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染见状，识趣地岔开了这沉重的话题，转而关切地问起石头的身体：“石头去卫生院检查得怎么样了？”
孙秀英抹了把眼泪，定了定神，回道：“卫生院的医生说是鸡蛋过敏，还说幸亏你救得及时，不然，喉咙肿得那么厉害，怕是人还没送到就窒息了。”
“开了点药，吃了两天就好了，身上那些红疹也消了，我这才敢带他出门来谢你。”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后怕的神色。
楚墨染点点头，叮嘱道：“没事就好。以后饮食上可得留心了，不光是鸡蛋，连带鸡蛋做的吃食也得忌口，像桃酥之类的，里头也加了鸡蛋。”
孙秀英忙不迭地应道：“这回我和她奶奶可算是记牢了，再也不敢让他碰鸡蛋了。”
楚墨染笑了笑，指了指院子：“嫂子，你们快进来坐吧，光顾着在门口说话了。”
孙秀英连连点头，拉着石头迈进院子。
楚墨染随手关上门，从屋里搬出两个小板凳，招呼他们坐下。
“楚知青，我就托大喊你一声妹子，”
“你救了我家石头的命，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以后在村里，你要是有啥难处，尽管开口跟我说！我们全家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
孙秀英坐下后，看着楚墨染，郑重说道。
她的眼里满是真挚的感激，像是一点不掺假的承诺。
楚墨染听了这话，心中一暖，脸上却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嫂子，你言重了。救石头是举手之劳，换了谁都会这么做。乡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
她顿了顿，起身从屋里端出一壶热水，又拿了两个粗瓷碗，倒上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递给孙秀英和石头，“天还凉着，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孙秀英接过碗，手掌被温热的碗壁焐得舒服。
她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毕竟报恩不是靠嘴说的，她在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以后就把楚墨染当成自己亲妹子。
谁要是敢欺负她，那得先问问她孙秀英答不答应！
她轻轻抿了口水，放下碗，眼神不由自主地在这间院子里转了转。
这个房子的情况，她自然十分清楚。
以前每次路过这里，心里总是毛毛的。
院子里杂草丛生，围墙破败，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森瘆人。
再加上老听村里人说，这里半夜会传出哭声。
她恨不得绕道走，哪怕是白天，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不是楚墨染住在这，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踏进这个地方。
如今院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围墙也修整过，倒是透出了几分人气，可她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妹子，这地方……以前发生过一些事，你听没听说过？”
楚墨染正低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闻言抬头，平静地点了点头：“嫂子，你是说春望叔的事吧？我听说了。”
孙秀英一听这名字，心头微微一紧，不自觉地扫了眼四周。
正巧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院子里打着旋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声音压低了些：“妹子，这房子邪门得很。你说你一个年轻姑娘，住在这儿，我总觉得不踏实。
她顿了顿，有些紧张的扫了一眼房子，缩着脖子继续说道：要不你还是别住这儿了，知青点那里住不开的话，要是不嫌弃，就搬我家去吧。我家还有间空着的厢房，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楚墨染闻言，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道：“谢谢嫂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在这儿住得挺舒服的，那些事我也不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带着几分随意，“风水也好，鬼神也罢，都是人吓人罢了。我这人胆子大，没啥忌讳。”
孙秀英见她态度坚决，嘴唇动了动，想再劝两句，可瞧着楚墨染那淡然自若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嘀咕道：“你这丫头，心倒是真大。”
这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石头突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开口：“楚姐姐，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把鬼打跑！”
他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认真，像个小男子汉似的。
楚墨染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石头的脑袋，语气柔和又带点逗趣：“好啊，那以后就靠石头保护我了！”
她眉眼弯弯，笑得温暖而明亮。
石头听了这话，重重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郑重，那模样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
孙秀英瞧着自家儿子这副认真劲儿，好笑着嗔道：“你这孩子，真是……”
她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石头道：“我叫她妹子，你却喊人家楚姐姐，这不是差辈儿了吗？你该叫楚姨才对！”
石头一听这话，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情愿：“我才不要！楚姐姐这么年轻，妈你说过的，女人都不想被人叫老了！”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小脸上却带着几分倔强。
楚墨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看着石头，带着几分促狭调侃道：“哟，石头，你可真聪明，小小年纪就这么体贴，长大后肯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你！”
石头被她这么一说，小脸刷地红了起来，羞涩地低下了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孙秀英见状，乐得直摇头。
楚墨染则笑盈盈地摆了摆手：“叫什么都无所谓，随他吧。”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
聊着聊着，孙秀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低头从随身挎着的布兜里掏出几样东西。
一袋核桃酥、一小兜鸡蛋，还有一张大团结。
她把这些一股脑儿递到楚墨染面前，语气诚恳：“妹子，这鸡蛋是我婆婆平常攒的，核桃酥是我昨天去乡里买的，这十块钱是来的时候她特意让我捎上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弃，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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