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 3 年年末,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笼罩着整个长安城,未央宫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压抑。就在刘欣缠绵病榻、朝政日益混乱之际,另一桩震动朝野的大事突然发生 —— 皇太太后傅氏突发重病,卧床不起。
傅太后此前虽已年过六旬,却一直身体康健,日常还能处理族中事务、干预朝堂决策。此次发病毫无征兆,起初只是偶感风寒,咳嗽不止,傅族子弟以为只是普通病症,并未太过在意,只请了府中大夫诊治。可谁知病情发展极为迅猛,短短三日内,傅太后便陷入昏迷,气息微弱。傅晏、傅喜等傅族核心成员见状,慌了手脚,连忙将宫中太医请到府中诊治。
太医们赶到傅太后府中,一番诊脉后,脸色皆变得凝重。为首的太医悄悄对傅晏说:“傅大人,太后娘娘年事已高,此次风寒引发旧疾,伤及五脏,如今气血衰竭,已是油尽灯枯,恐怕…… 恐怕时日无多了,还请大人早做准备。” 傅晏闻言,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绝望 —— 他深知,傅太后是傅族的核心支柱,若太后离世,傅族失去靠山,在朝堂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
果不其然,当日深夜,傅太后便在昏迷中病逝。消息传到未央宫,正在病床上休养的刘欣得知后,如遭重锤,瞬间从床上坐起,不顾身体的虚弱,失声痛哭:“祖母!您怎么能抛下孙儿而去啊!” 他与傅太后感情深厚,自小由傅太后抚养长大,登基后更是靠着傅族的支持才稳固了皇位,如今祖母突然离世,不仅让他失去了亲情依靠,更让他在朝堂上少了重要的支撑力量。
悲痛之下,刘欣不顾自己病重的身体,当即下令:辍朝三日,为傅太后举办隆重葬礼,追封傅太后为 “孝元傅皇后”,将其灵位供奉于太庙,与孝元帝刘奭的其他后妃灵位并列。这一追封举动,再次打破了汉朝礼制 —— 按照祖制,只有先帝正式册封的皇后,才能被追封并供奉于太庙,而傅太后只是孝元帝的姬妾,刘欣此举,显然是因私人亲情而违背祖制。
葬礼举办当日,刘欣强撑着病体,亲自前往傅太后府中祭奠。他身着素服,在傅太后的灵前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直至体力不支,被宦官搀扶着才能起身。朝堂百官、王公贵族皆需前往吊唁,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哀伤的氛围中,只是这份哀伤背后,更多的是朝野对朝局变动的担忧与揣测。
傅太后的离世,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直接导致傅族势力急剧衰落。此前,傅族凭借傅太后的庇护,在朝堂上横行无忌,打压异己、扩张势力,甚至能左右皇帝的决策。如今傅太后这根核心支柱倒下,傅族子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顿时陷入恐慌之中。他们深知,失去傅太后的支持,仅凭自身的能力与威望,根本无法与其他势力抗衡,更无法应对王家可能的反扑。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傅族中一些精明的子弟开始暗中行动。有人通过中间人,悄悄联络王家旧部,表达 “愿与王家修好” 的意愿;有人则将家中珍藏的金银珠宝、名贵字画,送到王政君的心腹手中,希望能通过王政君的关系,为自己在朝堂谋求一席之地;还有人甚至公开在朝堂上改变立场,不再一味维护傅族利益,反而开始附和对傅族不满的大臣,试图摆脱 “傅族党羽” 的标签。傅族内部的分裂与动摇,让其在朝堂的影响力进一步削弱,曾经不可一世的傅族,渐渐走向衰落。
而刘欣,在失去傅太后的约束与支持后,在朝堂上更显孤立无援。此前,虽有傅太后干预朝政,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他平衡朝堂势力、应对复杂局面;如今傅太后离世,傅族自顾不暇,丁族因丁明被罢免而元气大伤,他身边只剩下毫无政治能力的董贤。为了维持朝堂运转,刘欣只能愈发依赖董贤,将几乎所有政务都交给董贤处理 —— 从官员任免、地方奏折审批,到边疆军务调度、国库收支管理,皆由董贤负责。
可董贤本就无任何治国才能,此前担任大司马已是勉力支撑,如今要处理如此繁杂的政务,更是手足无措。他看不懂地方上报的灾情奏折,无法判断官员任免的合理性,对边疆军务调度更是一窍不通,只能依靠身边的亲信宦官与傅、丁两族的残余势力出谋划策。而这些人大多只为谋取私利,根本不顾国家安危,导致朝廷决策频频失误,大量政务因无人能及时处理而堆积如山 —— 地方请求赈灾的奏折压在案头多日,无人批复,百姓因饥饿而流离失所;边疆将领请求增派援军的急报,迟迟得不到回应,匈奴侵扰愈发频繁;官员任免名单因董贤犹豫不决,导致多个重要职位空缺,政务无法正常推进。
未央宫的政务大厅内,堆积如山的奏折沾满了灰尘,如同大汉王朝积重难返的危机。刘欣躺在病床上,看着董贤送来的 “政务处理情况” 奏折,上面满是含糊其辞的表述与敷衍了事的回复,却无力指责 —— 他深知,自己已无其他可依赖之人,只能任由董贤将朝政搅得更加混乱。而远在长信宫的王政君,得知傅太后离世、傅族失势、朝政混乱的消息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快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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