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飞舟降落在遗迹边缘的石板上。
江涛挥手收起飞舟，三人踩在这片古的老建筑残骸上。
遗迹规模比远看时更大，似乎是一座海底神殿或城市的一部分，被某个大佬用空间术强行抬升，又经历漫长岁月，大半已重新沉入水下。
露出水面的部分主要是几根断裂的巨型石柱、一面刻满浮雕的墙壁，以及中央那座破损的圆形祭坛。
建筑材质非金非石，呈现一种暗沉的青灰色，触手冰凉，质地坚硬无比，即使以江涛如今的修为，用力捏下也只留下淡淡指印。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水腥味和淡淡的灵力波动，与幽灵雾海的气息略有不同，更加有序，却更加沧桑死寂。
“小心，这里残留着禁制波动，虽然大多失效，但难保没有陷阱。”
江涛提醒道，同时神识铺开，沟通识海中的虚空镜。
镜面微光流淌，无形的洞察力扫过周围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碎石。
在虚空镜的映照下，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脉络、隐蔽的符文陷阱、乃至空间结构的薄弱点，都一一显现。
凌霜和苏晴也各施手段。
凌霜指尖凝聚出一缕极寒的玄冥冰魄气，缓缓扫过地面，所过之处，水汽冻结，一些隐蔽的、依赖水灵力触发的古代禁制符文便显露出来，黯淡无光，显然已失效。
苏晴操控着一小团融合火焰，高温让空气扭曲，也能让某些依赖热量或光感应的陷阱现形。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中央祭坛走去。
沿途看到许多浮雕，描绘着一些人身鱼尾的奇异种族，正在祭祀、征战、建造，似乎记述着一个失落的海洋文明。
一些浮雕上还有奇特的文字，江涛一个都不认识，
但魔神印记却微微发热，传递出模糊的意念，似乎能解读部分含义——大多是关于“海神”、“空间之门”、“守护”等内容。
“这祭坛的符文……果然和魔神印记有相似之处。”
江涛站在祭坛边缘，仔细观察。
祭坛由三层同心圆台构成，材质与周围建筑相同，
表面铭刻的符文更加密集复杂。
许多符文已经磨损或断裂，但核心区域几个最大的符文，其笔画走势和道韵，与江涛识海中那枚魔神印记的核心纹路，有至少三成相似！
那是涉及空间定位与锚定的高等规则符文！
“难道这上古海族文明，与留下魔神印记的那位上古魔神有关联？
或者，他们崇拜的‘海神’，就是一位掌控部分空间权柄的魔神？”江涛心中推测。
他尝试将一缕混沌灵力，注入祭坛的符文节点。
嗡——！
祭坛轻微震动了一下，核心区域的几个符文依次亮起黯淡的蓝光，但只持续了不到一息就熄灭，似乎能量不足，或者结构受损严重。
不过，就在符文亮起的瞬间，江涛通过虚空镜清晰地捕捉到，祭坛正上方、靠近雾海漩涡通道的方向，空间结构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路标”被短暂激活，指向旋涡深处某个特定坐标！
“有反应！这祭坛果然是一个空间坐标定位装置，或者至少是某个庞大空间阵法的一部分！”
江涛精神一振，“指向的位置，很可能就是风暴之眼，或者至少是通往那里的一个关键节点！”
“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着这个坐标直接过去？”苏晴兴奋地问。
江涛却摇头：“没那么简单。坐标很模糊，而且只出现一瞬。
更重要的是，这祭坛能量几乎耗尽，结构不稳，强行激活或依赖它传送，风险太大。而且……”
他目光扫过祭坛周围的几具枯骨，那些骨头呈现暗金色，显然生前修为不弱，至少是渡劫期。
“看这些骸骨，他们很可能试图激活或利用这座祭坛的后来者，但失败了，葬身于此。这里或许还有其他危险。”
凌霜蹲下身，检查一具相对完整的骸骨，说道：
“骨骼上有被能量冲击和空间撕裂的痕迹，死亡时间至少在数百年以上。
他们似乎在祭坛被激活或失控时遭受到反噬。”
就在此时，江涛眉头一皱，虚空镜捕捉到一丝隐晦的窥探感，来自水下遗迹的深处！
“水下有东西！小心！”他低声道，同时身形微动，将凌霜和苏晴护在身后。
哗啦！
距离祭坛不远处的水面猛地炸开，三道人影如同鬼魅般窜出，呈三角阵型将江涛三人围住！
这三人身穿紧身的深蓝色水服，皮肤苍白，眼瞳呈竖立的梭形，耳朵后方有淡淡的腮线，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水系妖力和一股阴冷的海腥气。
他们的修为，两名是大乘后期，为首那名身材高瘦、脸上有道狰狞疤痕的，气息赫然达到了渡劫初期！
“嘿嘿，等了这么久，终于又有不怕死的肥羊送上门了。”
为首的疤痕海族修士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嘶哑难听，目光贪婪地在江涛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凌霜和苏晴绝色的容颜和曼妙的身段上停留许久，舔了舔嘴唇，
“还是个带俩极品鼎炉的，运气不错。”
他身后一名大乘后期的海族修士盯着祭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兴奋：
“老大，他们好像触动了祭坛！难道他们有激活祭坛的方法？”
另一名海族修士则狞笑道：
“管他什么方法，拿下搜魂不就知道了！
这两个小娘子，正好给老大和兄弟们享用！
在这鬼地方憋了这么久，总算开荤了！”
显然，这三个海族修士早已潜伏在此，以这处遗迹为据点，专门猎杀前来探索的修士，抢夺财物，甚至可能也觊觎着祭坛的秘密。
江涛面色平静，目光扫过三人，如同看三具尸体。
他如今是渡劫中期，混沌道体大成，岂会在乎一个渡劫初期和两个大乘后期的海妖？他甚至懒得废话。
但凌霜和苏晴却被对方污言秽语气得俏脸含霜。
“肮脏的海虫子，找死！”
苏晴脾气最爆，当下就要动手。
凌霜也握紧了九霄冰魄剑，剑身嗡鸣，寒气四溢。
疤痕海族头领见状，不屑地嗤笑：
“区区两个大乘初期的小娘皮，也敢嚣张？老子‘鬼梭’在这片海域狩猎上百年，死在我手里的渡劫期都有两个！
兄弟们，老规矩，男的杀了，女的抓活的！”
他显然没把收敛气息的江涛放在眼里，以为最多是个大乘后期护花使者。
“动手！”鬼梭一声令下，三人同时爆发！
鬼梭本人双手一合，祭出一对漆黑如墨、布满倒刺的分水刺，化作两道毒龙般的黑光，带着撕裂神魂的尖啸，直刺江涛眉心与丹田！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噬魂双刺”，阴毒无比。
另外两名大乘后期海族，一个张口喷出大量墨绿色的毒液，腥臭扑鼻，腐蚀空气，化作一张大网罩向凌霜和苏晴；
另一个则挥舞着一柄沉重的三股鱼叉，搅动海水，形成无数高速旋转的水刃龙卷，从侧面席卷而来！
攻势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惯于联手杀人越货的悍匪。
“霜儿，晴儿，这两个大乘后期的交给你们练手。
这个头领，我来。”江涛淡淡吩咐，甚至没有取出任何兵器。
“好！”两女应声而动。
凌霜剑光一闪，九霄冰魄剑爆发出惊天寒气，“冰封千里·绝对零域！”
以她为中心，极寒剑气瞬间扩散，将那漫天毒液和旋转水刃尽数冻结在半空！
毒液化为冰渣坠落，水刃龙卷凝固成冰雕！
她的剑域，已初步具备影响局部环境法则的能力！
苏晴娇叱：“凤翼天翔·焚海！”
背后火焰双翼展开，整个人化作一道金红流光，直扑那名喷毒的海族！
火焰所过之处，连被冻结的海水都被瞬间气化，威力霸道绝伦！
江涛面对鬼梭袭来的噬魂双刺，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两道黑光，轻轻一夹。
叮！叮！
两声清脆如玉石交击的声响。
那对足以洞穿寻常渡劫期护体罡气的噬魂双刺，竟被他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刺尖！
任凭黑光如何挣扎、如何释放毒魂煞气，都无法撼动那两根手指分毫！
所有煞气触及江涛皮肤表面的混沌雷纹，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什么？！”鬼梭瞳孔骤缩，心中骇然欲绝！
他感觉自己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坚不可摧的神铁，更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双刺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本命法宝竟有脱离掌控的趋势！
“你就这点本事？”江涛语气平淡，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刺尖处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本命法宝受损，鬼梭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你……你是渡劫中期？！不！不对！就算是渡劫中期，肉身也不可能如此……”
他话未说完，江涛已经懒得再听。夹住双刺的手指轻轻一抖。
一股磅礴浩瀚、仿佛蕴含天地初开的混沌力量，顺着双刺汹涌灌入鬼梭体内！
“混沌·崩解。”
鬼梭只觉自己苦修数千年的磅礴妖力、坚韧的经脉、强横的肉身，在这股灰色灵力面前，如同沙堡遇上了海啸，瞬间土崩瓦解！
他甚至来不及元婴离体逃遁，整个身体从内部开始，迅速化为最细微的灰色尘埃，随风飘散！
一位渡劫初期的海族强者，在江涛随手一击之下，
形神俱灭！连元婴都没机会逃出！
另一边，凌霜和苏晴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凌霜的冰魄剑将那名使用鱼叉的海族冻成一座冰雕，剑意透体，灭绝生机。
苏晴的涅盘之火彻底包裹了喷毒的海族，任其如何挣扎、施展水系防御神通，都无法扑灭那生灭的火焰，很快便在惨叫中化为灰烬。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三名凶名在外的海族劫匪，在江涛三人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江涛挥手将鬼梭遗留的储物戒指和那对噬魂双刺收起，又检查了另外两具尸体，收获了一些海族特有的材料和灵石。
“看来这遗迹经常有‘访客’。”江涛看了看那几具新鲜的尸体，又望向水下，
“或许他们在此盘踞，不仅仅是为了劫掠，也可能在守护或探寻祭坛下的什么东西。”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祭坛，以及祭坛正上方那个雾海旋涡通道。
“刚才激活祭坛时出现的空间坐标，与这个漩涡通道的指向有偏差。
坐标点似乎在漩涡通道的内侧，更深、更不稳定的区域。”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我们直接去坐标点看看。这里没什么价值了。”
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虚空镜对空间的掌控，已经不需要依靠这种破损的祭坛来指引方向，他相信自己能锁定那个模糊的坐标。
“直接过去？不坐飞舟了吗？”苏晴问。
“嗯。飞舟目标太大，在不稳定的空间区域容易受损。我带你们直接过去。”
江涛说着，一手牵住凌霜微凉柔软的手，一手握住苏晴温润的手腕。
他闭上眼睛，识海中虚空镜光华流转，镜面上倒映出刚才捕捉到的那个空间坐标。
同时，他调动渡劫中期对空间的强大掌控力，结合魔神印记对这片海域空间的隐隐亲和。
“抓稳了。”
话音落下，江涛周身灰蒙蒙的混沌灵力涌动，三人所在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下一刻，他们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虚幻，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空间背景之中，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不是高速飞行，而是直接的空间穿梭！
仅仅两三个呼吸之后。
幽灵雾海深处，漩涡通道内侧，一处空间结构异常紊乱、充斥着无数空间裂缝和混乱能量的区域。
空间微微波动，江涛带着凌霜和苏晴的身影，如同从水中浮出般，凭空显现。
刚一出现，一股狂暴的空间撕扯和混乱的意志扑面而来！
比外围强烈了十倍不止！
“小心！”江涛低喝，混沌灵力瞬间展开，形成一个稳定的护罩将三人笼罩。
虚空镜的虚影在他背后若隐若现，稳定着周围躁动的空间。
他们悬浮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空间”中。
这里没有海水，没有雾气，只有无数破碎的、如同镜面般的空间碎片在缓缓飘荡、旋转、碰撞。
一些碎片上映照出扭曲的海洋景象，一些则是纯粹的黑暗或斑斓的色彩，还有一些碎片内部仿佛封印着古老的影像或生物。
远处，可以看到那巨大的雾海漩涡通道的外壁，如同接天的灰色龙卷，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这里……是空间夹层？还是被撕裂的空间碎片带？”
凌霜美眸中充满震撼，她感觉这里每一片碎片都可能通往不同的地方，或者蕴含着致命的杀机。
苏晴紧紧靠着江涛，小声道：“感觉好诡异……那些碎片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江涛神色凝重，虚空镜全力运转，洞察着这片混乱的区域。
“这里确实是空间极度不稳定的区域，是天然形成的，也可能是上古大战遗留。
刚才祭坛指向的坐标就在这附近……等等，那是？”
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一块相对较大的空间碎片上。
那碎片内部，隐约可见一座更加完整、巍峨的宫殿式建筑的虚影，风格与方才的遗迹同源，但更加宏伟。
宫殿大门紧闭，门上似乎有一个凹槽，形状……与江涛识海中的魔神印记，有八九分相似！
“找到了！”江涛眼中精光大盛，
“那里，可能就是关键所在！风暴之眼的真正入口，或者至少是海族文明留下的核心遗迹！”
然而，想要抵达那块空间碎片，必须穿越这片充满危险的空间碎片带。
而且，江涛敏锐地感觉到，这片区域深处，有几道异常强大、冰冷、充满敌意的意念，似乎被他们的闯入惊动了，正从那些空间碎片深处，缓缓苏醒……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这块可能隐藏着归乡线索的碎片，江涛志在必得！他握紧了凌霜和苏晴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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