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老狼沟谷地熊熊燃烧，跳动的火苗映照着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战士们围坐成圈，中间的空地上摆着缴获的日军清酒和罐头，可没人先去动它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巨石上的杨帆身上。
同志们！
杨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夜鸟。
三天前，我们在辉南镇创造了历史。这不是我杨帆一个人的功劳，是每一个冲锋的战士、每一个运送弹药的民工、每一个传递情报的乡亲共同创造的奇迹！
掌声如雷，狗娃激动得猛拍大腿，旁边的铁柱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缴获的佐藤军刀。
杨帆话锋一转：但是，我要提醒大家，辉南之战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今天起，我们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但这意味着更大的责任。
他跳下巨石，走到战士们中间：以前我们像山间的溪流，躲着石头走。现在，我们要成为奔腾的江河，该拐弯时拐弯，该冲垮障碍时就毫不留情！
赵明德站起身补充：支队部已经制定新的作战条例。以后咱们要像豹子，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见血！
庆功会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战士们终于放开手脚，品尝着难得的胜利滋味。但各级指挥员都聚在杨帆身边，神色凝重。
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陈知远展开最新情报，关东军司令部已经将我们列为特别肃清对象，悬赏金额翻了三倍。
铁柱满不在乎：来多少灭多少！咱们现在弹药充足，正好练手！
糊涂！杨帆罕见地厉声呵斥，一次胜利就冲昏头脑？下次来的可能是一个联队，还配有飞机大炮！
见铁柱低下头，杨帆语气缓和：记得我讲过狼群战术吗？狼从不与猛虎正面冲突，而是不断骚扰，找准机会一口致命。我们现在就要做这样的狼群。
深夜，大部分战士已经入睡，指挥部里的油灯还亮着。杨帆正在给苏婉晴回信，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婉晴女士钧鉴：辉南一役，承蒙谬赞，实则将士用命之功。近日得暇重读《孙子兵法》，尤觉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之妙义。我军虽小胜，然强敌环伺，不可不慎...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眼前浮现出苏婉晴采访时的模样。那个总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的女子，如今在千里之外用笔为他们呐喊。
支队长，有情况。赵明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最新情报显示，日军正在调集特种作战部队，专门研究抗联的新战术。更棘手的是，伪军中开始混入日本特务，专门针对抗联的群众基础进行破坏。
看来鬼子学聪明了。杨帆冷笑，那我们就比他们更聪明。
第二天清晨，全军开展针对性训练。与以往不同，这次重点演练的是化整为零的分散作战。每个连队都要能在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独立作战一周，每个班都要掌握基本的生存技能。
狗娃带着全班在密林里练习野外生存。他们学习辨认可食用的野果，设置隐蔽的营地，甚至用缴获的日军雨衣制作简易帐篷。
班长，学这些有什么用？一个新兵一边嚼着酸涩的野果一边问。
万一被鬼子打散了，这些能救你的命！狗娃严肃地说，记住，咱们现在是一把沙子，撒出去无处不在，收回来就是一块石头！
与此同时，王铁锤的军工所推出了新装备——可拆解的自行车。车架能快速分解成五段，方便在山林携带，组装后又能快速机动。
好东西！铁柱试骑后赞不绝口，比两条腿快多了！
杨帆却想得更远：通知各部队，要学会用缴获的汽车，但绝不能依赖。我们的优势还是在山林。
半个月后，新的考验来了。日军改变战术，不再大举扫荡，而是派出小股精锐部队，模仿抗联的游击战术。
第一次交锋发生在黑风口。铁柱的一营与一支日军特种分队遭遇，双方都采用三三制战术，打得难分难解。最终虽然歼灭了敌人，但一营也伤亡了二十多人。
鬼子学得真快！铁柱在总结会上心有余悸，他们的单兵素质比我们高，再这样下去要吃亏。
杨帆却从中看到了机会：既然鬼子要学我们，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真假美猴王
一个新的计划开始酝酿。抗联故意泄露假情报，引诱日军特种部队进入预设的死亡陷阱。同时派出小分队，伪装成日军，袭击伪军据点。
这套组合拳很快见效。日军特种部队在一次中陷入地雷阵，伤亡惨重。而伪军因为屡遭自己人袭击，对日军的信任降到了冰点。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覆盖了黑虎岭。战士们换上了新棉衣，这是苏婉晴通过海外华侨募捐来的。随物资还有一封信，信中提到她在筹备第二次东北之行。
杨帆把信仔细收好，站在指挥部门前望着漫天飞雪。陈知远走过来，递过一壶烧酒。
想苏记者了？
杨帆接过酒壶抿了一口：我在想，等战争结束，要请她来看看真正的白山黑水。
会有那一天的。陈知远坚定地说。
远处训练场上，战士们正在雪地里演练新战术。缴获的日军大衣让他们在雪地中更难被发现，改进后的滑雪板提供了快速机动能力。
这支队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从最初的乌合之众，到现在的钢铁雄师，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浸透着鲜血和汗水。
夜幕降临时，杨帆在日记上写下：
今日之我军，已非昨日之我军。然前路漫漫，强敌犹在。唯有不忘初心，方能得始终。
他合上日记，吹灭油灯。在黑暗中，他的目光依然明亮如星。
新的起点已经开启，更广阔的天地在等待着这支钢铁队伍。而远方的某个身影，也正在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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