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拉姆的心，随着贝拉那句“蠢得如此真诚”，像坐上了皮克斯造的过山车，从绝望的谷底猛地抛向了难以置信的云端。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傻乎乎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贝拉，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您……您是说……”他声音干涩，几乎发不出声。
贝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重新走回窗边，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领主姿态。她背对着洛德拉姆，声音平稳而冷静，仿佛刚才那句近乎“夸奖”的话只是幻觉。
“你那个学院……寰宇魔法学院，我稍微了解了一下。”她淡淡地说，“塞拉琳娜·逐星者确实是个管理人才。能在我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将学院运营得如此出色，甚至能在第二次虚空战争中保存主力……值得认可。”
洛德拉姆呆呆地点头，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而你这些……学生。”贝拉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一个极端洁癖但或许精通精密领域的人类，一个理性至上的分析师，一个武力超群的泰坦后裔，一个拥有奇特自然亲和力的守护之灵，还有一个破坏力与创造力并存的地精矮人组合……很有意思的配置。”
她转过身，红眸锐利地看向洛德拉姆：“你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学院，更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多元化的力量和资源。尤其是在这个战后重建、各方势力都在寻求合作的时期。”
洛德拉姆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但又没完全明白：“所……所以？”
“所以，”贝拉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虽然他跪坐着，而她站着），语气变得如同在做一场商业谈判，“你的‘追求’，虽然过程愚蠢透顶，令人窒息，但其背后所关联的‘价值’，我看到了。”
洛德拉姆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价值？所以……不是因为他的“真诚”，而是因为学院的“价值”？
贝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当然，你那独一无二的‘愚蠢’和‘真诚’，也算是一种……罕见的‘附加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熔铸铁狱在我的治理下，秩序已然建立，但想要进一步发展，迈向更广阔的多元宇宙，就需要更多的……‘连接’和‘专业化人才’。而你的学院，恰好能提供这些。”
洛德拉姆似乎抓住了重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贝拉的红眸中闪烁着精明而务实的光芒，“或许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一种非常紧密的、互利互惠的、并且能够有效管理你这颗‘不定时炸弹’的合作关系。”
洛德拉姆眨了眨眼，隐约猜到了什么，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比如……？”
贝拉微微一笑，那笑容美丽却带着恶魔领主特有的算计：“比如，联姻。”
洛德拉姆倒吸一口凉气！
“你，洛德拉姆，寰宇魔法学院院长，代表你的学院和其关联势力。”贝拉条理清晰地说道，“我，贝拉·暗焰，熔铸铁狱领主，代表我的领土和资源。”
“我们结合。你获得你渴望的‘陪伴’和解决‘无聊’的途径（虽然我很怀疑我是否会更让你头疼），而我，则为熔铸铁狱获得一个稳定的、高质量的盟友和人才输入渠道。”
她看着洛德拉姆，眼神锐利：“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契约。比你那套虚无缥缈的‘浪漫’和‘真心’要实在得多，也可靠得多。你接受吗？”
洛德拉姆彻底懵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两情相悦、花前月下完全不同！这简直就像是在签署一份领土合并协议！但是……但是……这确实是唯一能接近她、留在她身边的方式了不是吗？而且，她承认了他背后的“价值”，甚至……似乎也不完全讨厌他这个人？（至少觉得他“蠢得真诚”）
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诡异的希望感在他心里交织，让他头晕目眩。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颤抖，“我接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管他是什么形式，先答应了再说！机会稍纵即逝！
贝拉对于他如此快速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很好。那么，接下来谈谈具体条款。”
条款？！洛德拉姆又愣住了。
贝拉却已经开始一条条列出来，语速平稳，逻辑清晰：
“第一，联姻后，我需要派驻人员进入寰宇学院，并非监视，而是学习与交流，同时协助管理——我相信塞拉琳娜女士会需要一些……‘特别’的助手。比如，我麾下有一位计算能力极强的副官卡尔，他可以协助你那对分析师夫妇处理数据。”
洛德拉姆呆呆地点头：“好…好的……”（门外的西尔薇娅如果听到，大概会立刻开始计算数据安全风险）
“第二，熔铸铁狱的军队需要更新战术理念，与更多元化的力量进行对抗演练。我会派遣一队精锐恶魔士兵，加入凯因将军的麾下，既是学习，也是……提供一些地狱式的训练。”
洛德拉姆：“……没问题。”（房间里的凯因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第三，莉亚娜女士的自然亲和力很有趣，或许能优化熔铸铁狱某些恶劣环境的生态。我会派遣一些擅长地狱植物培育的园丁去协助她，也算是一种技术交流。”
洛德拉姆：“……呃，好……”（莉亚娜可能会很高兴？）
“第四，皮克斯和格鲁克的工作室，看起来很有‘潜力’。”贝拉说到这个词时语气有些微妙，“我那里有很多闲置的、精力过剩的工人，可以送去给他们当学徒……或者劳动力。前提是，他们必须承诺‘包吃包住’，并保证基本安全——我不想收到一堆工伤报告。”
洛德拉姆：“……我……我替他们答应！”（工作室的破产风险急剧升高）
“至于你，”贝拉最后看向洛德拉姆，“既然成了我的‘合作伙伴’，自然不能在学院无所事事。我给你一个寰宇魔法学院教务处主任兼副院长的职位。”
洛德拉姆眼睛一亮！实权！
但贝拉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主要负责与熔铸铁狱相关的联络事务，以及‘规范’学院内可能出现的、类似你这种‘突发奇想’的项目。拥有无限权利——仅限于此范围。具体工作，我会让卡尔协助你。”
洛德拉姆：“……”（好像……还是被管着了？）
“最后，”贝拉走近他，微微俯身，红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这是契约，是合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陪伴’和‘身份’，我得到了我需要的‘资源’和‘通道’。在公开场合，我们必须维持必要的体面。私下里……看你表现。”
她伸出手，指尖托起洛德拉姆的下巴，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主宰般的意味：“现在，告诉我，这份‘契约’，你，签，还是不签？”
洛德拉姆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艳绝伦却又气场强大的脸，感受着那指尖微凉的温度，脑子早已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冲动。
他猛地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签！我签！一百个签！一万个签！”
什么形式，什么条款，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贝拉看着他这副迫不及待、几乎要摇尾巴的样子，眼底深处那丝极淡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她松开手，直起身。
“很好。那么，准备一下。”
“什么？”洛德拉姆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
贝拉转身走向书桌，语气随意得像是决定晚餐吃什么：
“婚礼就在三天后举行。既然是对外宣告的‘联姻’，总得有个像样的仪式。免得有些人……还以为我熔铸铁狱的领主，找了个来路不明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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