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虽然微弱,却足以在那一刻,照亮所有濒临崩溃的灵魂。
当那枚凝聚了所有人最后心念与力量的 【秩序奇点】 ,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毫无阻碍地没入主神意识那混沌的核心,并引发其剧烈震颤、结构崩塌的瞬间——
一种几乎要将胸膛炸开的狂喜与难以置信,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林不凡心中积压的所有绝望、恐惧与无力感!
(中了!真的中了!)
(它……它在崩溃!它在消散!)
(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干掉了这个疯子房东?!Σ(☉▽☉a)
他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身体,此刻却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放声大笑,想跳起来欢呼,想抱住身边的每一个战友,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风般的嘶哑声响,滚烫的眼泪混合着血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妈的……值了!这一波团灭……值了!)
(艾莎……你看到了吗?你的冰……把它冻住了!)
(零!光!你们的计算……太牛逼了!给混沌讲数学题果然能把它逼疯!(;′??Д??`))
(还有大家……我们……我们好像……赢了?!)
这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胜利”,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注入了每一个残存着意识的队员体内。
远处,真琴昏迷的身躯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仿佛连在无意识中也都放松了下来。
风芷蜷缩的身体微微舒展,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楚却更带着释然的叹息,从她染血的唇间溢出。
就连那尊永恒的冰雕——艾莎,她那晶莹剔透的脸庞上,似乎也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湛蓝色光华极速流转而过,如同冰川下暗涌的暖流,转瞬即逝,却仿佛带着一丝慰藉。
更远处,零那彻底沉寂、核心微光熄灭的机体,其指尖极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金属摩擦声;而光黯淡的决斗盘上,一个早已灰暗的数据指示灯,顽强地闪烁了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一点绿光,持续了半秒都不到,便再次熄灭。
这些细微到极致的反应,如同夜空中零星闪烁的萤火,却共同编织出了一幅名为 “希望” 的短暂画卷。仿佛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终的报偿。
(结束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林不凡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从体内抽离,一种深入骨髓、乃至灵魂本源的极致疲惫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包裹了他。连续的超负荷战斗、灵魂撕裂的剧痛、以及最后那近乎燃烧生命构筑“秩序奇点”的壮举,早已将他的身心透支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此刻,紧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松弛,强烈的虚弱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他连维持清醒都变得极其困难,眼皮重如千斤,视野开始模糊、旋转,耳边也响起了持续的、高频的嗡鸣。
(好累……好想睡……)
(大家……都平安了吗……苏倾城……那边……怎么样了……)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想要最后确认一下同伴们的情况,但视线所及,一切都笼罩在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之中。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漂浮感,仿佛灵魂即将脱离这具残破的躯壳。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温暖的、诱人的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刹那——
一种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异样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了他即将沉沦的灵魂。
那是一种……不协调感。
主神意识核心处那原本剧烈崩塌、能量逸散的景象,其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不,不仅仅是慢下来。那些原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溃逃的混沌能量和破碎规则,其运动轨迹,似乎正在被一种无形的、更强大的力量,强行约束、梳理?
崩塌的喧嚣仍在继续,但那尖锐刺耳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意念尖啸,不知何时,减弱、乃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仿佛暴风雨前极致宁静的……死寂?
林不凡那即将闭合的眼皮,猛地颤动了一下。
(不对……)
(这种感觉……怎么像是……)
他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力,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死死盯向主神意识核心的方向。
那里,原本如同沸水般翻滚的混沌色彩,正在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变得深邃、粘稠起来。崩溃似乎仍在继续,但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种……蜕皮?或者……浓缩?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古神缓缓睁开了眼眸,开始从那片看似崩坏的核心中,一丝丝地弥漫出来。
林不凡瞳孔骤缩。
那枚代表着秩序与和谐的白色奇点,它所散发的、原本在这片混沌中显得如此夺目的纯净白光,此刻,在那片骤然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映衬下,竟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就像一颗投入无边墨海的夜明珠,虽然自身依旧发光,却再也无法照亮周围分毫,反而凸显出那墨海的深不见底。
一股比之前任何绝望都要冰冷、都要彻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林不凡的脊椎,炸裂般窜遍全身!将他那点因“胜利”而产生的虚假温暖,彻底冻结、粉碎!
(不……不是结束了……)
(是……是刚刚开始……)
(我们……我们好像……唤醒了……什么更不得了的东西……(;′??Д??`))
然而,这个恐怖的念头,已经是他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涟漪了。
力量,彻底耗尽。
希望,转为更深的绝望。
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瘫倒在地,如同暴风雨后的一株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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