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源质新生
生命源质结晶入手温润，如同握住了一颗微缩的太阳。精纯、平和的能量无需引导，便自发地涌入陈序近乎枯竭的身体。这股能量与之前吞噬的狂暴、混乱的能量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近乎本源的秩序与生机，所过之处，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份滋养。
陈序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皮肤下的萎缩细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充盈，灰败的肤色泛起血色。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处，肉芽疯狂蠕动、交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腹部的撕裂伤也在快速愈合，麻痒取代了剧痛。甚至连之前过度催生骨刺而受损的骨骼，都传来阵阵酥麻的修复感。
这不仅仅是修复，更像是一种净化与重塑。结晶的能量温和却坚定地冲刷着他体内因吞噬各种混乱能量而积存的杂质和暗伤，将那些躁动不安的力量强行梳理、安抚，纳入一个更稳定、更高效的能量循环体系。双螺旋源核的光芒从黯淡转为明亮，旋转速度趋于平稳，表面那些因强行融合而异化的纹路，也在这股精纯能量的浸润下，变得更加和谐、深邃。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当最后一丝结晶能量被吸收殆尽时，陈序手中的晶体化作了无色透明的普通矿物，轻轻一捏便化为齑粉。
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那抹因杀戮和吞噬而积累的猩红戾气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冰冷的深邃。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不仅旧伤尽复，力量、速度、反应都提升了一个台阶，对自身能量的掌控也更加精细入微。
他看了一眼周围。仓库依旧死寂，但那种令人心悸的“熵影”威胁已经消失，仿佛随着结晶被取走，维持它们存在的核心也一同消散了。地面只留下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是那些触须最后的残骸。
b4层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他需要继续向上。
根据之前的经验和零碎的信息，b层结构越往上，越接近旧时代的地表设施，也可能越接近“清道夫”或其他势力的活跃区域。危险系数会更高，但机遇也可能更多。
他找到了一处通往b3层的应急楼梯。楼梯间堆满了杂物，但勉强可以通行。
b3层的环境与b4截然不同。这里似乎是旧时代的商业区或办公区的一部分。宽阔的走廊两侧是破碎的玻璃门，后面是倒塌的隔间和办公桌椅。墙壁上残留着斑驳的广告海报和指示牌，字迹模糊。空气中有股纸张腐烂和化学试剂混合的怪味。
这里的破坏痕迹更倾向于战斗和掠夺，而非b4那种规则性的死寂。地面上散落着弹壳、损坏的武器零件和早已风化的骸骨。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陈序的精神触须谨慎地扩展。他感知到了一些微弱的、分散的生命波动，大多躲藏在隐蔽的角落，充满警惕和恐惧。是残存的幸存者？还是某种善于隐藏的掠食者？
他没有理会这些微弱的存在，他的目标是找到通往b2甚至b1的路径，最终离开这个地下迷宫。
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穿行了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中庭区域。中庭中央是一个干涸的喷泉水池，水池底部堆积着骸骨和垃圾。中庭四周是上下贯通的回廊，可以看到上面几层的情况。
就在他准备寻找向上的路径时，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粗暴的呵斥声从上方传来。
“妈的！老实点！把吃的交出来！”
“求求你们……放过孩子吧……就这点东西了……”
“滚开！老东西！”
陈序抬头，看向声音来源——b2层的一处回廊。几个穿着破烂、手持简陋武器的人，正在围堵一对蜷缩在角落的母女。典型的废墟中的掠夺戏码。
陈序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这种场景在废土中每天都在上演。同情心是奢侈品，只会招致灭亡。他打算绕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个被围堵的母亲在挣扎中，不小心碰掉了遮脸的破布，露出了一张虽然污秽却依稀能辨清秀轮廓的脸。更重要的是，陈序的精神感知捕捉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东西——一个用细链穿着的、已经有些变形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徽记：双螺旋环绕的星辰。
这个徽记……陈序瞳孔微缩。他在“生命序列基金会”的某些高级文件中见过类似的图案，代表着基金会内部一个极其神秘、权限极高的部门——“星核观测站”。
这个女人，或者她亲近的人，和基金会的核心机密有关？
陈序的脚步停住了。冰冷的理性开始计算。救下她，可能获得有价值的信息，但也会立刻暴露自己，与那群掠夺者发生冲突，可能引来更多麻烦。不救，可以继续隐匿行踪，但可能错过重要线索。
风险与收益……
就在这时，b2层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由远及近！
“快点！那边有动静！”
“可能是‘鬣狗’的人！别让他们抢了先！”
另一伙人出现了！而且听声音，人数更多，更不好惹。
那几名正在抢劫的掠夺者顿时慌了。
“操！是‘屠夫帮’的人！快走！”
他们顾不上再抢东西，骂骂咧咧地朝着相反方向仓皇逃窜，留下了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女。
陈序隐藏在阴影中，冷冷地看着新出现的这伙人。大约有十几个，装备明显比刚才那伙人精良一些，穿着统一的、带着某种野兽牙齿标志的皮甲，眼神凶狠，动作矫健。他们迅速控制了中庭的几个出口，开始搜索。
“搜！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肯定有肥羊！”
“老大，看那边！有对母女！”
被称为老大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目光扫过那对瑟瑟发抖的母女，又警惕地环视四周。
“小心点，别是陷阱。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两名屠夫帮成员端着武器，谨慎地走向母女。
陈序知道，自己没时间犹豫了。如果这母女落入屠夫帮手中，他再想接触就难了。而且，屠夫帮的出现，意味着这片区域已经不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那两名帮众即将抓住母女的那一刻，陈序动了。
他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滑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那两名帮众反应过来之前，他的骨刃已经如同毒蛇般掠过两人的咽喉。
“呃……”
两人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
“敌袭！”刀疤老大反应极快，立刻大吼，所有屠夫帮成员瞬间举起武器！
陈序没有恋战，一把抓起惊呆的母女，低喝一声：“走！”便向着一个事先看好的、堆满废弃家具的狭窄通道冲去！
“开枪！打死他们！”刀疤老大怒吼！
密集的弹雨倾泻而来！陈序将母女护在身后，骨甲覆盖后背，硬扛着子弹的冲击，冲入了通道！
追击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在身后响起。新的逃亡，开始了。而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两个累赘，但也可能……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第二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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