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内，檀香袅袅。崇祯帝端坐龙椅，面色比林川记忆中更加憔悴。两侧文武分列，左边是以钱谦益为首的文官，右边是勋贵武臣。林川注意到，武将中不少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
爱卿平身。崇祯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辽东风寒，辛苦爱卿了。
为国效力，不敢言苦。林川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钱谦益垂着眼皮，仿佛在打盹；周延儒则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辽王此次平定辽东，功在社稷。崇祯帝缓缓道，朕已命礼部拟定封赏...
陛下。钱谦益突然出列，老臣以为，辽王之功，当重赏。然则...他顿了顿，近来北方推行之新政，颇有争议。譬如这之说，老臣遍阅典籍，未见先例啊。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川身上。
林川不慌不忙：钱大人可知，辽东百姓如今称议会为何？
钱谦益皱眉：愿闻其详。
他们称之为百姓的衙门林川环视众人，建虏肆虐时，士绅望风而降，是百姓自发组织乡勇，保家卫国。这议会，便是从乡勇议事会演变而来。
周延儒冷笑：辽王的意思是，我大明官员，还不如乡野村夫？
周大人误会了。林川目光如炬，议会不是要取代官府，而是让百姓有个说话的地方。建虏为何能肆虐中原？不就是因为上下隔绝，民情不能上达吗？
崇祯帝轻轻咳嗽一声：爱卿在辽东的做法，朕有所耳闻。只是...这议会要与朝廷共治天下，是否太过...
陛下。林川躬身，臣在北上途中，见山东有士绅私设公堂，草菅人命。若当地有议会，百姓何至于此？
钱谦益突然道：老臣听说，辽王在辽东准许女子参政，甚至...参加科举？
殿内一片哗然。
确有此事。林川坦然道，辽东女子王贞仪，通晓天文历法，在抗击建虏时研制出新式火炮。如此人才，只因是女子就不能为官，岂不是朝廷的损失？
荒唐！周延儒怒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圣人之训！
敢问周大人。林川逼近一步，若是你的女儿有经天纬地之才，你也要她终身困于闺阁吗？
周延儒气得浑身发抖。
崇祯帝摆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辽王一路劳顿，先回府休息吧。
林川知道今日只能到此为止，躬身告退。走出武英殿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周延儒的声音：陛下，林川此举，是要动摇国本啊...
回到辽王府，徐承烈早已等候多时。
王爷，查清楚了。他低声道，周延儒与江南盐商往来密切，那些盐商担心新政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林川冷笑：果然是为了钱。他们在意的不是女子参政，而是议会会夺走他们征税的特权。
还有一事。徐承烈递上一份密报，我们在富察氏的旧宅中发现了这个。
林川展开密报，上面记录着富察氏与南京某些官员的往来。最让他心惊的是，其中提到了一个名为清君侧的计划。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过日子啊。林川将密报在烛火上点燃，让王老蔫加紧追查，务必找到确凿证据。
徐承烈迟疑片刻，王爷，今日朝会上...
不过是开场而已。林川望向窗外，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传我的话，明日召集所有在南京的旧部。
您要...
既然他们说我动摇国本，林川嘴角泛起冷意，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国本。
夜色渐深，南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林川站在院中，想起离开辽东前，一个老农拉着他的手说：王爷，您一定要让这好政策推行到全国啊。
如今，他回来了。带着辽东的经验，带着百姓的期望，也带着改变这个时代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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