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塔山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东西，现在何处？”
司马前动作僵硬地从怀中掏出了两枚约莫鸡蛋大小、通体金黄、表面流淌着氤氲光泽的圆球。
钟塔山接过那两枚金色圆球，结束了审讯。他将圆球恭敬地呈递给石台上的叶鼎先。
叶鼎先拿起那两枚金色圆球，在手中摩挲着，看着下面眼神恢复清明、脸色苍白的司马前，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林霄远的死感到一丝惋惜。
忽然，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陆隐身上，扬了扬手中的金色圆球，问道：“张牧，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陆隐心中门清，这是人造的高位神格。老老实实地回答：“回首领，此乃……高位神格。”
叶鼎先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继续问道：“你，想要吗？我记得，你的神格只是中位。之前你们拼命立功，也是为了争夺这晋升的名额吧？”
此言一出，不仅是钟塔山，连刚刚经历审讯、心神未定的司马前，以及大堂内其他一些核心成员，目光都瞬间变得炽热起来，死死地盯住陆隐。
高位神格的诱惑，对于这些挣扎在力量道路上的人而言，是致命的。
陆隐心头猛地一震。这叶鼎先，什么意思？审讯还没开始，就先抛出这么大的诱饵？是试探，还是……
不容他细想，只听叶鼎先那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能通过审讯，证明清白，并且你提供的情报确实有大用……我便赏你一颗，又如何？”
陆隐脸上立刻配合地露出狂喜、激动、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对着叶鼎先深深一礼，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多谢首领！属下……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不负首领厚望！”
然后，他转向脸色不太好看的钟塔山，挺直了腰板，语气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左护法，请开始审讯吧！”
叶鼎先高坐台上，眯着眼睛看着陆隐这番表现，朝着钟塔山微微颔首。
钟塔山深吸一口气，似乎压下心中的不快，再次掏出那种特制的黄色符纸。这一次，他拿出了两张！
啪！啪！
一张贴在陆隐额头，另一张，则贴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陆隐感受着前后两张符纸传来的、比之前司马前那张更强一筹的精神侵蚀力，脸上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钟塔山，语气带着点玩味：“左护法还真是……公平公正啊。司马执首只用一张，到了我这儿，却要用两张。是怕我神魂太强，一张镇不住吗？”
钟塔山脸色一黑，刚想呵斥，石台上的叶鼎先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仿佛默认了此举。
陆隐见状，也不再废话，闭上眼睛，仿佛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两张符纸的力量，开始侵入他的识海。
下一刻，陆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意识瞬间变得模糊、迷离，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拉扯着，要坠入一个朦胧混沌、光怪陆离的空间。
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淡化，启明堂、叶鼎先、钟塔山……一切都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不真实起来。
‘来了！’陆隐心中凛然，立刻固守心神。
然而，这种被强行拖入幻境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一股清凉、空明之意便自识海深处，那枚空白神格中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如同甘泉流过干涸的土地，所过之处，那股强行入侵的迷幻力量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涤荡一空！
意识复归清明，五感清晰如初，甚至能“看”到钟塔山背后法相流转的轨迹，能“听”到周围人细微的呼吸声。但他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眼神空洞、表情呆滞的模样，完美复刻了刚才司马前的状态。
果然！
陆隐心中彻底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惊喜。当初能抵抗张果果的幻术，并非偶然，这空白神格，对于精神类的影响和操控，有着极强的抗性甚至……净化作用！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一个宏大、威严、仿佛带着回音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从四面八方轰入他的“耳中”，直接震荡着他的意识：
“张牧！你可曾背叛夜枭组织？！”
陆隐学着司马前的样子，目光涣散，嘴唇微张，用一种毫无波澜、呆板滞涩的语调回答：“没……有……”
那宏大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钟塔山对陆隐如此快速、清晰地回答感到一丝意外。
随即，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当初联邦政府突袭骑楼巷，王执首等人尽数战死，为何唯独你活了下来？！”
陆隐木然回答：“属……下……当时……正好外出……办理公事……躲过……一劫……”
“与丰臣秀对接，设计诱骗丰臣秀，致使东倭据点被毁，合作破裂，可是你所为？！”
“不……是……”
接连几个问题，陆隐都对答如流，逻辑上与之前的说辞完全吻合，没有丝毫破绽。
钟塔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寻找新的突破口，忽然，他换了个角度，声音带着一丝诱导：
“张牧……你是否，一直觊觎、贪图……首领手中的这枚高位神格？”
这个问题带着明显的陷阱，若回答不是，与张牧之前拼命立功想要晋升的行为不符；若回答是，又显得野心勃勃。
陆隐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呆滞，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属下……渴望……力量……”
这个回答，反而更符合“张牧”这个人设。
钟塔山似乎还想再深入追问些什么，比如具体如何渴望，是否有过不轨念头等等。
然而，端坐在石台王座上的叶鼎先，却忽然轻笑一声，开口打断了他，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钟护法，可以了。”
他目光扫向钟塔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其实第一个问题问过，答案已然明了。若再纠缠细节，穷追不舍……可就不太符合你左护法的身份和气度了。”
钟塔山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忙收敛了神通，对着叶鼎先躬身道：“是！首领明鉴，是属下……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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