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单打二比赛,立海大神崎凛司,对阵冰帝迹部景吾!”
裁判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带着电流的杂音和某种期待的颤抖。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即将上场的两人身上。
观众席安静下来,不是完全的寂静,是那种屏住呼吸的、紧绷的安静,像拉满的弓弦。
迹部景吾站起身,动作一如既往的华丽——但仔细观察,能看出那华丽下的精准。
他脱下外套,没有随意地扔,而是轻轻一抛,外套在空中展开,像一面旗帜。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脆。
外套精准地落在桦地手中,折叠得整整齐齐。
“胜者将是本大爷!”迹部的声音清晰而自信,穿透了整个场馆,“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吧!”
他走向球场,每一步都踏得从容不迫,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有稳定的节奏。不是刻意放慢,是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仿佛不是去比赛,而是去参加一场盛宴——而他是宴会的主人。
神崎凛司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站起身。
他的动作简洁流畅,没有任何多余——拿起球拍,检查了一下拍线,调整了腕带的松紧。
走向球场时,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但当他踏上球场的那一刻,整个场馆的气氛都变了。
不是迹部那种张扬的、压倒性的存在感,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内敛的东西。
像深海之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需要用力。
两人在网前相遇。
迹部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神崎,瞳孔深处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但那冰下有火焰在燃烧。
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不是傲慢,是经过计算后的确信:“本大爷等这场比赛很久了。”
神崎凛司回视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像无风的湖面。“请多指教,迹部君。”
声音平稳,没有挑衅,没有畏惧,甚至没有战意——只有纯粹的、对等交流的礼貌。
握手。两人的手都修长有力,指关节分明,一只戴着黑色腕带,一只戴着白色护腕。握力相当,谁也没有退缩,也没有刻意加压。三秒后同时松开,指尖残留的温度几乎相同。
“比赛开始,神崎发球!”
神崎凛司站在底线,轻轻拍打着网球。
不是随意地拍,是控制力道和节奏的拍——三次,每次的力度、高度、反弹角度都几乎一致。
停住,抛球。
抛球的高度很标准,引拍的幅度不大,但腰部扭转很充分。
挥臂——
网球化作一道光影,速度之快,在空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但更可怕的是,球在空中突然下坠——不是普通的抛物线,是有一个明显的、违反视觉习惯的急坠。
落地后几乎不弹起,贴着地面飞窜!球的旋转很特别,不是上旋也不是下旋,是逆旋与侧旋的结合。
迹部瞳孔一缩,不是惊讶,是高速计算时的生理反应。脚步迅速移动,左脚蹬地的力道很大,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在球二次落地前够到,球拍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切球——
回击!但质量不高,球飞向中场,高度适中。
神崎早已等在网前。
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技巧,没有跃起,甚至没有大幅挥拍。
只是一记简单的平击球,但球速快、角度刁钻——瞄准的是迹部的反手死角,距离边线只有十厘米,距离底线只有五厘米。
迹部奋力回追,他的移动很快,但神崎的回球角度太刁。
勉强够到,拍面几乎是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挥出。
回了一个高吊球,弧度很大,但旋转不够。
神崎跃起,不是高高跃起,是恰到好处的高度。
身体在空中舒展,手臂挥下的轨迹干净利落——
扣杀!
网球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不是比喻,是真的撕裂空气的声音。
直轰底线,落地时甚至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当然,那是视觉误差,但给人的冲击是真实的。
“15-0!”
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从发球到得分,只用了四拍。每一拍都精准、高效,没有多余动作,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机械程序。
观众席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惊呼。
不是欢呼,是纯粹的、对速度和精准的惊叹。
“好快!”向日岳人在冰帝休息区惊呼,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而且那发球……轨迹太诡异了!”
忍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凝重——不只是凝重,是严肃到近乎严峻。
“不仅仅是快。”
他低声说,更像是在分析给自己听,“他的每一拍都精准地打在迹部最难受的位置。发球追身,迫使用反手回击;网前截击打反手死角;扣杀压底线。这不是巧合,是精密的计算。”
日吉若双手握拳,指节发白:“下克上……”
他喃喃道,但这次声音里没有不甘,只有某种近乎敬畏的观察。
球场上,迹部景吾站直身体,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神崎。
他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战意更浓了——不是愤怒,是兴奋,那种遇到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时的兴奋。
嘴角的弧度没有消失,反而更明显了。
第二分,神崎再次发球。依然是高速发球,但这次轨迹有些不同——不是急坠,是平直的快速球,但落地后有强烈的侧旋,向场外弹去。
迹部提前预判,他的观察力极其敏锐。脚步移动到位,不是跑到位置,是滑步——更高效,更节省体力。挥拍反击,拍面在触球瞬间有一个细微的旋转——
“破灭的圆舞曲!”
不是完整版,是简化版,但精髓在:第一拍强力抽击,瞄准对手的球拍;第二拍趁对手失去武器或平衡时得分。网球带着凌厉的旋转,不是单一的旋转,是复杂的组合旋转,直轰神崎的反手位——瞄准的是拍柄附近。
这是迹部的招牌技巧,也是心理战术:打掉对手的球拍,不仅仅是得分,更是威慑。
但神崎凛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球路之上。
他没有试图接住第一球,甚至没有做出接球的动作。而是侧身让过,身体像柳枝一样柔软地倾斜。然后在球反弹后准备打第二拍时——
迹部已经跃起,准备扣杀第二拍。
但神崎动了。不是防守,是进攻!在迹部扣杀的瞬间,神崎的球拍已经等在那里,挥拍的动作不大,但手腕的抖动极其迅速。
网球带着耀眼的电光——不是比喻,是真的有细微的电弧在球表面跳跃,也许是静电,也许是视觉错觉,但效果惊人。仿佛真正的天雷,撕裂空气,直轰迹部半场的底线!
轨迹不是直线,是微微的弧线,绕过迹部的防守范围。
迹部在空中勉强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球落地,弹起,飞出界外。
“30-0!”
迹部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缩。
他的“破灭的圆舞曲”,竟然被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不,不是破解,是根本不在乎。
神崎凛司直接放弃了第一拍,专注于反击第二拍。
这需要对时机有绝对的把握,对迹部的动作有绝对的预判,对自己的反应有绝对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那带着电光的回击,是什么?
“有意思。”
迹部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不是表演,是真实的情绪。“真有意思。”
接下来的比赛,进入了白热化。
神崎凛司不断提升比赛强度,每一拍都又快又重,角度刁钻到极致。
他不追求华丽的技巧,只用最基础的击球——平击、切削、扣杀、吊高。但每一球都打在迹部最难受的位置,每一次回击都迫使迹部大幅度移动。
“Game,神崎,1-0!”
“Game,神崎,2-0!”
第三局,迹部的发球局。他站在底线,胸口有明显起伏,但呼吸依然控制得很好。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很深。抛球,引拍——
网球带着强烈的侧旋,不是普通的侧旋,是类似慈郎“魔术发球”的复杂旋转,但更精炼。落地后向场外弹去,轨迹诡异。
神崎迅速移动,他的步伐很特别——不是跑,是滑步与交叉步的结合,高效而优雅。
在球出界前够到,拍面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切球,回击的球带着下旋,落在网前。
迹部没有接球,而是站在原地,闭上眼睛。
不是放弃,是专注。极致的专注。
三秒后,他睁开眼睛。
冰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寒冰在凝结——不是比喻,是瞳孔的颜色真的变深了,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化,球场上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不是真的温度下降,是那种无形的寒意,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寒意。
“那是……”真田眉头一皱,帽檐下的眼睛锐利如刀。
幸村精市微笑,但那笑容里有锋利的东西:“冰之世界。”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完成度比关东决赛时更高了。”
在迹部的眼中,神崎凛司的半场瞬间布满了象征死角的冰棱!
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半场。冰棱的大小、形状、位置都在不断变化,随着神崎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呼吸时胸膛的起伏、握拍时手指的收紧、准备移动时重心的偏移——冰棱在消失、新生、移动。
但迹部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仔细观察着。
他在收集数据,在理解神崎的动作模式与冰棱生成规律之间的关系。
几秒后,他动了。
不是大幅动作,是细微的调整——脚步移动了半步,身体重心微微前倾。
挥拍,网球精准地射向冰棱最密集的区域——那里有十几根冰棱重叠,是神崎凛司理论上最大的死角!
按照常理,这一分应该拿下了。死角之所以是死角,是因为在那个瞬间,选手的身体结构、姿势、重心决定了无法及时移动到那个位置接球。
但下一瞬间,神崎凛司脚步轻移。
不是大幅移动,是细微的调整——左脚向侧方滑了半步,右脚随之调整,身体重心转移。
精准地堵住了球的去路,拍面以一个舒适的角度迎向球,轻松回击!
球飞向迹部的反手位。
迹部眉头微蹙,不是困惑,是计算被打乱时的反应。
没有犹豫,他再次攻击另一个死角——这次是三个冰棱交错的点。挥拍,球速很快,角度很刁。
神崎再次及时到位。
这次移动的幅度大了些,但依然从容。回击,球落在底线附近。
第三次,第四次……迹部攻击了七个不同的死角,每次都是冰棱最密集的区域。
但无论他攻击哪个死角,神崎都能及时赶到,仿佛那些冰棱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是预判,是反应——在球离开迹部球拍的瞬间,神崎的身体已经开始移动,像是早就知道球会飞向哪里。
观众席上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变成议论,议论变成惊呼。
“怎么回事?迹部的‘冰之世界’失效了?”
“不,不是失效。是神崎能看穿所有死角!”
“怎么可能?‘冰之世界’的死角是根据对手的姿势、动作、习惯实时生成的,理论上不可能被完全预判!”
“除非……除非他能控制自己的死角?”
球场上,迹部停止了攻击。他站在底线,胸口起伏明显了些,呼吸的节奏变快了。
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气定神闲的神崎凛司,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是那种恍然大悟的、带着兴奋的笑。
“原来如此……”迹部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一丝兴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是故意的……故意露出那些微小的破绽,引诱本大爷攻击,从而看穿‘冰之世界’的死角生成规律吗?”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把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不,不止是这样。你是在利用‘冰之世界’反过来收集本大爷的数据——通过观察本大爷选择的死角,推断本大爷的观察模式、计算逻辑、攻击偏好。真是……大胆的战术。”
神崎凛司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拍打着网球,准备下一分。但他的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不是微笑,是认可。
迹部冰蓝色的眼睛更亮了,那种遇到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时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本大爷还是第一次遇到能这样破解‘冰之世界’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很深,像是要把整个肺都装满。
周身的气息再次变化。
冰棱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密集——不是数量增加,是密度增加,冰棱变得更细、更锐利,覆盖的范围更广。
但这一次,它们不再静止,而是开始缓缓移动、旋转、变化。
像是有无形的风在吹动冰棱,又像是冰棱自己在生长、消亡、重组。
“那么,这样如何?”迹部说,声音里有某种近乎危险的东西,“动态的‘冰之世界’——死角不再固定,而是随着你的动作实时变化,而且变化模式随机化。”
他挥拍。
网球射出的瞬间,冰棱的位置再次变化——不是规律变化,是随机变化。这一次,死角的生成不再遵循固定的规律,而是随机、无序、不可预测。
神崎凛司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了起来。
不是困惑,是计算量突然增大的自然反应。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捕捉冰棱变化的模式,但确实没有模式——或者说,模式太复杂,短时间内无法解析。
比赛,才刚刚进入真正的精彩部分。
场边,立海大和冰帝的所有队员都屏息凝神。
仁王雅治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银白色的小辫子不再绕动,手指紧紧捏着发梢。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切原赤也的瞳孔兴奋地收缩,赤红色的眼睛紧盯着球场,嘴唇无意识地张开。
幸村精市微笑,但那笑容里有锋利的东西:“终于要动真格了吗,迹部君。”
神崎从视觉,切换到其他。听觉、触觉、对气流的感知、对对手呼吸和肌肉绷紧声音的感知、对网球撕裂空气的声音的感知。
然后,挥拍。
动作很简单,很自然,像是早就知道球会飞到哪里。
球拍挥出的轨迹干净利落,拍面接触球的瞬间,手腕有一个细微的抖动。
网球化作一道光影,不是很快,但轨迹很特别——不是直线,也不是弧线,是一种飘忽的、难以捉摸的轨迹。
精准地穿过所有移动的冰棱,那些冰棱在球飞过的路径上闪烁、变化,但球总是从冰棱的缝隙中穿过,像是知道哪里是缝隙。
落在迹部半场的死角——不是冰棱显示的死角,是迹部实际防守的空当。
距离迹部有三米远,他全力移动也许能够到,但来不及了。
迹部瞳孔骤缩。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不,是感觉到了。
神崎凛司的周身,仿佛有无数元素在流转。
不是实质的元素,是意象,是概念,是网球之“道”的具象化。
风的无常、火的炽烈、水的柔韧、土的沉稳、雷的迅疾……这些意象在神崎周围流动、交织、融合。
更可怕的是,在神崎闭上眼睛挥拍的瞬间,迹部眼中的冰棱……模糊了一瞬。
不是消失,是变得不稳定,像是信号受到干扰的电视画面。
神崎他睁开眼睛,眸子里,倒映着整个球场,倒映着所有可能,所有变化。
那眼神很平静,但平静下有深邃的东西在翻涌。
比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全场寂静。不是安静,是那种连呼吸都停滞的、近乎真空的寂静。
迹部景吾站在底线,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乎震惊的情绪。
但他很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炽烈的战意。嘴角勾起,那笑容锋利得像刀。
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兴奋,“好,很好。这样才配得上本大爷全力以赴。”
他抛起网球,准备发球。
但这次,他的动作变了——不再是华丽的、充满表演性质的动作,而是简洁、高效、每一分力量都精确控制的动作。就像真田,就像手冢,就像那些真正站在巅峰的选手。
神崎凛司微微躬身,准备接发球。
他的眼神依然平静,但周身那种元素的流动感更明显了。
不是真的看见,是感觉——感觉空气的流动在他身边改变方向,感觉光线的折射在他周围产生微妙变化。
然后,迹部挥拍。
网球离拍的瞬间,整个场馆的时间似乎都慢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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