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的油灯彻夜未熄。杨帆、赵明德、铁柱和陈知远围在粗糙的木质地图桌前，桌上摊开的手绘地图已被密密麻麻的标记覆盖。
“辉南镇。”杨帆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的一个点，“就是这里。”
铁柱凑近细看，眉头紧锁：“支队长，这可不是小据点。镇上驻守着日军一个加强中队，还有伪军一个营，总兵力超过五百人。”
“正因为它不是小据点。”杨帆目光炯炯，“你们看它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弧线：“北通吉林，南达沈阳，西连热河，是三条公路的交汇点。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日军在辽南地区最大的物资中转站。”
赵明德立即明白了杨帆的意图：“打掉辉南镇，等于切断了鬼子在辽南的补给动脉。”
“不仅如此，”陈知远补充道，“辉南镇是鬼子‘治安肃正’的示范点。打掉它，政治影响极大。”
铁柱仍然担忧：“可是支队长，咱们虽然有一千多人，但强攻一个重兵把守的城镇，恐怕...”
“谁说我们要强攻？”杨帆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他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画起来：“你们看，辉南镇虽然守备森严，但有三个致命弱点。”
“第一，”炭笔指向镇东的山区，“这里地势复杂，便于隐蔽接近。第二，”笔尖移到镇西的河流，“守军主要兵力都部署在面向山区的一侧，河防相对薄弱。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杨帆的炭笔在镇中心画了个圈：“镇内有一个我们的内应。”
“内应？”三人异口同声。
“老王头的侄子，在伪镇政府当文书。”杨帆压低声音，“通过他，我们已经摸清了镇内的布防情况。”
赵明德恍然大悟：“所以支队长早就盯上辉南镇了？”
“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杨帆点头，“现在时机成熟了。”
接下来的三天，指挥部里进行着紧张的谋划。一份详尽的作战方案逐渐成型。
“声东击西。”杨帆在沙盘上演示，“主力部队伴攻东门，吸引守军注意力。同时，一支精干小分队从西门渡河突入。”
铁柱提出疑问：“西门有吊桥，晚上会升起，怎么过河？”
“这就是关键。”杨帆看向赵明德，“明德，你来说。”
赵明德走到沙盘前：“根据内线情报，每晚子时，会有一支巡逻队从西门出城，沿河岸巡逻。我们可以伪装成巡逻队，骗开城门。”
“太冒险了！”铁柱摇头，“万一被识破...”
“所以需要周密的准备。”杨帆接过话，“突击队要全部穿着缴获的日军军装，配备日语口令。明德，你日语好，带队最合适。”
赵明德郑重地点头。
陈知远提出另一个问题：“即便打开城门，镇内巷战怎么打？我们对镇内地形不熟。”
“有这个。”杨帆从抽屉里取出一卷图纸摊开——竟是辉南镇的详细平面图，每条街道、每栋重要建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老王头的侄子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来的。”杨帆的声音带着敬意，“有了它，我们就像在自己家里打仗一样。”
铁柱看着地图，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个主意！既然我们对镇内这么熟悉，何不直捣黄龙？伪军指挥部和日军中队部相距不到二百米，可以同时端掉！”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经过反复推演，最终方案确定了：铁柱率领一营伴攻东门，制造主力进攻的假象；赵明德带领特战队化装潜入，打开西门；杨帆亲自指挥主力从西门突入，直取敌军指挥部。
“还有一个关键，”杨帆说，“要掐断敌人的求援渠道。永江，这个任务交给你。”
赵永江立正：“保证切断所有电话线和道路！”
作战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散会后，杨帆独自留在指挥部，对着沙盘陷入沉思。
陈知远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老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帆指着沙盘上的辉南镇：“我在想，这一仗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要让老百姓看到希望，让鬼子感到恐惧。”
“所以你选择了辉南镇。”陈知远会意地点头，“这里既是军事要地，更是政治象征。”
“对。”杨帆目光深邃，“我们要用这一仗告诉所有人：鬼子所谓的‘治安区’并不安全；他们的‘示范点’可以被我们轻易攻破。”
第二天，各营连开始了针对性训练。一营练习伴攻战术，特战队强化巷战和化装潜入，通讯分队演练快速架设和破坏通讯线路。
王铁锤的军工所也忙碌起来。他们不仅要准备足够的弹药，还要赶制一批特殊装备——攀爬用的钩索、破门用的炸药、巷战用的短管霰弹枪。
训练间隙，狗娃带着全班战士研究镇内地图。
“班长，这巷战怎么打啊？”一个新兵问。
狗娃指着地图：“记住教导队教的：控制制高点，利用墙角，手榴弹开路。最重要的是速度，要在鬼子反应过来之前直扑指挥部。”
与此同时，赵明德正在对特战队员进行最后的甄别。他要确保每个队员都能说几句日语，熟悉日军操典，甚至连走路的姿态都要模仿日军。
“山田一郎，”赵明德用日语突然点名。
“到！”一个战士下意识地立正回答。
赵明德满意地点头：“很好，就要这个反应速度。”
出发前夜，杨帆召开了战前动员会。他没有讲太多大道理，只是简单地说：
“明天这一仗，不是为我们自己打的。是为那些被关在集团部落里的乡亲打的，是为所有还相信抗战会胜利的中国人打的。”
月色如水，战士们默默检查着装备。刺刀磨得雪亮，子弹擦得锃亮，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战意。
而此刻，辉南镇内的日军还在做着美梦，全然不知一支利剑已经对准了他们的咽喉。
这场精心策划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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