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迟到了四个小时。
不是自然迟到，
是人类把夜
按在了神的尸体上。
塔心已经死透，
但它的冷却系统仍在冒烟，
仿佛还试图提醒——
神曾经在这里。
街道上张贴的，不再是安眠宣传，
而是
人民账本公示名单。
每一个被替代者的名字
都在阳光下
比阳光更刺眼。
夏堇走在碎裂的地砖上，
鞋底沾着的不是血，
是熄灭的梦尘。
她没有回头，
生怕自己一旦回首，
会看到她们曾经相信过的“和平”。
陆惟跟在半步之后，
刀依旧未入鞘。
现实比梦更危险，
他从不会在醒着的时候放下武器。
阮初扫描路边自动贩卖机的屏幕，
确认其程序未受远程侵扰。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梦的战争
永远靠的不是血
而是权限。
闻叙拖着受损的终端，
屏幕时不时闪红，
上面写着一句始终未消失的警报：
【外部梦权介入尝试】
张弛步伐略显不稳，
但手捂着胸口的名字烙痕，
像握着整座城的心跳。
他学会了忍痛
因为他知道
比痛更可怕的
是神再次要求替代。
——就在这种沉默的前进中
世界的回信来了。
天空投下光幕，
不是电子屏
不是投影
而是梦权压制的降临。
冷白字体浮现高空：
【全球梦权联盟通告】 地区：L城（母梦接入点13号） 违规等级：S 罪状： 1. 非法终止神经管理系统 2. 破坏国际梦权协定 3. 释放未授权债主群体 4. 造成清醒社会大规模不稳定风险 限时通牒： 72小时内重启母梦 否则—— 以“全球噩梦级制裁”执行清算
广场上人群一片寂静。
不是害怕，
是怒已经烧干害怕能燃的部分。
陆惟抬刀
刀尖指向高空：
“这帮外神
来抢账了。”
阮初嗤笑：
“把我们清算，
就能抹掉神的债务。
老手段了。”
闻叙快速解析：
“他们要把我们
归类为——
疯了的清醒者。”
张弛望着那巨大的白字，
喉咙发紧：
“他们想说：痛是不合法的。”
夏堇轻声：
“合法不是他们说的。
是我们记的。”
她抬头看向投影：
“制裁？
就让他们来学学什么是债。”
—
投影变色。
一张张新的面孔取代文字——
不是人类
而是
他国的神
母梦不是唯一。
海浪般的声音
跨越国界灌入每个人耳朵：
“放回神。”
“痛不应存在。”
“你们是污染源。”
“无痛世界才是文明。”
人群开始抽搐
意识被这类“神经广播”
硬撬回顺从模式
像要被送回噩梦里温柔地溺死。
张弛挣扎
声音破碎：
“他们……想把世界……
都做成无痛尸体……”
夏堇伸手
按住他的肩：
“醒着的人
不能再被睡着的人统治。”
她转头，
淡漠却清晰：
“这次
连神
都是我们的债务人。”
—
光幕闪烁
来自外部的声音继续逼问：
“你们是谁？
你们凭什么清算神？”
陆惟刀一横：
“因为神欠我们命。”
阮初枪上膛：
“而命是最贵的债。”
闻叙抬头：
“神是替代者，我们是起源。”
张弛擦干嘴角血：
“我们有名字。
你们不配替代。”
夏堇抬刀指天：
“我们是债主。”
“清算刚开始。”
—
外神沉默一秒
整个天空骤然变红
投影落下一句
像审判
又像宣战：
“噩梦级制裁 —— 启动。”
大地震动
高空裂开
梦域如洪流倾落
卷二第一夜
降临
黑夜之上
还有黑夜
而他们
要让神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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