤红浪潮,与代表铁幕残留力量的冰冷深蓝,在那些扭曲狰狞的“蛀道”拓扑网络中展开了空前惨烈的绞杀。警报的红光已然稳定,但每一次赤红浪潮的推进,都伴随着光幕剧烈的扭曲和刺耳的尖啸。
“报告!c3蛀道核心节点压力值突破临界线!结构稳定性预测下降至27%!随时可能崩溃!”监控法师的声音紧绷如弦。
菲尔特染血的指尖重重划过光幕上那片狂暴的深蓝区域,眼中厉芒如电:“就是现在!磐石II型阵列,最大功率!意志共鸣聚焦——‘锻造冲击’!目标:c3节点!给我把它彻底撑爆!”
命令如同战鼓擂响!工程师团队在主控台上飞速操作,刻录水晶散发出灼目的光芒。穹顶之下,巨大的符文阵列嗡嗡作响,磅礴的能量在菲尔特钢铁意志的引导下,精准汇聚。数百名正在修复穹顶裂缝的工匠,同时停止了手中的工作,闭目凝神,将各自劳作中最核心的精气神——铁匠落锤瞬间的爆发力、石匠刻刀行走的精准恒定、泥瓦匠涂抹灰浆的沉稳均匀——全部注入脚下的磐石网络!菲尔特本人如同风暴眼,将这股集合了“劳作意志”精髓的磅礴力量,狠狠压缩、凝聚,化作一柄无形的、燃烧着精神烈焰的巨锤!
“破——!”
伴随着菲尔特灵魂深处的无声咆哮,这柄意志巨锤跨越空间,狠狠砸向c3蛀道节点的核心!
轰隆隆隆——!!!
整个主城废墟猛地一阵摇晃!穹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簌簌落下大量粉尘!光幕上,代表c3蛀道节点的区域,那深沉的蓝色如同被砸碎的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整片蓝色骤然暗淡下去,化作一片代表能量湮灭的漆黑!警报声戛然而止!
“成功了!c3节点蛀道被摧毁!”格鲁夫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老泪纵横。工程师团队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然而,菲尔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前所未有的凝重。就在那蛀道节点崩溃的瞬间,一股极其阴险、冰冷、带着黏稠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垂死毒蛇的最后一咬,顺着意志巨锤轰击的反噬通道,逆流而上,狠狠撞入了磐石网络!
“呃!”菲尔特身躯剧震,闷哼一声,太阳穴如同被冰锥刺入!一阵强烈的眩晕恶心感袭来。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中央光幕上,代表着磐石网络核心的几个主要能量枢纽光点,竟然开始闪烁起一种不祥的、如同霉斑般的惨绿色!
“污染!反向精神污染!”格鲁夫也看到了异常,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铁幕在蛀道被破坏的瞬间,释放了预设的精神毒素!目标是我们的意志网络核心!”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名正在操作符文分析台、负责监控能量流向的年轻工程师,身体猛地僵直!他双眼瞬间失去焦距,瞳孔深处一点惨绿幽芒一闪而逝!原本平和的脸上骤然扭曲,浮现出与铁幕侵蚀如出一辙的冰冷狞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诡异声响,双手如同不受控制的爪牙,猛地抓向控制台上几处闪烁着稳定绿光的核心能量节点调节旋钮!用力之大,甚至将坚固的精金旋钮都掰得变形!
“沃克!住手!”旁边的同伴惊骇欲绝,扑上去想阻止。
“拦住他!他被污染了!”菲尔特的爆喝如同惊雷!两名守卫法师反应极快,瞬间射出束缚光链!
还是迟了半步!“沃克”被光链缠住的瞬间,指尖已然触碰到旋钮!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一个关键的稳定节点被强行关闭,另一个节点的能量输出被瞬间推到失控的峰值!
嗡!滋啦——!
整个中央光幕疯狂闪烁,大片代表能量紊乱的刺眼红光爆开!主城多处刚刚稳定的区域,修复结界的光芒骤然明灭不定!穹顶一处巨大的裂缝边缘,刚刚弥合的石块发出令人心颤的崩裂声!
“噗!”菲尔特喷出一口鲜血,庞大的精神反噬和维持网络稳定的压力让他眼前发黑。污染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开始在主城最核心的意志网络中扩散!
“隔离污染源!切断c区磐石网络次级连接!启动最高级精神净化符文阵列!”菲尔特的命令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带着血腥味。他死死盯着光幕上蔓延的惨绿霉斑和失控的红光,眼中燃烧着焚天的怒火与冰冷的决绝。
“铁幕……好一招釜底抽薪!想腐蚀我们的根基?老子连磐石带蛀道,一起淬火重炼!”
熔铸前夜:星火燎原与暗涌成形
当夕阳熔金,将淬炼球台和周围简陋的球场镀上一层温暖的赤红时,一种蜕变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村落。信使们得到了村民竭尽全力的救治与照料,伤势被草药包裹,饥饿被热汤驱散。老查理在意志熔炉的守护下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虽然虚弱,但那灰白色的湮灭伤口边缘,竟隐隐有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血肉蠕动迹象!这生命的奇迹,点燃了所有人心中不灭的希望。
球台旁的空地上,气氛凝重而专注。那块边缘残缺、却流淌着主城符文流光的磐石拓片被郑重地放置在众人中间。李叔的拐杖变成了测绘仪,在张伯小心翼翼挥锤的辅助下,精准地将拓片上最关键的符文轮廓拓印在几张巨大的、由王婶她们连日赶制的韧兽皮上。石匠学徒忍着伤痛,用最锋利的刻刀,对照骨简牍卷上的图谱解析,在韧兽皮周围刻下密密麻麻的能量回路注释。林宇则闭目盘坐于球台前,双手轻按台面,通过球台共鸣网络,将菲尔特传递的关于“意志伪装频率”、“蛀道结构弱点”、“反向污染模式”等核心战略信息,源源不断地、清晰地印入每一个参与者——尤其是铁蛋、小豆子、张伯这些核心共鸣者的深层意识中。信息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化作了可以感知、可以模拟的能量波动与结构影像。
“明白了……原来那‘血管’最怕的是这种‘心跳’……”张伯瓮声瓮气地低语,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模仿着某种能量振动的节奏。
“伪装……要把我们的‘劲’,变成敌人喜欢的‘味儿’,骗过它的大门……”铁蛋眼中闪烁着亢奋的光芒,反复尝试调整自己精神投射的韵律。
忽明忽暗的篝火映照着一张张沉思或激动的脸。一种无形的蜕变正在发生。村民们不再是依靠原始本能进行共鸣,而是在初步理解技术蓝图的基础上,尝试更精准地掌控和输出那份源于劳作的意志之力。古老的淬炼仪式,正在融入来自主城的技术智慧,点燃崭新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村外山坡密林的阴影深处。
几条裹在肮脏斗篷里的身影再次浮现。为首者脸上狰狞的刀疤在昏暗光线下扭曲,他死死盯着村中那光芒流转的球台,以及正在球台旁专注作业、气息明显不同以往的人群,眼中贪婪更甚,却多了一丝惊疑不定的忌惮。
“老大……那台子……还有那些人……感觉不对劲了……”一个手下压低声音,带着惧意,“比上次……更‘邪乎’了!还有那些新来的伤号……”
刀疤脸汉子眼神阴鸷地扫过村口临时搭建的、守卫森严的棚户区,那里躺着气息微弱但明显稳定的老查理,旁边守护着目光警惕如狼的年轻铁匠。他吐出一口唾沫,狠狠道:“宝贝更亮眼了!那群泥腿子也越发碍眼了!光靠咱们啃不动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凶残的狡诈。
夜枭般凄厉的唿哨声从他口中发出,穿透寂静的夜幕,传向更远处的黑暗深山。
菲尔特染血的拳头重重砸在磐石控制台上。主城穹顶之下,最高级的精神净化符文阵列发出刺目的白光,如同烈日灼烧着纵横交错的磐石网络脉络。光幕上,代表着精神污染的惨绿霉斑在净化光芒的压制下被死死遏制,停止了扩散,如同被冻结的毒液,但并未彻底消退,顽固地盘踞在几个核心节点周围,持续散发着冰冷的侵蚀感。
“报告!污染扩散已初步遏制!但净化力量消耗巨大,无法根除!污染区域磐石网络运转效率下降40%,意志共鸣强度衰减35%!”格鲁夫的声音疲惫而沉重,眼中满是血丝。
菲尔特挺拔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被他狠狠擦去。他盯着光幕上那片代表着远方乡村方向、依旧顽强闪烁的微小光点簇,以及一条虽然黯淡却无比坚韧、连接着主城与那个光点的精神共鸣通路。那是信使们用生命铺就、现在由林宇的球台稳固维持的“烽燧通道”。
“缩减净化阵列覆盖范围!保留核心节点最低防护阈值!”菲尔特的命令如同淬火的铁块,冰冷而坚硬,“将所有剩余能量,聚焦!通过烽燧通道,投射!”
工程师们愕然抬头。
“指挥官!这太冒险了!一旦污染挣脱束缚……”
“没有一旦!”菲尔特打断他,染血的手指再次指向光幕上的乡村光点,眼神炽热如火炬,“我们的‘熔炉’已经点燃!缺的是一股足够猛烈的‘东风’,助它彻底沸腾!林宇……他能承载!也必须承载!这是我们反击的唯一生路!”一股近乎悲壮的无匹意志从他灵魂深处爆发,磐石般的核心光芒大放。“把‘磐石II型’的烙印核心结构图、‘蛀道’能量拓扑弱点全图、还有我们刚刚拿命换来的‘铁幕精神污染毒素样本频率分析’——全部打包!不惜代价!给我送过去!告诉林宇——”
菲尔特的声音如同钢铁洪流,贯穿主城,顺着那无形的烽燧通道,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意志闪电,轰向遥远的东方村落:
“熔炉已成!千钧之火,待尔淬炼!”
林宇猛地从深度共鸣中惊醒,身体如遭电击!一股浩瀚、沉重、夹杂着血腥硝烟与磐石意志的无匹信息流,如同九天星河决堤般涌入他的识海!主城奋战的血与火、蛀道湮灭的轰鸣、精神污染的阴冷触感、以及那背负着整个文明希望的搏命蓝图——所有信息汹涌而至!
“噗!”林宇脸色骤然苍白如纸,一口鲜血喷在球台温润的木纹上!如此庞大的信息冲击远超他目前的承受极限,灵魂仿佛要被撑爆!淬炼球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嗡鸣,木纹流光疯狂乱窜!
“林宇哥!”铁蛋和小豆子骇然失色,冲上前想扶住他。
“别碰我!”林宇嘶声低吼,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在崩毁又重组!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出血,双手如同铁钳般扣住球台边缘,调动起全身每一分意志力去消化、去承载这来自主城的千钧重担!球台在他身下剧烈震颤,仿佛随时可能解体!
周围的村民和信使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就在此时,村外深沉的夜幕中,远远传来了此起彼伏、如同狼嚎般的唿哨回应!尖锐、混乱、充满了原始的凶暴!这声音穿透寂静的村落,让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
山坡上,刀疤脸汉子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回应嚎叫,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满意的狞笑。他猛地拔出腰间简陋却锋利的砍刀,刀尖直指下方灯火通明、却隐隐陷入混乱的淬炼球台!
“兄弟们!抢宝贝的时候到了!给我——”
他的吼声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刀尖指向的村落中心,那剧烈震颤、濒临极限的淬炼球台之上,扶着台沿、口角溢血的林宇,缓缓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染血的嘴角,竟然向上扯开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容。
那是熔炉开启前,烈焰即将焚烧一切的宣告!
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数据流在重组,有主城堡垒在崩塌与重建,有铁幕的冰冷在蔓延与破碎……最终,所有的光芒都沉淀为一种足以刺破黑暗的绝对清醒与澎湃战意。
“终于……都来了吗?”林宇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伴随着球台重新稳定下来、却愈发深沉内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嗡鸣。
“好得很。”他松开扣住球台的手,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电,扫向村外唿哨传来的黑暗方向,一字一句,如同宣告纪元开启的熔铸之锤:
“淬火纪元——开炉!”
熔炉已成,星火汇聚为燎原烈焰;暗涌成形,血与火的时代洪流轰然奔涌。熔铸之始,纪元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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