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档案局总部的天空之上汇聚、翻滚、压城欲摧。
当杨成那嘶哑狰狞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入内务调查科科长赵启明的耳中时,这位素来以冷酷高效着称的调查科头子,也感到一股寒气自脊椎骨猛地窜起,直冲天灵盖。
二十四个小时。
拿到周永福的“认罪书”。
这简单的几个字,背后所蕴含的冷酷意志和血腥意味,让赵启明握着通讯器的手掌,指节都微微泛白。他太了解杨成了。这位平日里看似儒雅温和、运筹帷幄的局长大人,一旦露出獠牙,其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报复之酷烈,远超常人想象。这不仅仅是一份认罪书,这是杨成用来重新树立绝对权威、扼杀一切异动的“镇魂钉”!是要用周永福的血与名,来震慑所有敢在暗中蠢蠢欲动的“蝼蚁”!
时间,一分一秒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赵启明放下通讯器,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召来了自己手下最得力、也最“不择手段”的几个心腹。没有冗长的会议,没有多余的讨论,只有一道道冰冷、直接、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封闭的会议室里砸下,如同冰雹,砸得人心头发颤。
“甲组,立刻调取周永福所有直系、旁系亲属的资料,尤其是近期有经济困难、健康问题或者有‘把柄’的,一个不漏!我要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通讯记录、银行流水,所有细节!”赵启明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
“乙组,联系‘医疗评估小组’,我需要一份关于周永福‘精神状况不稳定、存在严重被迫害妄想及自我毁灭倾向’的专业报告,最迟明天早上,报告必须放在我桌上!记住,‘专业’一点。”
“丙组,你们亲自去‘招待所’。”
赵启明眼中寒光一闪,特意加重了“招待所”三个字的读音,那是指档案局内部用于“特殊询问”的、设备齐全且绝对隔音的密室。
“周永福在里面‘休息’得够久了。该让他‘清醒清醒’,好好回忆一下自己‘不小心’引发的火灾了。注意分寸,但……”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二十四小时后,我要看到一份签字画押、逻辑‘清晰’的完整供述,以及至少三段不同角度、能证明他‘自愿’陈述的影像资料。”
“是!”
几个心腹面无表情地领命而去,步伐急促,带起一股肃杀的风。他们太清楚任务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了,更清楚完不成任务的后果。杨成局长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动了雷霆之怒,要杀人立威了!
几乎在赵启明这边行动的同时,档案局内部,另一场更加迅猛、更加细致的“清扫”行动,也如同无形的潮水,悄无声息却又无孔不入地展开了。
行政部、后勤保障处、信息支援科、甚至是一线外勤部门的某些辅助岗位。凡是近期在非正式场合有过“不当言论”、被舆情监控系统标记为“传播消极信息”或“立场存疑”的人员,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不同上级部门的“特殊关照”。
有的被突然指派了远超负荷的紧急外勤任务,目的地往往是偏远危险、信号隔绝的异常区域,美其名曰“锻炼能力、考察忠诚”。
有的则被内部审计或纪律检查部门“约谈”,翻查一些陈年旧账或是模糊不清的报销单据,短时间内陷入繁琐的自证和解释中,身心俱疲。
更有一批中层骨干,被以“参加重要封闭式培训”、“执行高度机密协作任务”等名义,临时调离原有岗位,集中到几个远离总部核心区的备用基地。说是培训协作,实则近乎软禁,切断了他们与原有团队及外部的大部分联系。
这些动作,精准、高效,且带着杨成一贯的“合规”外衣。你很难挑出程序上的明显毛病,但身处其中的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急速收拢,网中的鱼儿越是挣扎,束缚得就越紧。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开始在这些被“关照”的部门中无声地弥漫开来。原本还在私下交换眼神、窃窃私语的人们,此刻大多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与不安。他们这才惊觉,局长大人平日里看似温和的掌控,一旦转化为具体的惩戒手段,竟是如此可怕。那不仅仅是对工作的影响,更是对前途、甚至对人身安全的直接威胁。
这种高压态势,迅速通过李知慕构建的隐秘信息网络,传递到了安全屋。
“杨成开始清场了。”李知慕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和急促,“动作非常快,目标明确,主要针对近期有非议倾向的中下层和部分可能动摇的中层。赵启明那边对周永福的压力陡然加大,我们安插的眼线回报,看守等级提升了三级,医疗组和‘询问专家’已经进去了。”
安全屋内,气氛瞬间绷紧。
陆棠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中怒火翻腾:“他这是狗急跳墙!想用血腥手段把所有人的嘴堵上!”
李不言站在窗前,背影挺直如枪,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彻骨。他比陆棠更清楚杨成这套组合拳的狠毒之处。这不仅仅是为了堵嘴,更是一种主动进攻!
“他是在抢时间,也是在逼我们。”李不言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分析着局势,“‘牧羊人’的推波助澜,打乱了他的节奏,也暴露了他内部控制力的裂痕。他现在必须用最快、最狠的方式,重新将局面掌握在自己手里。拿下周永福的‘认罪书’,召开公开大会,当众处理,一方面可以‘名正言顺’地了结文献库失火案,堵住悠悠之口;另一方面,更是杀鸡儆猴,警告所有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同时,他大规模调动、隔离可疑人员,既是在清理内部,防止信息进一步泄露和串联,也可能是在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比如,抽调绝对可靠的力量,对我们可能藏匿的区域,或者他判断我们可能会攻击的关键地点,进行布防或清扫。”
李不言转过身,目光锐利如电:“更重要的是,他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本身就是在向我们,向所有暗中观望的人,展示他依然拥有绝对的控制力和执行力!他在告诉我们,档案局还是他杨成的档案局,任何挑战他权威的行为,都将遭到最无情的镇压!这是在打击我们的士气,也是在动摇可能倒向我们这边的中间派!”
阳谋!赤裸裸的阳谋!
凭借多年经营积累的权势和资源,以堂堂正正却又狠辣无比的方式,碾压过来!让你明明知道他的意图,却一时难以找到有效的突破口去阻止!
“我们不能让他拿到周永福的认罪书!”陆棠斩钉截铁地说,“一旦那份东西被公开,周师傅就真的完了!所有的疑点都会被强行盖棺定论!杨成的权威也会借此重新树立!”
“还有那些被调走、被调查的同事,”苏晴在一旁也焦急道,“很多可能只是私下说了几句怀疑的话,罪不至死,这样下去,人心就真的散了,而且会被杨成牢牢握在手里作为人质或把柄!”
李不言何尝不明白这些。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策。直接冲击总部救人?那是自投罗网,正中杨成下怀。曝光更多证据?在杨成如此高压清洗舆论的情况下,新的证据很可能被迅速屏蔽、反诬,甚至可能暴露他们现有的情报来源。
时间,对他们同样紧迫!
“知慕,”李不言迅速联系弟弟,“全力监控赵启明对周永福的‘询问’进程,想办法干扰他们的取证设备,哪怕只是制造一些技术故障,拖延时间!同时,尝试接触那些被突然调离或调查的同事的家人,用匿名方式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并提供一些必要的法律援助咨询渠道,暗示他们档案局内部可能存在的‘程序问题’,给他们一点希望和反抗的勇气,但务必隐蔽,不要暴露我们!”
“秦风,”李不言又接通了另一条线路,“你那边能动用的、绝对可靠的旧部还有多少?我需要他们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密切监视总部几个关键出入口、运输通道,以及杨成可能调动的几支快速反应小队的动向。重点是,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的人员转移,尤其是向郊区或那几个秘密研究所方向的,立刻报告!”
“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李不言看向陆棠和苏晴,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一方面,尽最大努力干扰杨成的‘取证’和‘清场’,拖延他的节奏,保住周师傅和那些同事,维系人心不散。另一方面……”
他走到摊开的研究所结构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核心区域:“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杨成现在的注意力被内部问题牵扯,但他一旦初步稳住内部,下一步必然是对我们发动雷霆万钧的剿杀,或者加快那个‘涅盘之仪’的进度!我们原本的计划需要提前!必须在他完成内部整顿、布下天罗地网之前,找到那个最关键的核心研究所,拿到铁证,并尝试救出叔叔阿姨!”
一股更加沉重、更加急迫的压力,取代了之前的隐蔽筹划,笼罩在安全屋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杨成的反击,如同巨兽醒来的第一声怒吼,震撼四野。他不再隐藏獠牙,而是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这已不再是暗中较量的谍影重重,而是逐渐演变成为双方力量、意志、速度的正面碰撞!
风暴眼,正在形成。
而与此同时,在档案局总部那间窗帘紧闭的局长办公室里。
杨成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尽管窗帘紧闭,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峭。他听着手下不断传来的汇报,关于人员调动的进展,关于舆论监控的最新数据(虽然负面仍在传播,但公开讨论已近乎绝迹),关于赵启明那边的“工作进度”……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偶尔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如同潜伏在深渊之下,等待择人而噬的凶兽。
“李不言……陆棠……”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平淡,却蕴含着滔天的杀意,“还有‘牧羊人’……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撼动我?”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虚握着什么。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而我,依然是那个执棋的人。”
“所有的棋子,不听话的都会被吃掉。”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只有那无形的硝烟味,愈发浓烈,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整个档案局、甚至波及更广范围的惨烈风暴,已然避无可避!
反击的号角,由杨成率先吹响。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光剑影,生死相搏!
安全屋内的灯光,彻夜未熄。
远方,档案局总部大厦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越来越浓重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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