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摸到母巢核心，比登天还难。
那玩意儿外面裹着一层“防御层”，密密麻麻全是硅基水母，保守估计得有上百万只。它们挤在一起，蓝光闪得跟电焊似的，别说靠近，探测器稍微沾点边，外壳就得被腐蚀出小坑。
“这哪是防御层，就是道活城墙啊。”阿福盯着屏幕，急得直搓手，“炮弹打过去都得被啃成渣。”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个沉稳的声音：“我们来试试。”
是中国东海龙宫的后裔，领头的是个白胡子老头，骑在一只千年玳瑁背上。玳瑁的壳比坦克装甲还硬，背甲上驮着个黑匣子，里面装着深海火山晶石——这玩意儿遇高温就炸，威力能掀翻半座岛。
“老爷子，这太险了！”林默赶紧劝，“那些水母的能量波能烧穿钢板，你们……”
“没什么险不险的。”老头的声音透着股倔劲儿，拍了拍玳瑁的脖子，“咱们龙宫世代守着这片海，现在海要没了，守着空壳子有啥用？”
他身后，跟着上百只玳瑁，每只背上都坐着龙宫后裔，匣子里的火山晶石隐隐透着红光。他们没穿什么防护甲，就靠身上的鳞片硬扛，有的看着还没成年，脸上却一点不慌。
“准备好了！”老头喊了一声，率先驾着玳瑁往前冲。
百来只玳瑁排着队，像支小小的舰队，朝着那片蓝光防御层撞过去。刚靠近千米范围，硅基水母突然集体亮了起来，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一股滚烫的能量波“唰”地扫过来。
“啊！”最前面那只玳瑁上的年轻人惨叫一声，胳膊上的鳞片瞬间焦黑，露出底下的红肉。可他没松手，反而死死按住背上的匣子，吼着让玳瑁继续冲。
“轰——”
第一只玳瑁撞进防御层，老头拉燃了晶石的引信，黑匣子里炸开一团火光。高温把周围的水母烧成了灰烬，防御层上撕开个小口子，可还没等他们冲过去，周围的水母又涌了上来，把口子堵得严严实实。
那只玳瑁被水母的触须缠住，壳上冒出白烟，老头挥舞着三叉戟砍断触须，却被更多的触须卷住，连人带玳瑁慢慢被蓝光吞没。
“爹！”后面的年轻人嘶吼着，驾着玳瑁冲上去，再次拉燃了晶石。
又是一声巨响，口子这次稍微大了点，可代价是那年轻人和玳瑁被能量波烧成了火球，沉进海里连个响都没了。
林默坐在探测器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眼眶烫得厉害。那些龙宫后裔就像飞蛾扑火，一只接一只地冲上去，用火山晶石炸开缺口，又被涌上来的水母吞没。有的玳瑁被打断了腿，还在往前爬；有的龙宫后裔断了胳膊，用牙咬着引信拉燃。
他们没什么花哨的招式，就凭着一股“必须撕开个口子”的狠劲，硬往里面闯。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我们支援？”莉娅在通讯器里哭了，声音哽咽着，“我们可以……”
“等不起了。”林默的声音也哑了，“母巢还在孵新水母，多等一秒，防御层就厚一分。他们是想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多撕开一道缝。”
屏幕上，玳瑁的数量越来越少，防御层上的缺口却始终没能完全打开。最后只剩下三只玳瑁，其中一只的壳已经裂了，背上的龙宫后裔浑身是血，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还有最后一盒晶石。”那后裔咳着血，声音却很清楚，“瞄准刚才炸开的地方，说不定……能成。”
另外两只玳瑁护住他，一起朝着那个反复被炸开的薄弱点冲去。硅基水母像是察觉到了威胁，蓝光变得更亮，能量波一道接一道地扫过来，把最外面的两只玳瑁直接掀翻，背上的人瞬间被触须裹住，没了动静。
最后那只玳瑁拼尽全身力气，撞向那个点。
“就是现在！”
后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燃引信，黑匣子在他怀里炸开。这一次，火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亮，防御层上终于撕开一道口子——不宽，也就够一个人钻过去，边缘还在被水母慢慢填补，可至少，它开了。
那只玳瑁晃了晃，沉了下去，背上的人再也没能起来。
整个频道里一片死寂，只能听见海水流动的声音。
林默抹了把脸，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别的什么。他操控着探测器，对准那道正在缩小的缺口。
“谢了。”他对着通讯器轻声说，像是在对那些消失在蓝光里的身影道谢。
探测器像离弦的箭，朝着缺口冲去。穿过水母触须的瞬间，他仿佛能听见无数细微的声音，像龙宫后裔的嘶吼，像玳瑁的呜咽，像火山晶石炸开的轰鸣。
这道口子，是用命铺出来的。
他不能让这条路白走。
林默咬紧牙关，操控着探测器穿过缺口，朝着母巢核心那颗跳动的晶石飞去。前面还有什么危险，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把这颗晶石毁了——为了那些沉在海里的身影，为了这片正在被吞噬的海，也为了那些还在外面等着的同伴。
探测器的灯光刺破母巢内部的黑暗，照亮了前方的路。这条路很短，却重得像压着千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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