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深处,暴风雪似乎永无止歇。赵光义一行在距离那诡谲峡谷数十里外一个被狂风肆虐、几乎呈半坍塌状的山岩洞穴内暂做休整。
篝火跳动着,试图驱散刺骨的寒意,但在洞外如鬼哭般的狂风面前,它的光芒显得微弱而挣扎。
二十名龙骧营精锐分散在洞口和内部关键位置,警惕的视线不时扫过风雪肆虐的岩壁缝隙。没有人说话,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啸。
赵光义独自坐在洞穴最深避风处的一块光滑磐石上。他褪去了厚重的银狐裘氅,只着内里的玄色劲装。
此刻,他的左胸心口处,只隔着薄薄一层冰凉里衣,那颗神秘的青铜球紧贴皮肉,散发着持续不断、沁入骨髓的寒意。
更让他心头阴霾密布的是,心口被点刺位置的皮肤下,似乎真的嵌入了某种极细微、硬实冰冷的异物!针尖大小,却散发着比青铜球本身更纯粹、更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闭着眼,呼吸绵长而深促,以极强的意志力压制着那股寒意对经脉的侵蚀感,同时调动周身内力,极其谨慎地探查着心口位置的异物。如同在黑暗中触摸一枚淬了万年玄冰的毒针。
“殿下……”公输衍小心翼翼地靠过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手里捧着一本残破的皮卷和几件古怪的金属器具,“卑职仔细翻查过古卷,又比对过那峡谷废丘的机关碎块。那片战场……有古怪!”他压低声音,眼中惊疑不定,“那些巨大‘霸道机关’的断裂口,风化痕迹很浅……像……像是最近几年甚至更短时间才被摧毁的!而且毁损方式虽有激斗痕迹,但核心部件……更像是被精擅此道的人,用巧劲从内部预先破坏!”
赵光义猛地睁开眼!昏暗火光下,那双眸子闪烁着冰冷如刀锋的光芒。
“继续。”
“是!”公输衍被那目光慑得心头一凛,连忙道:“那青铜球,根据残卷模糊记载,名为‘寒机枢’,确是墨山道核心地带的引路校验之钥无疑。但卑职方才回想触发过程……实在太多反常之处!首先是那道光束开启的时机太过‘及时’,恰恰在我们出现时亮起,如同……等候多时。其次,那唤醒的守护之物,暴戾非常,却又显得异常‘迟钝’,只局限于峡谷深处咆哮追赶,并未真正突破谷口雾障……”
“像是有意引我们触发,又有所保留?”赵光义的声音低沉如冰。
公输衍重重点头:“更重要的是,殿下心口异状!这很像一种已失传的暗器手段——来自极西秘地的‘寒髓针’!其性阴寒霸道,中者寒气蚀骨,且一旦嵌入心脉,非独门秘法或深厚至阳内力持续压制,难以拔除!施此暗器者,须精通机关之道,能以特定内力或震荡触发特制的发射机关……”
“机关、陷阱、暗器……还有这看似古战场,实则崭新的废墟……”赵光义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怀中冰球光滑的表面,目光投向洞穴外无尽的风雪,“不是墨山道的守山机关……这些,是人造的埋伏。”
他豁然起身!胸中的寒意似乎被一股骤然翻涌的暴怒之火短暂压下!
“我们走的那条路,早就有人走过了!大部分真正的墨山道机关,已经被先行者破坏殆尽!留给我们的,不是古神遗留的试炼……而是精心炮制的、模仿神迹的‘残羹冷炙’!而这个人……”
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仿佛自岩壁本身渗出,清晰地回荡在狭窄的洞穴之中,打断了赵光义的话语,带着一种慵懒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哦?晋王殿下英明,这么快就想到了?那我们,也不必再藏着看戏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
“小心!”
“保护殿下!”
石岳凄厉的暴吼与数名内卫的惊呼同时炸响!
毫无征兆地,离赵光义最近的两名龙骧卫士脸上陡然现出极其古怪的僵硬之色,动作猛地一顿!紧接着,他们握刀的手竟不受控制地一个反转,狠狠朝着身边的同袍挥砍下去!刀光闪烁,杀机迸发!
“噗嗤!” “呃啊!”
血光迸溅!
“他们被控制……唔!”石岳话音未落,自己也感到胸口一阵窒息般的麻痹,一股极强的冰冷意志似乎要入侵脑中!他到底是顶尖高手,暴喝一声运足全身内力抵抗,同时反手一肘猛地击中身边同样身形僵硬的另一名护卫!那名护卫被击飞撞在岩壁上,昏死过去,中断了“控制”。
山洞内顿时陷入混战!那些被莫名力量影响、身体僵硬但动作迅猛的卫士攻击着未被染指的同伴!没有被控制的卫士则投鼠忌器,一时间险象环生!
赵光义眼神狠戾如狼!在声音从虚无中传来的瞬间,他就动了!怀中青铜球被抛向公输衍:“接着!寻机破坏核心或隔绝其气机!” 他右手闪电般摸向腰间的龙纹古剑,但动作到一半却猛地僵住!
就在“千夜”名字被点破、他心绪剧烈波荡、调动内力的刹那!心口那枚“寒髓针”如同被剧毒浇灌的藤蔓,猛然向更深处的心脉扎去!同时一道极其霸道锐利的寒意顺着血脉直冲脑顶,瞬间冻结了他半边身子的神经!
不好!这针不仅是寒气蚀体,更是引动心绪的剧毒!情绪越是激荡,它侵蚀得就越快、越狠!
内力受阻,身法顿时迟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赵光义身形僵直的刹那!洞穴入口那已被风雪灌入、光影明暗交替的角落,一道几乎融入黑暗的修长身影鬼魅般凝实!
千夜!
他依旧裹在不起眼的青灰色麻布斗篷里,大半张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下。他甚至没有看向赵光义这边惨烈的自相残杀,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对着石岳的方向凌空一点!
“噗!”
正全力压制体内冰冷意志、同时抵挡一名失控同伴狂攻的石岳,如遭雷击!他持刀的右臂猛地痉挛般扭曲,手肘关节发出可怕的、违反人体韧度的怪异脆响!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就在他心神巨震、防线崩溃的瞬间,那股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冰冷意志如同决堤洪水,彻底冲垮了其识海!
石岳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机械般的冰冷。他拖着骨折扭曲的手臂,身体以一种怪异的、仿佛被线牵引的姿态,猛地转向赵光义的方向!完好的左臂举起沉重的战刀,如同木偶般朝着因寒髓针爆发而暂时失去行动力的赵光义劈下!刀风凄厉!
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赵光义眼看寒刃劈至面门,半边身子如坠冰窟,寒意直逼心魂,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轰隆隆!巨响自头顶漫开。
“殿下快走,是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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