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冷眼旁观，对柳家的抵赖和反咬早有预料。
他并未急于争辩，而是等到对方表演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提神醒脑？”萧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柳公子，你可知那私宅井中打捞上来的水，含有何种之物？你可知那些‘新奇玩意’的灯油，是用何种邪物炼制？
你更可知，那幅黑色卷轴，昨夜曾发动邪术，攻击本王与王府侍卫，险些酿成大祸！”
他目光如炬，直视柳承志：“你若只是被蒙蔽，为何在事发之后，不回家中，反而直奔东宫？是去向谁禀报？又是想寻求谁的庇护？！”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柳承志夜奔东宫，这可是极为关键的行为！直接将太子也牵扯了进来！
柳承志脸色瞬间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柳文渊也是脸色大变，厉声道：“萧衍！你休要血口喷人，攀扯储君！”
“是否攀扯，一查便知。”萧衍语气平淡，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陛下已下旨彻查，三司大人自会明察秋毫。
本王只是提醒诸位，此案关乎邪教，关乎社稷安危，绝非寻常党争！
若有人因一己之私，包庇纵容，致使邪教坐大，危害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国之罪人！”
他这番话，直接将案件的性质拔高到了国家安危的层面，让那些还想和稀泥的官员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三位主审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刑部尚书沉声道：“此事本官自有计较。柳承志暂且还押，相关人证物证，需进一步核查甄别。退堂！”
第一次会审，在激烈的交锋中暂告一段落。
柳家虽然极力抵赖，但萧衍拿出的证据链已然形成，尤其是柳承志出现在邪教据点以及夜奔东宫的行为，成为难以辩驳的焦点。
案件陷入了胶着，但主动权，显然已经开始向萧衍一方倾斜。
静澜苑。
“柳家岂会坐以待毙？太子那边，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柳家这棵大树轰然倒塌？”
苏郁分析道，“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销毁更多证据，或者寻找替罪羊。我们需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萧衍点头：“我已加派人手，看管所有证物和人犯。同时，让我们在三司内部的人员，密切关注审理动向。”
他揉了揉眉心，“王都这边，暂时只能稳扎稳打。现在，我更担心昆吾山那边。‘幽鸦’小队进入山脉已有多日，传回的消息却越来越少，最后一次传讯，只说似乎发现了‘圣窟’的大致方位，但环境异常险恶，邪教徒活动频繁，难以靠近。”
正说着，一名风尘仆仆、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和山林潮湿气息的“幽鸦”队员被亲卫引了进来。他面容憔悴，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王爷！苏大家！昆吾山有重大发现！”
“快说！”萧衍精神一振。
“我们依据之前俘虏提供的大致方位与萱姿小姐感知的线索，一路追踪，最终在昆吾山脉主峰‘天柱峰’东北方向的‘迷雾峡谷’深处，察觉到了异常！”
队员语速很快，“那峡谷终年浓雾缭绕，瘴气肆虐，鸟兽绝迹，然而我们冒险潜入后，竟发现谷内别有洞天！
谷底有一座巨大的天然石窟，洞口被人工修葺，刻满了血瞳图案，守卫极其森严，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圣窟’！”
“可曾潜入？”苏郁急切地问道。
队员摇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无法靠近！那石窟周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场，越是靠近，越是心烦意乱，精神难以集中，甚至会产生幻觉。我们尝试了数次，最多只能潜行到距离洞口百丈，便再难前进。而且，我们还在附近发现了……发现了大量新鲜的人类骸骨和祭祀痕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更重要的是，我们潜伏观察时，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身穿不同服饰，甚至明显是异族打扮的人，在教徒的引领下进入石窟！他们似乎来自各地，像是在……朝圣，或者参加某种集会！”
各地信众汇集圣窟！萧衍与苏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血瞳教的势力网络，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庞大！那“圣窟”不仅是老巢，更可能是一个跨地域的邪教指挥中枢！
“月圆之夜……”苏郁脑海中突然闪过佟萱姿探知到的信息，眉头微蹙，“他们是否在等待某个特定时间？”
“极有可能！”队员目光坚定，语气沉稳，“我们观察发现，石窟外的守卫和活动，近期明显加强，似乎在为何等大事做准备。”
线索终于串联起来了！王都的据点可能是重要的资金、情报节点，而昆吾山的“圣窟”，才是血瞳教真正的核心与力量源泉！他们很可能在筹划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做得很好！”萧衍赞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将详细情报整理成册。”
队员退下后，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必须尽快捣毁‘圣窟’！”苏郁目光如炬，语气斩钉截铁，“否则，一旦让他们准备就绪，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知道。”萧衍目光锐利，“但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有诡异的力场保护，强攻损失太大，且未必能成功。”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看来，我们需要一位能够克制那邪异力场，并能率领精锐小队潜入内部，实施破坏的关键人物。”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内院，佟萱姿所在的方向。
佟萱姿的生机净化之力，或许是唯一能对抗那邪异力场、撕开“圣窟”防御的希望。
但让她亲身涉险，踏入那龙潭虎穴……苏郁也明白了萧衍的意图，脸上浮现出担忧与挣扎。
山影迷踪已现，最终的决战之地，似乎已然明确。
但通往胜利的道路，却布满了荆棘与未知的危险。
而那个纯净善良的少女，似乎注定要被推上这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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