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崖安置好熟睡的念昔,又叮嘱彩衣守在院子里警惕异动,阿墨嗅着残留的蚀骨毒气息在前引路,父女俩刚歇下的宁静瞬间被夜色里的肃杀取代。他指尖捏着方才孩童衣物上蹭到的一点黑屑,灵气催动下,那黑屑竟化作细小的毒蛾,扑腾着翅膀想要逃窜。
“想跑?”沈青崖冷哼一声,掌心凝出淡金色的灵气网,将毒蛾牢牢困住,“莫玄这老鬼,倒是把邪草毒术练得越发阴损了。”
阿墨低吼一声,毛茸茸的爪子在地上扒拉着,鼻尖不停抽动,朝着镇子外黑风谷的方向猛拽沈青崖的衣摆。彩衣展开翅膀,在低空盘旋一圈,回来时爪子上抓着半片发黑的草叶:“大个子,这是黑风谷特有的腐心草,刚才在镇子口的老槐树下捡到的,上面还沾着蚀骨毒的气息!”
沈青崖接过腐心草,指尖一捻,草叶瞬间化为乌水:“这草本身无毒,但被莫玄用邪术淬炼后,就成了蚀骨毒的载体。他故意让中毒孩童的父亲带着这气息来求助,一是想试探念昔的本事,二是想引我离开院子,好找机会下手!”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沈青崖回头,只见念昔揉着惺忪的睡眼,身上还裹着小被子,小短腿快步跑过来:“爹爹,我睡不着,我跟你一起去!”
“傻丫头,黑风谷凶险得很,莫玄那老鬼心狠手辣,你留在家里才安全。”沈青崖蹲下身,帮她拢了拢被子,语气软了下来。
念昔却倔强地摇头,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培育的紫霞草籽,还有几颗晶莹剔透的灵蚕卵:“爹爹,我有紫霞草和灵蚕呀!紫霞草能滋养经脉,灵蚕能吃毒草,而且我能感觉到蚀骨毒的气息,说不定能帮上忙呢!”她晃了晃小脑袋,眼神亮得像夜空里的星,“你总说要教我保护自己,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沈青崖看着女儿一脸坚定的模样,又想起她方才为救人耗尽灵气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暖。他知道这丫头性子执拗,真要是把她留下,指不定会偷偷跟来,反倒更危险。当下不再犹豫,抱起念昔放在阿墨背上:“坐稳了!到了黑风谷,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擅自行动,一切听爹爹的!”
“知道啦!”念昔欢呼一声,紧紧抱住阿墨的脖子,彩衣在旁边护着,一人两兽借着夜色掩护,朝着黑风谷疾驰而去。
黑风谷果然名不虚传,刚靠近谷口,就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风里夹杂着毒草的腥气,吹得人皮肤发紧。谷口的岩石上爬满了发黑的藤蔓,藤蔓上结着一个个拳头大的毒囊,时不时滴下几滴绿油油的毒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烧出一个个小坑。
“爹爹,这里的灵气好脏呀!”念昔皱着小眉头,从布包里抓出一把紫霞草籽,随手撒在地上,“紫霞草能净化灵气,咱们跟着草长的方向走,就不怕中毒啦!”
那些草籽刚落地,就借着念昔的灵气快速生根发芽,嫩绿的叶片顶着霞光,在黑暗的谷中开出一条明亮的小径,周围的腐臭气息果然淡了不少。沈青崖暗自点头,这丫头的灵植亲和天赋,果然越来越厉害了。
阿墨小心翼翼地沿着紫霞草小径往前走,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一片灌木丛低吼起来。沈青崖立刻按住念昔的肩膀,示意她噤声,自己则凝神戒备。只见灌木丛里缓缓走出两个黑衣修士,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提着装满毒草的篮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妈的,莫玄长老也太折腾人了,大半夜让咱们出来采腐心草,这鬼地方蚊子都带毒!”左边的修士挠了挠胳膊上的红肿,语气不耐烦。
“别抱怨了,没看见长老今天气成那样吗?那小丫头片子居然真能解开蚀骨毒,长老说要赶紧炼出更厉害的毒,明天就去端了沈青崖的院子!”右边的修士压低声音,“听说长老还培育了‘噬灵藤’,专门能吸修士的灵气,到时候连那小丫头的灵植天赋都能抢过来!”
念昔听得心里一紧,悄悄拽了拽沈青崖的衣角:“爹爹,他们要抢我的天赋!还要害咱们!”
沈青崖拍了拍她的小手,眼神冰冷,指尖凝聚灵气,正要动手,却被念昔拦住。小丫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爹爹,别打草惊蛇,咱们跟着他们,就能找到莫玄的老巢啦!”
沈青崖眼睛一亮,赞许地点点头。两人一兽悄悄跟在黑衣修士身后,穿过一片毒雾弥漫的洼地,前方出现一座依山而建的石屋,石屋周围种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毒草,有的开着血红色的花,有的结着黑色的浆果,还有的藤蔓上挂着骷髅头似的果实。
石屋门口守着两个手持长刀的修士,见那两个黑衣修士回来,立刻迎了上去:“采到腐心草了?长老等着用呢!”
“放心,一根不少!”黑衣修士递过篮子,“对了,长老说的噬灵藤培育得怎么样了?”
“快成了!长老正在屋里用精血催化呢,说只要吸收了那小丫头的灵植亲和灵气,噬灵藤就能彻底成熟,到时候别说沈青崖,就算是周边的修仙小派,也得听咱们黑风谷的!”守门修士得意地说道。
沈青崖趁他们说话的间隙,带着念昔和阿墨绕到石屋后面,借着岩石的掩护,透过窗户往里张望。只见石屋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瓦罐,里面泡着各种毒草和毒虫,中央的石台上,一株发黑的藤蔓正在蠕动,藤蔓上的尖刺闪烁着寒光,莫玄正盘膝坐在台下,嘴里念念有词,指尖不断往藤蔓上滴着精血。
“噬灵藤,快醒醒……吸收了那小丫头的灵气,你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的邪草……”莫玄的声音沙哑难听,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疯狂的气息。
念昔看得头皮发麻,小手紧紧攥着布包里的灵蚕卵:“爹爹,那藤好吓人!咱们赶紧想办法毁掉它吧!”
“别急,莫玄的实力不弱,硬拼容易吃亏。”沈青崖观察着石屋的布局,“你看,石屋周围的毒草都靠墙角的一口黑井供水,只要咱们在井里种下你的紫霞草,让紫霞草的灵气净化井水,那些毒草和噬灵藤就会失去养分,到时候莫玄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念昔眼睛一亮,立刻从布包里抓出一大把紫霞草籽,又掏出几颗灵蚕卵:“爹爹,我让灵蚕去咬断供水管,再把草籽撒进井里!灵蚕不怕毒,还能吃毒草,正好能帮上忙!”
沈青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点灵泉井水:“把灵蚕卵泡在灵泉里,它们能长得更快。”
念昔赶紧照做,将灵蚕卵泡在灵泉水中,不过片刻,那些卵就孵化出白色的小蚕,密密麻麻的,顺着念昔的手心爬到地上,朝着墙角的供水管爬去。彩衣则展开翅膀,吸引守门修士的注意力,时不时俯冲下去啄他们一下,气得两个修士对着空中乱砍。
“哪里来的臭鸟!找死!”一个修士举着长刀追着彩衣跑,另一个则警惕地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灵蚕们已经爬到了供水管旁,这些灵蚕虽然个头小,牙齿却异常锋利,对着发黑的水管“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不过一会儿,水管就被啃出了好几个大洞,里面的黑水汩汩地流了出来,落在地上,被旁边的紫霞草籽吸收,草籽立刻生根发芽,快速长成一片翠绿的草丛,将黑水净化得干干净净。
“不好!有人搞破坏!”守门修士终于发现了异常,正要大喊,却被阿墨猛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胳膊,疼得他惨叫一声,长刀掉在地上。
沈青崖趁机飞身而出,指尖灵气化作利刃,瞬间制服了两个守门修士:“说!莫玄的噬灵藤还有什么弱点?”
其中一个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我说我说!噬灵藤怕纯净的灵植灵气,尤其是被灵泉滋养过的紫霞草!而且它现在还没成熟,离不开莫玄的精血催化!”
话音刚落,石屋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莫玄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头发凌乱,脸上青筋暴起:“沈青崖!你竟敢闯我黑风谷,毁我好事!”他一眼看到地上的紫霞草和灵蚕,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上次坏我好事还不够,这次居然敢找上门来!”
“莫玄,你用邪术炼毒,残害无辜孩童,还想抢夺他人天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拾你!”沈青崖将念昔护在身后,掌心凝聚起浓郁的灵气,金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莫玄冷笑一声,伸手一挥,石屋中央的噬灵藤突然破土而出,藤蔓像长蛇一样朝着沈青崖袭来,尖刺上带着乌黑的毒液:“就凭你?今天就让你们父女俩成为我噬灵藤的养料!”
念昔见状,立刻大喊:“爹爹,用紫霞草!”她将怀里的紫霞草籽全部撒了出去,同时催动自身灵气,那些草籽瞬间长成一人多高的紫霞草,霞光万丈,将噬灵藤的藤蔓牢牢缠住。
噬灵藤碰到紫霞草,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藤蔓快速发黑枯萎,莫玄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可能!这小丫头的灵气怎么会这么强?”
“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永远不懂善良和天赋结合的力量!”念昔叉着腰,小脸上满是坚定,“我的灵蚕还会吃你的毒草,你的邪术根本没用!”
果然,那些灵蚕已经爬到了石屋周围的毒草丛中,疯狂地啃食起来,原本凶神恶煞的毒草,转眼间就被啃得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莫玄又气又急,双手结印,想要催动更多的毒草攻击,却发现周围的灵气已经被紫霞草净化,毒草根本不听他的指挥。
沈青崖抓住机会,飞身而上,金色灵气化作长剑,直刺莫玄的胸口:“莫玄,你的死期到了!”
莫玄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紫霞草的藤蔓缠住了腿脚,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气长剑逼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毒囊,猛地捏碎:“既然我活不成,你们也别想好过!这是我炼制的‘腐魂毒’,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得化为脓水!”
黑色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腥气,念昔闻到味道,立刻捂住鼻子,却还是觉得头晕眼花。沈青崖脸色一变,连忙将念昔护在怀里,用自身灵气形成防护罩:“不好!这毒能侵蚀神魂,念昔你屏住呼吸!”
念昔强撑着头晕,从布包里掏出最后一把紫霞草籽,又咬破指尖,滴出几滴鲜血混在里面:“爹爹,我的精血能增强紫霞草的净化力!”她将混合着精血的草籽撒向毒雾,同时催动全身灵气,大喊道,“紫霞草,快净化毒雾!”
奇迹发生了,那些草籽落在毒雾中,瞬间长成参天大树,霞光冲天,黑色的毒雾碰到霞光,就像冰雪遇到烈日,快速消散。莫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这小丫头的精血居然有如此神力……”
沈青崖趁着毒雾消散,灵气长剑再次刺出,稳稳地刺穿了莫玄的胸口。莫玄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临死前还死死地盯着念昔:“我不甘心……我修炼了百年的邪术……居然输给一个小丫头……”
随着莫玄的死去,石屋里的毒草和噬灵藤也纷纷枯萎,黑风谷的腐臭气息渐渐被紫霞草的清香取代。念昔松了一口气,浑身一软,倒在沈青崖怀里:“爹爹,我好累呀……”
沈青崖抱着她,心疼地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辛苦我的乖女儿了,咱们现在就回家。”
阿墨叼着两个被制服的黑衣修士,彩衣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朝着清溪镇的方向走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朝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满地的紫霞草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念昔靠在沈青崖怀里,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小声说:“爹爹,以后咱们不仅要种灵草救人,还要教大家怎么分辨毒草,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被坏人毒害了。”
沈青崖点点头,心里满是欣慰:“好,爹爹都听你的。等回去了,咱们就把灵植知识教给镇上的人,再把紫霞草的种子分给大家,让清溪镇再也没有毒患。”
两人一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黑风谷的危机彻底解除,但念昔的灵草传奇,却在清溪镇和周边的修仙小派中,流传得越来越广。而经历了这场凶险,念昔也明白了,光有救人的本事还不够,还要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力量,往后的日子里,她不仅要精进灵植医术,更要跟着沈青崖修炼防身术,成为一个既能救人、又能护己的真正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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