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生日，你就穿这个？”李裕看着林雪一身黑色皮衣配牛仔裤、平底鞋的装扮。
林雪抿着唇，抬手拢了拢皮衣下摆，咬牙道：“万一出状况，这样方便动手。”
“你跟苏小棠有这么深的仇？”李裕打趣道。
“不是苏小棠，是他。”林雪说着，悄悄将叠好的符文书塞进腰间内袋，眼神里满是警惕。
李裕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真要来了，你穿什么样都没区别。别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放心，他带不走我。”
“走吧。”林雪攥着李裕的手，拉着他快步走出大门。此刻的她，片刻也不敢松开李裕，心底那点不安像藤蔓般缠绕，生怕一眨眼，身边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车子刚启动，蓝牙电话就响了起来，丁楠的声音透着雀跃：“林雪，就等你俩了！”
“来了来了，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到！”林雪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对着蓝牙应道，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副驾驶座上的李裕，确认他安稳坐着，才稍稍松了口气。
林雪和李裕推门而入时，包厢里一桌子人正笑着等候——苏薇的妈妈薛曼卿温温和和地坐着，林辰、丁楠、徐砚、林屿围坐一圈，还有几个年轻面孔，是苏薇在九色鹿成都公司带过的新人。
“哟，林大小姐可算来了！”苏薇笑着起身，语气带着打趣，“我们这一桌子人都快等成望夫石了，有失远迎呀。”
林雪拉着李裕的手没松开，径直走到空位旁，语气直白：“我最近遇到点事，心情不太好，基本不出门。要不是你生日，我哪儿也不会去。”
“啥事能让你把自己关起来？”苏薇挑眉追问，眼神里带着好奇。
林雪没接话，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过去：“这是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谢啦！”苏薇爽快接过，随手放在一旁，笑着招呼，“快坐快坐，就等你们开席了。”
林雪和李裕挨着坐下，她的手始终轻轻搭在李裕的手腕上。刚落座，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进来，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陆续上桌，包厢里瞬间弥漫开饭菜的香气，喧闹的谈笑声也渐渐热闹起来。
饭吃得差不多时，薛曼卿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笑着说：“小棠，你们年轻人接着玩，妈妈待会还有个国际会议要开，就不陪你啦。”
苏薇拉着妈妈的手晃了晃，乖巧应道：“好嘞妈，你放心去吧。”
“别玩太晚，注意安全。”薛曼卿随口叮嘱了一句，又笑着摇摇头，“呵呵，我们家小棠都是大人了，妈妈也不用多管啦。”
苏薇刚想接话，包间的大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风衣下摆还带着几分室外的凉意。
林雪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瞬间绷紧：“你来干什么？”
李裕立刻握紧她的手，轻轻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目光沉静地望向门口。包厢里的众人都停下了说笑，齐刷刷看向这个不速之客，脸上满是疑惑。
太武嘴角挂着浅笑，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林雪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穿透力：“林雪，你知道我是谁，那你也明白，李子涵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吧？”
“贵妃娘娘，好久不见了。”太武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锁定苏薇，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玩味。
李裕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苏薇，眼神里满是惊愕。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李裕的手猛地收紧。而苏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杯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水溅湿了裙摆。
“苏小棠，你……你是那只狐狸精苏薇？”林雪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死死盯着苏薇，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打心底里厌恶太武，可此刻却笃定，他绝不会说假话。
“你到底是谁？在这说什么胡话！”薛曼卿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失神的苏薇护在身后，气场凌厉，“保安呢？这饭店就没保安吗？两分钟内不出现，我立刻让你们饭店破产！”她对着门外怒吼，声音里满是护女心切的焦灼。
苏薇站在母亲身后，眼神里翻涌着绝望，方才的震惊早已化作彻骨的冰冷，心像是被生生撕裂，连呼吸都带着疼。
太武面色不变，语气严肃地看向薛曼卿，一字一句道：“夫人，她不是您的女儿苏小棠，她是一只狐狸精。您真正的女儿，早就被她害死了。”
“一派胡言！你在说什么疯话！”薛曼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太武恶狠狠警告，“请你立马滚出这里，否则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太武脸上毫无怒意，只淡淡瞥了苏薇一眼，眼底骤然闪过一抹锐利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落在苏薇身上的瞬间，她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鼻尖渐渐上翘，眼角浮现出细密的绒毛，一对毛茸茸的狐耳悄然冒出——一张狰狞的狐狸脸赫然取代了原本的模样，包厢里众人吓得惊呼出声，纷纷往后退缩。薛曼卿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上。
“她骗了所有人。”太武的声音冷冽如冰，扫过面色惨白的李裕和林雪，又看向瑟瑟发抖的众人，“李子涵、林雪，还有在座各位，她根本不是苏小棠，是一只害人的狐狸精。”他加重语气，“真正的苏小棠，多年前就被她害死了。”
其他人吓得缩在角落，唯有薛曼卿和丁楠没有退缩。丁楠红着眼眶，不顾苏薇此刻的模样，死死抱住她，对着太武嘶吼：“你这个滚蛋！你在说谎！我从小和苏苏一起长大，她就是苏小棠，从来都不是什么狐狸精！”
太武冷笑一声，眼神凶狠地锁定苏薇，语气带着彻骨的恨意：“哈哈，狐狸精，你的大限到了。方才让你现原形，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李裕猛地站起身，周身气场骤然绷紧，沉声道：“你够了！她没有害死苏小棠，从始至终，她就是苏小棠。”
“李子涵！”太武眼神一厉，声音带着质问的嘶吼，“你竟然为害死你的狐狸精说话？你忘了你的妹妹，忘了你的故国，忘了你的父皇，还有长安城、洛阳城里的百姓了吗？”
“我不管过去如何，”李裕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耐与愤怒，“你用这种方式逼她、吓所有人，真的太过分了——我现在开始讨厌你了。”他抬手对着苏薇轻轻一拂，苏薇身上的狐形瞬间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却因灵力震荡，虚弱地跌坐在地上。
林雪彻底惊住了，连忙伸手拉住李裕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也害死了过去的自己？我也是妖怪？可我没有！”李裕攥紧拳头，咬牙说道，“我记得李子涵小时候的每一件事——记得在妈怀里，她清唱着歌谣哄我睡觉，记得爸爸冒雨去幼儿园接我。我就是李子涵，她也从来都是苏小棠！”
太武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李子涵，回来吧，你已经漂泊太久了。”
“要我回去？那就打一架！”李裕冷笑一声，眼底闪过锐利的光，“你知道我有底牌的，现在的我，可不怕你。”
“你似乎忘了，谁才是真正的帝君。”太武脸色一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真以为，凭借这凡界的法则，就能对抗我？”话音刚落，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刚恢复人形的苏薇浑身一颤，狐耳与绒毛再次浮现，又变回了那副令人惊惧的狐狸模样。
李裕突然凑近林雪耳边：“你先回家等我，我晚上一定回家找你。”
林雪浑身发抖，害怕得几乎说不出话，但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咬着唇用力点了点头。
下一秒，李裕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扭曲的虚空裂缝骤然展开。他不等众人反应，一把拉住虚弱的苏薇，转身便踏入裂缝之中，两人的身影瞬间被虚空吞噬，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太武瞥了眼空荡荡的裂缝，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化作一道流光，也渐渐消散在包厢里。
包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还没从方才的离奇变故中回过神来。薛曼卿缓过神后，猛地扑到苏薇消失的地方，撕心裂肺地哀嚎：“小棠！我的小棠啊！”
苏薇跌坐在虚空裂缝另一端的混沌光影里，浑身脱力，抬头望着李裕，声音带着哭腔与茫然：“你为什么帮我？你明知道我是……”
话没说完，她便哽咽着说不下去。李裕紧咬着嘴唇，侧脸线条紧绷，目光落在远处虚无的光影上，始终没有开口。
“李子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薇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真的不想骗你。我这些年一直想取得你的原谅，是我错了，可是哟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她哭得浑身颤抖，话语断断续续，却始终等不到李裕的回应——他依旧没有看她，沉默得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石像。
苏薇跌坐在混沌的光影里，浑身脱力，抬头望着李裕，声音带着哭腔与茫然：“你为什么帮我？你明知道我是……”
话未说完，便被哽咽堵在喉咙。李裕紧咬着嘴唇，下颌线绷得发紧，目光落在远处虚无的边界，始终一言不发。
“李子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薇捂住脸，泪水汹涌而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这些年，我天天都想取得你的原谅，可我欠你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弥补……”
她哭得浑身发抖，可李裕依旧没有看她，沉默得像块浸了寒的铁。
突然，李裕猛地转头，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声音嘶哑又狠厉：“家！国！天下！贵妃娘娘，你忘了？当年宫斗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可你害的不是我一个人，是天下的百姓，是大唐的江山！”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原谅你？哈哈……你做的那些事，有被原谅的资格吗？”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帮我？！”苏薇猛地抬起头，眼里挂着泪珠，声音嘶哑地嘶吼，“为什么不让他把我带走，折磨我，杀了我！”
李裕别过脸，眼眶泛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帮的不是你苏薇，是苏小棠——是那个在妈妈怀里听着歌谣入睡的乖女儿，是那个会舍身保护闺蜜的勇敢女孩，是我未婚妻林雪最重要的朋友，是那个为了国家，在战场上拼死牺牲、无怨无悔的金陵苏小棠！”他猛地转头，眼神里满是痛苦与决绝，“我帮的，从来都不是你这个毁我家国的狐狸精！”
苏薇瘫坐在混沌光影里，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所有支撑，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彻底的绝望：“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谢谢你了。”
李裕没有看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到不了这里。我出去和他做个了断。”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我输了，你自己自杀，别让他折磨你；要是我赢了，我会带你回去。”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转身踏入身后的光幕，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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