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顺便采购了村里需要的物资。
陆峰开着车，铁柱坐在副驾驶，车斗里拉着满满的物资，可这心情怎么也高不起来。
回到村里，天已经擦黑。
陆峰跳下车，把两瓶酒递给王铁柱：“给你爸带上。”
王铁柱接过酒，耷拉着脑袋：“峰哥，这拖拉机的事儿……咋整啊？一万五，那得是多少钱啊。”
“先回家吃饭。”陆峰没多说，径直回了家。
晚饭后，陆峰家的堂屋里，油灯的光晕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锋、岚、王铁柱、周毅，几个人都在。
姜淑云和陆灵已经被陆峰劝去睡觉了。
“说说吧，峰哥，到底咋了？看你跟铁柱哥回来，脸都黑了。”周毅先开口，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在小队会议上主动提问。
王铁柱叹了口气，把今天在农机站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一万五千块？！”周毅手里的水杯都晃了一下。
他虽然对钱没太大概念，但也知道在这个年代，这是一个能把人砸晕过去的数字。
岚在一旁抱着雪吻抚摸着，对这个数字没什么反应，她只关心陆峰的决定。
屋子里唯一还能保持平静的，就是秦锋。一万五，在他看来，跟十五块钱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串数字而已。
“还不止。”王铁柱又补充道，“朴叔说了，这玩意儿是战略物资，有钱都买不着，得有指标，要县里市里层层批。”
钱不够，还没有门路，这事儿，等于进了死胡同。
王铁柱一脸的愁容，他担心买回来拖拉机，村民们嚼陆峰的舌根。
陆峰看着他那样子，反倒笑了。
他拿起缸子，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说道：“钱的事，不用愁。”
“啊？”王铁柱愣住了，“峰哥，那可是……一万五啊。咱们那五千块奖金，连个轱辘都买不起。”
“谁说咱们只有五千块了？”陆峰放下缸子，看着屋里几个人。
他的目光在王铁柱、周毅和岚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秦锋身上。
秦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终于抬起头，看向陆峰。
陆峰说道：“在通化，我们从那个废弃工厂的地下，不是弄了点东西出来吗？”
“对啊！那天你让我搬东西，有一个箱子盖儿掉了，我看里面金灿灿的，不会是金子吧。”铁柱想起了陆峰那晚开着大解放回来的场景。
“对，那天我们搬的除了枪和弹药，”陆峰说道，“其余全是金子。”
“啊？全都是金子？”饶是陆峰说了，铁柱仍然感到惊讶。
“嗯，黄金。”陆峰又重复了一遍。
“我艹！”王铁柱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上面的柜子，疼得他龇牙咧嘴。
“峰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那些小一点的箱子全都是黄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陆峰反问。
王铁柱呆呆地看着陆峰，又看了看秦锋。
秦锋面无表情，显然是早就知道。
周毅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从黑爷那搜刮了一些金子和首饰，没成想自己坐着陆峰的大解放，一路是睡在金子上回来的。
“那……那得值多少钱啊？”王铁柱只知道金子值钱，具体咋算的是一窍不通。
陆峰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沾了点水，开始计算。
“现在国家黄金的牌价，大概是三块多四块一克。黑市上价格会低一些。我们就按三块钱一克算。”
“一克是三块钱，一斤是五百克，那就是一千五百块。”
“一斤一千五……”王铁柱掰着手指头，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陆峰看着他那样子，直接公布了答案：“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不算小金鱼，我们的金条，加起来大概有四百到五百公斤。”
“五百公斤……一公斤是两斤……那就是一千斤……”王铁柱的嘴巴越张越大。
陆峰继续说道：“一公斤是一千克，一公斤黄金，就是三千块钱。五百公斤，就是……”
他顿了顿，吐出了一个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的数字。
“一百五十万。”
“……”
王铁柱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巴张着，眼睛瞪着，整个人像个木雕。
一百五十万？
这是什么概念？换成大黑拾是多少张，堆到一起是多少，他开始了胡思乱想。
周毅手里的水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秦锋，在听到这个数字时，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
“峰……峰哥……”王铁柱有点激动了，“一......一百五十万？咱们……咱们有一百五十万？”
“理论上是。”陆峰点了点头，“但现在，它们只是一堆不能见光的金属。”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把王铁柱从幻想中浇醒了。
“对啊。”他一屁股坐回凳子上，“黄金买卖是犯法的，被抓到要蹲监狱的。咱们有金子，也换不成钱啊。”
“所以，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陆峰说道，“怎么把这些金子，安全地，变成我们能用的钱。”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万五的拖拉机，在一百五十万面前，确实不算什么了。可这一百五十万，却像一座看得到摸不着的大山，看得到，却搬不走。
“通过官方渠道，肯定不行。”陆峰首先否定了这个方案，“数量太大了，解释不清楚来源。”
“那咋办？藏着？”王铁柱问。
“藏着只能是金子，买不来拖拉机。”陆峰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走黑市。”
“黑市？”周毅皱眉，“峰哥，那太危险了。这么大一笔钱，会招人惦记的。”
“我知道。”陆峰看着桌上的油灯，火苗在他眼中跳动，“所以，我们不能一次性全出手。得先去探探路，摸摸行情，看看水有多深。”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
“我决定，过两天，去一趟长春。”
“去长春？”
“对。”陆峰点头，“这大的交易，只能去大城市，那里的水最深，鱼也最大。我打算带十公斤黄金过去，试试水。”
十公斤。
按照刚才的算法，就是三万块钱。
这笔钱，对于任何一个黑市里的人来说，都是一笔足以让他们疯狂的巨款。
王铁柱刚想说他也要跟着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种事情，他那脑子去了只会添乱。
“我跟你去。”秦锋开口。
陆峰却摇了摇头：“你不能去。你太显眼了，你就在家等我吧，这段时间你去山里摸摸情况，看看有没有日本特务‘影’的线索。”
秦锋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坚持。他明白陆峰的顾虑。
“那我呢？”岚问道。
“你跟我去。”陆峰看着岚。
他又看向周毅：“周毅，你也一起。你年龄小，有些事有你在方便办。”
“好！”周毅干脆地答应。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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