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轴徐徐展开,墨色氤氲,仿佛有山间清气扑面而来。
画卷上,松枝虬劲,如苍龙探爪;飞瀑悬空,似银河倒泻。
笔触在刚劲中蕴藏温润,山石的皴法、水流的勾描,处处是文徵明晚年炉火纯青的功力。
左下角那方刻着“徵明”二字的朱文印,色泽沉古,如一点凝固的血液,稳稳压住了满纸的云烟动荡。
王会长几乎是扑到画前,鼻尖离绢帛仅寸许,手指虚悬着不敢触碰,只连连吸气道:
“了不得!了不得!”
“这……这真是《松崖飞瀑图》!”
“我早年只在故宫的着录里见过黑白影印,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真迹!”
他猛地回头,眼镜后的双眼灼灼盯着周默然,惊讶地说道:
“小友,这画……你从何处得来?”
周默然神色平静,只微微欠身,说道:
“这是晚辈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海外藏家手中请回。”
“听闻陶爷爷素爱衡山居士笔墨,想着正是该让它归乡的时候了。”
书画协会的人群早已骚动起来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画家颤巍巍摸出放大镜,对着题跋处细看,喃喃念道:
“‘嘉靖壬辰秋七月既望,徵明写于玉磬山房’……”
“这纸,这墨,这印泥的浸染……”
“对得上,都对得上!”
他抬起头,望着陶立人,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说道:
“立人兄,这是真迹无疑!”
“文徵明八十三岁所作,是他晚年精品中的精品!”
“你瞧瞧这流水皴法,这笔笔中锋……”
满堂宾客虽未必都懂画,但“文徵明真迹”五个字,和这群平日清高孤傲的书画家们失态的模样,已足够说明一切。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文徵明?就是那个明朝四大才子?”
“电视鉴宝节目里,他一幅画动不动几千万上亿的,那这幅画,岂不是得好几千万?”
“何止!去年香港拍的那幅《溪堂客话》,听说就过亿了!”
“这年轻人是谁啊?手笔也太吓人了……”
富国建工的李国富董事长眯着眼看了半晌,转头对身侧的赵世荣低声道:
“老赵,咱们那翡翠寿星、苏绣百寿图,跟这一比,倒显得俗气了。”
赵世荣苦笑着摇头:
“岂止是俗气?这是拿钱都未必买得到的东西!”
“这个周少……不简单啊!”
陶立人右手微微颤抖着,想去抚摸那泛黄的绢素,却又在半空停住,仿佛怕惊扰了画中沉睡了近五百年的山水。
他看了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向周默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默然,这份礼……太重了。”
“衡山先生此画,素有‘笔底生雷,绢上留云’之誉,我寻觅半生,也只见过几幅仿作。”
“你这份心……爷爷领了,可这画,我……”
周默然上前一步,轻轻扶住老爷子的手臂,声音恳切地说道:
“陶爷爷,宝剑赠英雄,名画酬知音。”
“画在懂得珍惜的人手里,才算有了归宿。”
“放在我那儿,不过是锁在保险柜里的一件藏品;挂在您书斋中,才是‘松崖听瀑,明心见性’的活物。”
“您若不收,这画反倒要明珠蒙尘了。”
这番话既抬高了陶立人的品格,又说得情深意重。
旁边王会长连连点头,说道:
“立人兄,小友此言在理。”
“此等神物,合该由你这样的方家来护持、品赏。”
“这也是画之幸事。”
陶建业、陶建明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与复杂。他们自然知道这画的价值——这已经不是寻常人情往来可以衡量的数字!
陶钰莹站在祖父身侧,望着周默然沉静的侧脸,心中暖流涌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她知道周默然用心,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惊世骇俗的用心!
这时,围观的众人中,却又有人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我想起来了!”
“阿美瑞卡纳尔逊博物馆,藏有一幅构图极其相似的《松崖观瀑》图,但尺寸较小,且是纸本。”
“学界一直推测应有绢本母本存在……莫非就是此幅?”
“若真如此,这不仅是艺术珍品,更是填补画史空白的重要之物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连那些原本只当是贵重礼物的商界宾客,也彻底明白了这幅画的分量!
这已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承载着历史与文化的重器!
陶立人终于不再推辞!
他紧紧握住周默然的手,说道:
“好,好孩子,好孩子!”
说着,陶立人又转身对司仪郑重地说道:
“将此画悬于寿堂正壁,换下那万寿图。”
王会长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抚掌大笑道: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我那幅字,挂在衡山居士真迹的面前,岂不成了班门弄斧?快换下来!快换下来!”
当《松崖飞瀑图》高悬于寿堂正中时,整个宴会厅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那画中的山水,仿佛自有呼吸,与满堂的喜庆灯火交织在一起,古老与现代,艺术与人情,在此刻达成了奇妙的和谐。
所有望向那幅画、望向周默然的目光,都已经截然不同!
拜寿仪式继续,但所有人的心绪,似乎都还萦绕在那片墨色山水之间……
短暂的寂静过后,在司仪的引导下,满堂宾客齐齐举杯,恭祝陶老爷子寿诞。
祝福声此起彼伏,酒杯相碰清脆悦耳,将气氛推向高潮!
陶立人起身举杯回敬,声若洪钟:
“感谢诸位亲朋厚谊,老朽愧领了!愿大家同享喜乐,万事顺遂!”
寿宴正式开席!
精致菜肴如流水般呈上,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书画界的几位老先生即兴挥毫,又添了几幅贺寿诗画;教育界的同仁们追忆往昔,畅谈育人理念;商界朋友则交流着市场动向。
陶家子弟分散各桌,殷勤劝酒布菜,场面热闹而有序。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的司仪,却又朗声叫道:
“京师吴公子恭祝陶老爷子耆寿安康,福泽绵延!”
“献宣和主人瑞鹤图,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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