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小鼎的瞬间,陈珩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片无垠的、由温润光辉与厚重韵律构成的海洋。
没有狂暴的信息冲击,没有强制的规则灌输,只有一种无比古老、无比浩瀚、又无比平和的“存在感”,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拂过他千疮百孔的灵魂与躯体。体内那混乱喧嚣的能量涡流,在这股浩瀚平和的韵律冲刷下,竟奇异地沉寂了片刻,如同顽童见到了威严的长者。
但这沉寂并非被压制,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梳理”与“归位”的开始。
秩序之银碎片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共鸣,不再仅仅是自发的修复,而是仿佛找到了“源头”或“参照”,开始主动吸收从小鼎散发出的、那中正平和的古老规则气息,并以其为蓝本,加速修复自身的裂纹,同时更加高效地“镀”在陈珩体内那些被地脉余韵稳固的秩序锚点上,使其更加坚实。
可能性之金的推演光芒也变得更加活跃,它不再仅仅被动计算混乱的可能性,而是开始主动将小鼎散发的规则韵律作为一种“常量”或“基准参数”纳入推演模型,使得它对陈珩体内状况的推演瞬间清晰和准确了许多,甚至开始勾勒出几条更具建设性的、整合不同力量的道路。
虚空之蓝的“模糊”特性,在这股宏大而稳定的规则场中,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校准”,变得不再仅仅是消极的隐藏或偏移,而是多了一丝“融入”与“顺应”的圆融。
就连最顽固的翠绿狂暴灵能、阴影污染残渣,乃至伏羲印记带来的混乱特性,在这股浩瀚平和的韵律面前,虽然依旧桀骜,却仿佛被置于一个更大的、更稳固的“容器”或“背景”中,其破坏力和冲突性被相对“稀释”和“局限”了。
这不是治愈,更不是力量灌注。这是一种更高层面的“环境滋养”与“规则示范”。
陈珩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那温润的鼎光和玄奥的韵律洗涤周身。他“看”向石室四壁那些随着鼎光微微亮起的符文图景,那些描绘山川地脉、星辰运转、先民调理地气的画面,仿佛活了过来,向他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早已消逝的时代,一种与天地共生、调理阴阳、守护秩序的宏大理念与实践。
“调理地气……守护秩序……这鼎,难道是上古‘地官’或‘守山人’一脉的遗物?用来梳理地脉、稳定一方、调和灵气生灭的‘镇器’?”陈珩心中明悟。地球上古时代,灵气或许并非如今日这般稀薄惰性,而是活跃而有序,有专门的修行者或机构负责维护其平衡。这尊小鼎,可能就是某个节点用于汇聚、纯化、疏导地脉灵气的核心之物。如今灵气复苏(或回归),虽然程度远不及上古,但这尊沉寂无数岁月的小鼎,似乎也随着环境变化,重新焕发出了一丝最微弱的生机。
它本身蕴含的力量或许早已百不存一,但其承载的规则“位格”与“理念”,对于此刻规则混乱、急需“定锚”与“疏导”的陈珩而言,却是无价之宝。
他缓缓收回手,没有试图移动或炼化小鼎。以他现在的状态,贸然触动这等古器,福祸难料。他能感受到,小鼎与这石室、乃至与更深处的地脉有着深刻的联系,强行取走,可能适得其反。
但只是身处其旁,沐浴其光,感受其韵,对他就是莫大的助益。
他盘膝在石台前坐下,面对着散发柔和光芒的小鼎,开始主动引导体内的调息。这一次,效率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小鼎散发的规则韵律如同最好的导师和辅助,帮助他更清晰地“看见”体内混乱力量的分布与冲突节点,更有效地引导秩序之银进行修复,更精准地利用可能性之金规划能量流转路径,更圆融地运用虚空之蓝安抚躁动。
那支乳白色药剂的残余效果,在小鼎韵律的加持下,修复效率提升了数倍。湛蓝色药剂的梳理作用也变得更加持久和深入。甚至,那狂暴的翠绿灵能,在被小鼎韵律“稀释”和“包容”后,其“活化”特性的破坏力降低,而促进生机与能量感应的正面效果被相对放大,开始反过来被有序地引导,刺激着陈珩干涸的细胞重新焕发活力。
这是一个缓慢但坚定、且方向明确的好转过程。
时间在寂静的石室中悄然流逝。陈珩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几个时辰,或许更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虽然依旧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眼中那因重伤和混乱而黯淡的光芒,已经重新凝聚,多了一份沉稳与深邃。体内虽然距离痊愈依然遥远,但最危险的崩溃危机已经过去,几条主要的能量循环通道被勉强疏通,灵魂的损耗也得到了一定的滋养和稳固。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地球这种“惰性灵气”与“古规则”环境的适应,有了质的飞跃。双星碎片表面的裂纹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光芒稳定了许多,与他的联系也更加紧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滞涩但已能自如控制的四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次冒险溯源而上,虽然九死一生,但收获远超预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鼎上,尤其是鼎壁内侧那一点点暗金色的沉淀物。他用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去感知,发现那沉淀物中蕴含着一种极其精纯、凝练、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土行”或“地脉”本源精华,虽然量极少,但层次极高,与小鼎本身的规则韵律同源。
“这或许是上古时期,以此鼎调理地脉时,凝聚沉淀下来的精华残渣……”陈珩心中猜测。这东西,或许对他进一步理解和掌控地脉规则,甚至修复与地脉相关的损伤有奇效。但他没有贸然取用。一来不知用法,二来这毕竟是古鼎的一部分,随意取走可能破坏此地的平衡。
他对着小鼎,郑重地躬身一礼。无论这尊古鼎是否有灵,它散发出的规则韵律助他稳定了伤势,这份机缘,他铭记于心。
行礼之后,他开始仔细打量石室。除了中央的石台和小鼎,四壁的符文图景,角落还有一些腐朽的木架痕迹,以及几个倾倒的、早已化为尘土的石瓮,再无他物。这里显然不是储藏宝物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功能性节点。
他走到石室另一侧,那里有一扇虚掩的、更为厚重的石门,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两个简单的拉环。门后,似乎有空气流动,通往更深处。
是继续深入,探索这处可能更加庞大的上古遗迹,还是就此返回,利用刚刚稳定的状态,设法离开神农架,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陈珩沉吟片刻。探索遗迹固然诱人,可能隐藏着更多关于上古灵气时代和规则运用的秘密,甚至可能有更直接的助力。但风险也同样巨大。以他现在的状态,深入未知遗迹,遇到更强的守护机制或危险的可能性很高。而且,他进入地下暗河和这处石室,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外界各方势力对他的搜寻恐怕并未停止。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一定的自保能力,并获取关于当前时代的情报。
他决定,暂时以这处相对安全的石室为基地,利用小鼎的辅助,再全力恢复一两天,待状态更好一些后,便离开这里,沿着暗河下游方向,尝试接触外界,但必须极度谨慎。
他回到小鼎旁,再次盘膝坐下,将金属方盒和那管生命精华原液取出放在身边备用。然后,他取出了那管从商会女子那里抢来的、装着无色粘稠液体的金属管。
现在体内情况相对稳定,或许可以尝试使用这管疑似高浓度生命精华或灵髓的东西,来加速肉体的修复。他旋开盖子,小心地倒出大约五分之一滴在指尖。液体触感温润,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生机。
他没有直接吞服或注射,而是将这一小滴精华涂抹在手腕脉搏处,然后运转调息法门,引导其能量缓慢渗入。
一股精纯、温和却又沛然莫御的生机之力涌入经脉,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细胞欢呼雀跃,损伤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内视感知中)开始修复、再生!效果比乳白色药剂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这股生机之力似乎能与小鼎散发的规则韵律完美融合,形成一种“生机滋养肉体,规则稳固根本”的绝佳配合!
“好东西!”陈珩心中暗赞,不敢多用,引导着这股生机重点修复几处影响行动和能量运行的关键伤势。
在生命精华原液和小鼎韵律的双重辅助下,他的恢复速度再次提升。骨骼的裂痕在愈合,内脏的暗伤在消弭,肌肉的撕裂在复原……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快速恢复的愉悦中时,石室之外,那被他抛在身后的暗河下游方向,以及更遥远的地表森林中,几股不同的力量,正不约而同地,朝着神农架这片区域,收缩着搜索的罗网。
距离陈珩最初坠机点约十公里外,一处被清理出来的林间空地,已经建立了一个简易的前进营地。几顶迷彩帐篷,数台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大型仪器,以及一队身着统一深蓝色制服、装备精良、气息精悍的人员。营地中央,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是一个抽象化的、由齿轮、麦穗和能量波纹构成的徽记——华夏超自然现象调查与应对总局(简称“超应局”)的标志。
帐篷内,一名戴着眼镜、神色冷静的中年军官正在听取汇报。
“局长,对三天前‘天眼’监测到的空间扭曲及高能坠落事件的初步分析已经完成。”一名技术员指着全息投影上的复杂数据和模拟图像,“坠落点精确坐标已锁定在半径五百米范围内,能量残留分析显示,该物体并非已知的任何型号飞行器或陨石,其规则辐射特征……与‘秘境碎片’或‘异界造物’有37%的相似度,但更加复杂和……矛盾。现场发现少量特殊金属及能量晶体残骸,已回收分析。另外,在坠落点东南方向约三公里处,侦测到小规模高强度规则冲突痕迹,涉及至少三方:疑似‘污染兽’(铁甲山彘)、‘商会’外围探索队标记能量、‘暗流’行动人员标记能量,以及……第四种未知规则残留,极其微弱,性质特异。”
中年局长,超应局神农架临时指挥部负责人周延,目光锐利:“未知规则残留?能追踪吗?”
“很难。”技术员摇头,“残留太弱,且似乎被某种方式刻意‘混淆’或‘融入了’环境背景。但综合各方情报,‘商会’和‘暗流’似乎都在那片区域有所损失,且目标疑似指向同一个‘外来者’。我们推测,那个‘天外坠落物’很可能是一个……‘人’,或者类人生命体,并且已经与本土势力发生了接触和冲突。”
“一个人?从空间扭曲中掉出来?”周延手指轻敲桌面,“实力评估?”
“根据冲突现场的能量级别和规则扰动程度初步判断,其实力波动很大,可能身受重伤,但具备相当高的规则理解与运用能力,尤其是……似乎能引动局部地脉反应。”
“引动地脉?”周延眼中精光一闪,“神农架深处……上古遗迹众多,地脉复杂。如果这个人真的能引动地脉,无论他是谁,来自哪里,都必须找到他。这可能关系到整个神农架灵能生态的稳定,甚至……更深层次的秘密。加派‘地听’小组,沿地脉敏感带布设监测网络。通知各巡逻队,提高警惕,发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或不明身份者,立即上报,尽量避免直接冲突,以观察和控制为主。”
“是!”
同一时间,神农架外围某个隐蔽的山谷内,几辆经过改装、涂着民用迷彩的越野车停在林中。车旁,几名穿着便装但气质精干的人员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赫然是之前与陈珩有过短暂交锋的“商会”男子,他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阴沉。
“……东西被抢了,小柳的‘青灵活化剂’和‘生命髓原’都在里面,还有一组基础素材。”商会男子咬着牙,“那家伙,重伤之下还能从我们和‘暗流’的杀手眼皮底下溜走,甚至引动了地脉残留……绝不是普通角色。‘商会’高层已经下令,不惜代价,找到他,拿回东西,更要搞清楚他的来历和那种引动地脉的能力!活要见人,死……也要拿到尸体和所有残留物!”
“头儿,暗流那边好像也在找他,动静不小。”一名手下低声道。
“哼,那群见不得光的鬣狗,想要‘清理’和‘收割’吗?盯紧他们,必要时……可以‘合作’,但东西必须是我们‘商会’的!”商会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而在更深的阴影中,关于“一个能引动神农架地脉的神秘重伤者”的消息,正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吸引着更多怀揣不同目的的目光,投向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原始山林。
石室之内,陈珩对此仍一无所知。他刚刚结束一轮深入的调息,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明显好转的生机和更加顺畅的能量流动,轻轻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力量恢复了不少,虽然距离巅峰依旧遥远,但至少有了初步的自保之力。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尊温润发光的小鼎和四周玄奥的符文,将金属方盒和剩下的生命精华原液仔细收好,转身走向那扇通往更深处或外界的厚重石门。
是时候,出去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了。
他伸手,握住了冰冷的石门拉环。
第三百五十六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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