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碎的醒魂果带着清苦的涩味,顺着喉咙滑下,林萧只觉脑中的昏沉散去大半,乌木剑的火焰在雾中重新明亮起来。林逸一靠在林刚肩头,缓过气来断断续续道:“影族首领……就在回魂树的祭坛上,他在……在举行血祭……”
“血祭?”夜琉璃的冰晶长弓骤然绷紧,“用什么祭?”
“是……是我们的斥候……还有森林里的部落族人……”林逸一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亲眼看到他把人绑在祭坛上,用那棵树的根须……吸干了血肉……”
林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五十名猪洞精英听到这话,扛着的盘龙战斧攥得更紧,斧面的龙纹仿佛都染上了怒意。“加快速度。”他沉声道,“不能让他完成血祭。”
穿过树妖守护的区域,雾气渐渐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周围的树木不再扭曲,而是笔直如标枪,树干上布满了碗口大的树洞,每个树洞里都嵌着颗骷髅头,眼窝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显然都是血祭的牺牲品。
“这树是活的。”林幽雪的噬魂法杖剧烈震颤,杖头骷髅的眼窝红光暴涨,“它在吸食生灵的精气生长,影族首领是在用它养邪龙的力量!”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吟唱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伴随着铁链拖动的哗啦声。林萧示意众人停下,借着树影的掩护往前潜行,很快看到了林逸一口中的祭坛。
祭坛就建在回魂树的巨根之上,由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绑着数十个瑟瑟发抖的人,有部落族人,也有穿着斥候服饰的身影。祭坛中央站着个黑袍人,身形高瘦,脸上戴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与影组织令牌相同的曼陀罗花纹,正是影族首领。
他手中握着柄骨剑,剑尖滴着鲜血,正对着回魂树吟唱咒语。随着他的吟唱,巨树的根须如活蛇般蠕动,缠上祭坛上的俘虏,根须顶端的吸盘刺入皮肤,将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吸入树干——原本深绿的树叶,竟渐渐染上了妖异的血红。
“果然是在养邪龙之力。”林萧的指尖泛起火光,“等他吸够了精气,回魂树就会成为邪龙破封的通道。”
林牛王已经按捺不住,屠天裂地刃在手中转了个圈:“萧小子,动手吧!老子劈了这妖人!”
“等等。”夜琉璃按住他,指着祭坛边缘的阴影,“那里有埋伏,至少五十个影族死士,都带着血契兵器,能克制灵力。”
林萧望去,果然看到阴影中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死士们的气息与祭坛的血腥味融为一体,若非夜琉璃提醒,根本察觉不到。“林力猛四兄弟带二十名精英,从左侧绕后,打掉埋伏;林傲宇、林羽随我正面强攻祭坛;林幽雪用法杖干扰咒语;林精灵、林语嫣负责解救俘虏;林炎蛛六兄弟护住小九,别让他靠近祭坛。”
“得令!”众人低声应道,迅速分头行动。
林力猛四兄弟带着精英,扛着盘龙战斧悄无声息地钻入左侧的树林。他们的脚步极轻,战斧的铁链都用布裹住,只在靠近埋伏点时,才猛地暴起——四柄盘龙战斧同时劈下,伴随着一声震耳的轰鸣,阴影中的死士被劈得人仰马翻,仓促间举起的兵器被斧刃砸得粉碎。
“动手!”林萧大喊一声,乌木剑的火焰如火龙般窜出,直扑影族首领。林傲宇与林羽的黄金屠龙刀左右夹击,刀光撕开暗红色的雾气,逼得正在吟唱的首领不得不中断咒语,举骨剑格挡。
“铛!”骨剑与黄金屠龙刀碰撞,竟发出金石交鸣之声。影族首领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守龙人的后代?来得正好,缺个最纯净的祭品呢。”
他手腕一转,骨剑突然化作数道黑影,缠上林萧的手腕。林萧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手臂蔓延,乌木剑的火焰瞬间黯淡——正是影族的血契邪术,能吞噬灵力!
“小心他的剑!”夜琉璃的冰箭及时赶到,冻住了缠上林萧的黑影。林萧趁机挣脱,火焰重新燃起,与林傲宇合力猛攻,刀光剑影将影族首领逼得连连后退。
祭坛上的根须失去咒语加持,吸噬血肉的速度慢了下来。林精灵与林语嫣趁机冲上祭坛,用逍遥扇的机括斩断铁链,将俘虏往安全地带转移。林幽雪的噬魂法杖对着回魂树猛吸,杖头骷髅发出满足的嘶鸣,巨树的根须顿时萎靡了几分。
“找死!”影族首领见血祭被打断,怒吼一声,骨剑插入祭坛的凹槽。黑色巨石突然裂开,无数影爪从石缝中伸出,抓向解救俘虏的林精灵!
“休想!”林牛王的屠天裂地刃横扫而来,将影爪劈成黑烟。他跳到祭坛上,巨刃对着影族首领的后背劈下,却被对方回身用骨剑挡住,震得他虎口发麻。“好硬的骨头!”
影族首领的面具下发出低沉的笑声:“凭你们也想阻止千年前的约定?邪龙大人即将苏醒,北境都会成为它的养料,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劳!”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剑上,剑身上的曼陀罗花纹瞬间亮起,竟在半空凝成一头黑色巨蛇,张开嘴咬向林萧!
“是邪龙虚影!”夜琉璃的冰箭组成冰墙,却被巨蛇一口咬碎。林萧的乌木剑燃起熊熊大火,与巨蛇缠斗在一起,火焰与黑气碰撞,发出震耳的轰鸣。
就在这时,王小九突然挣脱林炎蛛的保护,跑到祭坛边缘,小手按在回魂树的树干上。掌心的守龙人印记亮起金光,竟顺着树干蔓延,所过之处,血红的树叶迅速褪去颜色,根须上的吸盘也停止了蠕动。
“这不可能!”影族首领看到这一幕,面具下的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守龙人的血脉……怎么可能克制回魂树?”
林萧抓住这机会,乌木剑的火焰凝聚成一点,刺穿了黑色巨蛇的七寸。巨蛇发出一声惨叫,化作黑烟消散。他顺势一剑刺向影族首领的胸口,却被对方用骨剑死死架住。
“你们赢不了的!”影族首领嘶吼着,骨剑突然自爆,无数碎片射向众人,他自己则借着爆炸的掩护,化作一道黑影冲向森林深处,“邪龙大人会为我报仇!你们都会死!”
“想跑?”林羽的黄金屠龙刀掷了出去,刀身带着金光追上黑影,却被对方用最后一丝邪气挡开,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浓雾中。
“别追了。”林萧按住想追上去的林力猛,“他跑不远,当务之急是彻底毁掉祭坛。”
林牛王抡起屠天裂地刃,对着祭坛的黑色巨石猛劈,却只留下一道白痕。“这石头有邪气加持,劈不开!”
王小九走到祭坛中央,将手按在刚才影族首领插剑的凹槽里。守龙人印记的金光涌入凹槽,黑色巨石竟开始剧烈颤抖,表面的曼陀罗花纹迅速褪色。“爷爷说,回魂树是镇龙石的伴生树,能养龙也能镇龙……”
随着他的话语,回魂树的巨根开始收缩,祭坛上的黑色巨石渐渐沉入地下,最终被树根彻底包裹。那些嵌在树洞里的骷髅头纷纷落下,在金光中化作飞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渐渐散去,暗红色的雾气变回了正常的灰白色。
解救下来的俘虏们跪在地上,对着王小九磕头谢恩。林萧看着恢复平静的回魂树,知道血祭被成功阻止,但影族首领的逃脱和他口中的“千年前约定”,都预示着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林精灵给受伤的兄弟包扎伤口,林傲宇捡起影族首领留下的骨剑碎片,发现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与无回雪原的镇灵纹同源。“他果然和邪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萧望着影族首领消失的方向,握紧了乌木剑。迷雾森林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影族首领跑了,邪龙的威胁仍在,这场跨越千年的战争,还远未结束。
“休整一日。”他对众人道,“明日追剿影族首领,彻底斩断他与邪龙的联系。”
回魂树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低语。林萧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守龙人的印记还在,只要身边的兄弟还在,他就绝不会停下脚步。北境的安宁,千年前的真相,都需要他们用手中的兵器,一步步去守护,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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