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六角中学时，夕阳正好斜斜地打在网球场上。立海大众人互相点了点头，默契地分成了几组——收集情报是立海大的传统，即使他们已经是连续两年的全国冠军。
“走吧，去看青学。”神崎凛司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丸井文太吹破了一个绿色的泡泡糖：“听说他们今年的新人挺厉害的。”
“管他厉不厉害，反正都会输给我们立海大。”切原赤也把网球包甩到肩上，海藻般的卷发在微风里晃动。
三人抵达青学比赛场地时，单打二刚刚结束。看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青学那边士气正旺。神崎扫了一眼记分牌——6:2，海棠熏赢了。这意味着青学已经提前锁定胜局，接下来的比赛更多是表演性质。
“人真多啊。”丸井踮脚看了看，“找个位置吧。”
他们选择了看台侧后方，一个既能清楚观察全场又不太显眼的位置。但立海大的队服太有辨识度了——黑金色的外套，肩上绣着“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字样。
“快看，是立海大的人！”
青学那边，堀尾聪史第一个发现了他们。乾贞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概率分析，他们来收集情报的可能性是92.8%。下一轮我们对上的可能性是……”
“还早呢。”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琥珀色的眼睛往看台上瞥了一眼，正好对上神崎凛司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接触，然后各自移开。
“立海大对六角，肯定是零封吧。”越前说这话时语气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乾贞治在笔记本上记录：“根据数据，立海大今年所有正式比赛都是3:0获胜，包括关东大赛决赛对我们。”
“啧。”越前没再说话，把注意力转回场上。
双打一的比赛开始了。大石和菊丸——青学的黄金组合，对阵兜学院的一对选手。
丸井文太作为立海大的双打专家，看得格外认真。他嘴里嚼着泡泡糖，眼睛却紧盯着场上的每一个走位。
“大石和菊丸的阵型，配合更娴熟了。”他评价道，“上次关东大赛时，他们转换防守时还有0.3秒的间隙，现在几乎没有了。”
神崎凛司微微点头：“如果他们能掌握完整的‘同调共鸣’，会成为很大的麻烦。”
“同调？”切原歪了歪头，“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双打境界？”
“嗯。”神崎的目光追随着场上移动的身影，“身心完全同步，无需语言交流就能理解对方的意图和行动。目前全国范围内，能真正掌握的人不超过三个。”
丸井吹了个泡泡，啪地一声破了：“青学的这对，应该还差一点。不过他们的默契度确实在上升。”
切原的注意力更多在兜学院的选手身上：“那个小林，好像要出底牌了。”
果然，轮到兜学院发球时，小林的发球速度骤然提升。球像子弹一样射向角落，但菊丸英二的身影已经提前移动到位。他像猫一样轻盈地跃起，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以一种几乎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将球回击。
“舞蹈式击球。”神崎轻声道，“菊丸英二的柔韧性确实出色。”
比赛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大石的沉稳布局与菊丸的灵动网前相得益彰，兜学院的选手虽然努力，但实力差距明显。最终比分定格在6:0。
切原撇撇嘴：“兜学院的潜力已经用尽了。实力不济，情绪还受影响，输是必然的。”
“情绪？”丸井问。
“你看那个黑藤，”切原指了指场上垂头丧气的兜学院选手，“从第三局开始，他每次失误都会下意识看教练席。他在怀疑自己，这种心态打不了逆风球。”
神崎凛司看了切原一眼，眼神里有一丝赞许：“观察得不错。”
切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这、这没什么啦。”
最后一场单打一是表演赛，越前龙马对阵兜学院的加藤鹰三。加藤的球风很有特色，发球和抽击都带着一股鹰隼般的凌厉气势。
“鹰击”、“鹰啄”——加藤给自己的招式取了这样的名字。球路确实刁钻，带着特殊的旋转，让越前在第一局就陷入了被动。
“1:0！加藤领先！”
堀尾在看台上焦急地跺脚：“越前那家伙在搞什么啊！”
乾贞治冷静地记录：“加藤鹰三的球旋转率比普通上旋球高出23.5%，落地点后前冲速度很快，需要调整接球时机。”
不二周助微笑道：“很独特的风格呢。不过越前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果然，从第二局开始，越前逐渐找到了节奏。但加藤的状态正佳，接连拿下两局，比分来到3:0。
“3:2了！越前追回两局！”
比赛进入胶着状态。加藤的“腾鹰三式”确实给越前造成了麻烦，特别是那招“鹰扑”，球速快得惊人。
切原在看台上看得津津有味：“这个加藤有点意思。不过越前那小子，应该还没动真格吧？”
丸井看向神崎：“无我境界啊……神崎，你掌握了吗？”
神崎凛司的目光没有离开球场：“略懂皮毛。但距离‘天衣无缝之极致’还差得很远。”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天衣无缝有三种光辉，代表三种不同的跨入方式……平等院凤凰的‘爱知光辉’，越前南次郎的‘刚毅光辉’，还有德国那位‘完美品质’的‘知性光辉’。”
切原听得入神：“三种？那哪个最强？”
“没有哪个更强，”神崎摇头，“只是路径不同。但即便掌握天衣无缝，也并非网球终点。”
球场上，越前身上突然泛起淡淡的光芒。
“来了！”切原兴奋地坐直身体。
越前进入了无我境界，打出的第一个球就让全场哗然——那是迹部景吾的“唐怀瑟发球”，球贴地滑行，几乎不弹起。
“15:0！”
丸井吹了个口哨：“真行啊，连迹部的招牌技都模仿了。”
神崎平静地评价：“形似神不似。迹部的唐怀瑟发球关键在于手腕的微妙控制和旋转的精准度，越前只模仿了七成。不过对付加藤，足够了。”
切原好奇地问：“神崎学长，你说天衣无缝不是终点，那还有什么？”
“未来，会有更强大的存在。”神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比如德国队的q.p，他能通过极致训练，将天赋潜力淬炼至完美。”
“q.p？他现在比手冢部长还强吗？”
神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给了切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切原被看得有些郁闷，但也明白学长不想多说。
场上，越前彻底爆发了。他甚至用出了从真田那里模仿来的“风林火山”招式——虽然形似而神韵稍欠，但足以对抗加藤的“腾鹰三式”。
“动如雷霆！”
球像一道真正的闪电划过球场。加藤的“鹰扑”虽快，但对手腕负荷极大，而越前模仿的“动如雷霆”在速度上更胜一筹。
最终，越前以6:3逆转获胜。青学以五战全胜的战绩晋级全国八强。
散场时，神崎三人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立海大的各位。”
回头，是乾贞治。他推了推眼镜：“来看情报？”
丸井笑嘻嘻地回应：“彼此彼此，你们不也经常去看其他学校的比赛嘛。”
乾贞治的镜片反光：“数据显示，我们很可能在准决赛相遇。概率是78.3%。”
“那就期待那天了。”神崎礼貌地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赛场，切原忍不住说：“青学那帮人，好像比关东大赛时又强了一点。”
“全国大赛，每个人都会进步。”神崎说，“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
回程的大巴上，立海大全员到齐。柳莲二站在车厢前部，手里拿着笔记本。
“全国八强名单已经确定。”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上半区：青春学园、四天宝寺中学、名古屋星德、舞子坂中学。下半区：立海大附属中学、比嘉中学、冰帝学园、不动峰中学。”
真田弦一郎双手抱胸，帽檐下的眼神锐利：“我们的对手是比嘉中学。”
“来自冲绳的黑马。”柳莲二翻了一页笔记本，“关东大赛时他们没有参赛资格，但今年以九州地区冠军的身份晋级全国。资料显示，他们击败了去年全国八强的狮子乐中学。”
切原哼了一声：“狮子乐？橘吉平原来的学校？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切原，”真田的声音带着警告，“不要轻敌。”
柳莲二继续分析：“比嘉中的特点是‘缩地法’，一种独特的步法技巧，能在短时间内快速移动。此外，他们的球风偏向实战，有些招式……不太常规。”
仁王雅治靠在椅背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puri，听起来有点意思。”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不常规是指？”
“根据有限的录像资料，他们有故意将球打向对手身体的招式。”柳莲二说，“以及利用场地条件——比如尘土——干扰对手视线的战术。”
车厢里沉默了一瞬。
幸村精市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静静听着。这时他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论对手用什么战术，立海大的胜利不会动摇。但我们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是，部长！”全员回应。
幸村的目光转向神崎凛司：“凛司，单打二交给你，可以吗？”
神崎点头：“没问题。”
“真田单打一，我和莲二双打一，仁王和柳生双打二，切原单打三。”幸村布置完阵容，“就这样安排。明天，让所有人看到立海大的实力。”
全国大赛四分之一决赛当天，天气晴朗。
立海大众人抵达赛场时，比嘉中学的队员已经在了。他们穿着深绿色的队服，皮肤比关东地区的选手黝黑得多，那是冲绳阳光留下的印记。
“那就是缩地法？”丸井指着正在热身的甲斐裕次郎。
甲斐的脚步很奇特——看起来只是小幅度移动，但转眼间就从底线移动到了网前，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柳莲二在笔记本上记录：“移动速度比数据显示的还要快15%。看来他们在关东大赛后也有进步。”
切原活动着手腕，咧嘴笑了：“有意思。希望别太无聊。”
比赛开始前，双方列队致意。比嘉中的队长木手永四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锐利。
“立海大附属中学，久仰大名。”木手的声音很平静，“希望今天能有一场精彩的比赛。”
幸村微笑回应：“我们也期待比嘉中的表现。”
简单的寒暄后，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单打三，切原赤也对阵甲斐裕次郎。
甲斐一上来就施展了缩地法。他的移动轨迹诡异，前一秒还在底线左侧，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右侧，接住了切原的指节发球。
“15:0！”
观众席传来惊呼。这种步法确实令人眼花缭乱。
切原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他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仔细观察甲斐的移动模式。
第二球，切原打出了一记普通的平击球。甲斐用缩地法迅速到位，回击。
切原又打向另一个角落。
甲斐再次移动到位。
“他在测试甲斐的移动极限。”场边，柳莲二说。
真田点头：“切原比关东大赛时沉稳了。”
果然，几个回合后，切原发现了缩地法的节奏破绽——每次大幅度移动后，甲斐都需要一个极短暂的调整时间，大概0.2秒。
足够了。
切原打出了一记改良后的“幽灵球”。球过网后急速下坠，在落地前还有一个微小的变向。
甲斐用缩地法冲到网前，但球在最后一刻改变了方向。他勉强挥拍，球撞在拍框上弹出界外。
“15:15！”
切原笑了，那是猎人找到猎物弱点时的笑容。
接下来的比赛，切原完全掌控了节奏。他用落点刁钻的球不断调动甲斐，迫使对方频繁使用缩地法。而每次甲斐移动后那0.2秒的间隙，就成了切原进攻的最佳时机。
“3:0！立海大领先！”
甲斐咬牙，使出了“海贼号角”。这是一记大力抽击，球带着强烈的旋转，轨迹难以预测。
但进入“赤目模式”的切原，动态视力大幅提升。他看清了球的旋转方向，提前移动到落点，一记干净利落的反手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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