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准时将王凡从深沉的睡眠中唤醒。
他睁开眼，窗外天色只是蒙蒙亮，几缕熹微的晨光试图穿透薄雾。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在床上盘膝坐好，双手结印置于膝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体内，首先感受到的是丹田处那两道依旧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剑意。
裂渊剑意如同经过打磨的磐石，更加沉凝厚重；
而归墟剑意则像被驯服了一丝的凶兽，虽然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但在五雷正法那煌煌天威的洗礼和裂渊剑意的持续对抗下，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灵力，如同最精密的工匠，一遍遍洗刷巩固着经脉，尤其是昨天强行引动五雷正法时，几条主要经脉承受了巨大压力，此刻还有些隐隐作痛。
灵力流过，带来阵阵清凉舒泰的感觉。
同时，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天与姜黎对战时的每一个细节。
那“寂灭剑体”带来的死寂剑气，其侵蚀性和毁灭性远超寻常。
自己的金光咒虽然挡住了，但消耗巨大，且被不断削弱。
最后若不是依靠千机戒变化的裂渊之意强行撕开缺口，再以五雷正法这等至阳至刚的大法强行碾压，胜负犹未可知。
“寂灭……归墟……”
王凡心中默念。
姜黎的寂灭剑意，与他体内的归墟剑意，似乎有某种同源之处，都指向终结与虚无，但表现形式和内在核心却又截然不同。
姜黎的寂灭更偏向于剥夺生机，湮灭存在；
而归墟则是一种更本质的让万物回归源初虚无的规则体现。
“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不是去学习寂灭剑意，而是通过观察和对比，更深层次地理解“终结”的多样性，从而反过来帮助自己掌控那更加危险和极端的归墟剑意。
这个想法让他精神一振，感觉前路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当他结束晨练，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地走出卧室时，发现吴予琦已经坐在客厅的餐桌旁。
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温热的灵谷粥，几样清淡的小菜。
“早”
王凡打了声招呼，在她对面坐下。
“早”
吴予琦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一圈，微微点头，
“气息稳固了不少，五雷正法的反噬也平复了。”
王凡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点了点头：
“嗯，基本无碍了。”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米香浓郁，带着淡淡的灵气，
“你呢？昨天消耗大吗？”
吴予琦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摇了摇头：
“还好，紫源血脉自有恢复之法。”
她顿了顿，放下勺子，看向王凡，眼神清冽，
“那个姜黎，不简单。
他的‘寂灭剑意’，与你的……有些相似，但更显阴戾。”
王凡动作一顿，没想到吴予琦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沉吟片刻，道：
“确实。他的剑意偏向剥夺与毁灭，而我的……更接近规则层面的‘归无’。
同源殊途，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掌控我自身力量的启发。”
吴予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淡淡提醒道：
“借鉴可以，莫要迷失本心。
他的路，未必适合你。”
“我明白……”
王凡郑重点头。
他知道吴予琦是在提醒他，力量只是工具，驾驭力量的心才是根本。
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
阳光已经彻底驱散了晨雾，透过窗户洒进客厅，带来一片暖意。
与此同时，在南市另一隅的老城区。
姜若也从一夜无梦的安睡中醒来。
她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看向窗边——那里空无一人。
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但随即听到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和食物的香气。
她起身下床，洗漱完毕，走出卧室，就看到王悼瑾正系着一条与他气质极其不符的碎花围裙，笨手笨脚地在煎鸡蛋，旁边的锅里煮着面条。
苏举变回狗形，蹲在厨房门口，尾巴摇得像风扇，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食物。
墨痕则依旧高冷地趴在窗台上，沐浴着晨光，对厨房里的“灾难现场”不屑一顾。
“醒啦？正好，来吃饭。”
王悼瑾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说道，手忙脚乱地把一个有点焦黑的煎蛋铲到盘子里。
姜若看着他忙碌又有点狼狈的背影，再看看桌上那卖相实在算不上好的早餐，不知为何，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瞬间被填满了，甚至有点想笑。
她走上前，小声说：
“我……我来帮你吧？”
王悼瑾把锅铲往她手里一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解下围裙扔到一边，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行，交给你了。这玩意儿比画符布阵难搞多了。”
他自己则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挑剔地看了看盘子里那个焦黑的鸡蛋，最终还是夹起来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眉头皱起，嘟囔道：
“看来还是得靠阿若小姐养活才行啊……”
姜若听着他半真半假的抱怨，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接过锅铲，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远比王悼瑾要熟练和细心得多。
阳光洒满小小的厨房，煎蛋的滋啦声和煮面的咕嘟声交织，伴随着某人被烫到的抽气声和狗狗期待的呜咽声，构成了一幅平凡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早晨画卷。
对于姜若而言，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有人陪伴的清晨。
虽然手忙脚乱，虽然早餐简单，甚至有点糟糕，但那份真实的温暖，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让她感到满足和……心安。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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