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腹的胀痛感已经尖锐到无法忽视，沈耀不再犹豫，径直走到淋浴喷头下，猛地拉开冷水阀。
刺骨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从头顶浇遍全身，激得他浑身肌肉骤然紧绷，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这股凉意像一把冰锥，暂时扎破了那层灼烧般的燥热，他闭着眼，任由冷水冲刷着脸颊、脖颈，连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水汽。
最初的刺骨感渐渐麻木，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睁开眼望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头发被冷水打湿，紧紧贴在额角，衬衫早已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可身体深处的那股躁动，却像顽疾般反复滋生。
他抬手撑在瓷砖墙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将水流调得更急些，让冷水狠狠冲击着后背，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身体冷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浴室里的水汽被冷水逼得消散无踪，瓷砖壁上甚至凝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沈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在水流下，冷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面的水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半小时的冷水冲刷，让他的嘴唇已经泛白，指尖也冻得失去了知觉，可他依旧没有关掉水龙头，只有这样极致的寒冷，才能彻底压制住那股会让他失去理智的冲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冻得发紫，下腹的胀痛感终于在持续的寒冷中渐渐缓解，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冻透后的僵硬。
这时他才缓缓抬手，关掉了冷水阀，水流戛然而止，浴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洗手台，才勉强站稳身体，额角的水珠混合着冷汗，一起滴落在陶瓷台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激得他咳嗽了两声。
抬头望向镜中，自己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刚才那些纷乱的、险些失控的念头，终于被这半小时的冷水彻底浇灭。
他知道，这样的克制或许狼狈，却是对南溪最好的尊重，她还没准备好，他就必须守住这份底线。
他没有再用温水，只是拿起毛巾，用力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冻得发僵的手指连拧干毛巾都有些费力。
擦干身体后，他换上干净的睡衣，指尖的冰凉感还未褪去，却让他格外清醒。
镜中的自己，又恢复了那个沉稳克制的沈耀，只是唇色依旧有些苍白。
他轻轻推开洗手间的门，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南溪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下，她蜷缩在被窝里，像只温顺的小猫，被子被她踢得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沈耀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腰帮她把被子掖好，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脚踝，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却只是更快地收回了手。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再上床，只是静静地看着南溪的睡颜。
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窗帘，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沈耀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等她准备好了，等她彻底放下过去的阴影，他们有的是时间。
而现在，守护好她的安全感，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天亮时，南溪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的。
窗帘缝隙里漏进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被褥上，带着初春般的温和。
她抬头往身侧看了一下，沈耀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南溪揉了揉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坐起身来。
卧室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沈耀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她常用的茉莉香，形成一种独属于两人的气息。
她盯着沈耀昨晚躺过的位置看了几秒，脑海里先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年轻的脸，巴坤笑着递给她一颗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压了下去，像掐灭一根即将燎原的火星。
随即，昨晚沈耀克制着欲望、眼底满是温柔与尊重的模样才清晰起来，连忙掀开被子下床，仿佛这样就能逃离内心的拉扯。
刚走到楼下楼梯口，就看到吴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碟刚烤好的蔓越莓饼干，香气扑面而来。
“南小姐醒啦？”吴妈笑着迎上来，将饼干放在餐桌上，“早餐都准备好了，是您爱吃的水晶虾饺和小米粥，现在要用吗？”
南溪的目光扫过餐桌，精致的白瓷碗里盛着温热的粥，虾饺冒着袅袅热气，旁边还摆着一小碟她喜欢的醋汁，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可她的心思却不在早餐上，随口问道：“吴妈，沈耀呢？怎么没看见他？”
“少爷一早就出差啦。”吴妈一边给她盛粥，一边说道，“天还没亮就走了，说是临时有个紧急项目要去邻市处理，过两天才能回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临走前还特意交代我，让我盯着您把早餐吃完，说您昨晚没睡好，得补补。”
“出差？”南溪皱了皱眉，心里满是疑惑。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沈氏集团上周就召开了年会，宣布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放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安排紧急出差？
她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温热的触感却没让她的心暖和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没什么胃口，放下勺子准备回房换衣服，转身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客厅的落地窗，窗外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草坪上湿漉漉的，可昨天她堆的那个雪人旁边，却多了两个新的雪人。
一个高大些，身形挺拔；一个小巧玲珑，依偎在高大雪人的身边，正好和她堆的那个雪人形成“两大一小”的格局，远远看去，就像一家三口站在那里。
南溪的脚步猛地顿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意交织着往上涌。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沈耀堆的。
天还没亮就冒着严寒在院子里忙活，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诉说心意，昨晚那些略显尴尬的场面，此刻都被这三个雪人融化成了柔软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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