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灵们终于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哀鸣四起,仓皇逃窜,终于露出藏匿其中、略显狼狈的夸娥。
可随着功德之力流转,他身上破损的铠甲迅速复原,玄黄二气盘绕腰际,化作双龙护体。
但那些幽魂又能逃往何处?
它们的存身之地早已被死死锁在祭坛范围之内。
不过短短两息,所有残魂尽数湮灭!
连那坚不可摧的青光结界也被彻底击碎,无数玉剑倒插其上,密布如林,整座祭坛俨然成了一座沉默的剑冢。
咔嚓——
一声脆响,如同琉璃崩裂。
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祭坛,竟生出蛛网般的裂痕。
剑光仍在震颤,嗡鸣不止,裂隙随之不断扩大。
中央那根白色玉柱忽然泛起诡谲光芒,似欲弥合创伤。
可它纵有通天手段,又岂能抗衡已被真人符印唤醒的法剑之威?
那修复的邪光微弱如星火,根本来不及填补崩坏的速度。
终于,三息一过——
轰!
整座祭坛轰然炸裂!
苏荃本还担忧碎片会滋生异变,可转瞬便意识到多虑了。
真君法器所毁之物,何来后患?
那些飞溅的残块尚在半空,便已化为黑雾消弭无形,不留半点痕迹。
广袤荒原之上,唯余那一根白玉般的柱体孤零零矗立。
苏荃指诀再引,唇齿轻启:“敕!”
霎时间,万剑重聚升空!
局势逆转。
这一次,剑光反卷成漩,形成一道璀璨的玉色风暴,光芒之中蕴藏着不可侵犯的正道威压。
被困其中的玉柱支撑不过瞬息,便已被切割得千疮百孔。
若非苏荃有意留一线生机,早已粉身碎骨。
果然不出其所料——
玉柱将毁之际,一道黑影猛然从中激射而出,企图遁逃远去。
可等待已久的苏荃岂容它脱身?
万千剑意合一,凝为一柄无匹法剑,撕裂夜幕,划破长空,留下一道灼目的银线。
那道黑影甚至未能回头,胸膛已被贯穿。
僵立片刻,终是无声溃散。
轰隆——
失去操控的巨柱轰然倾塌,宛如山岳崩摧。
但在坠落途中,其形急速缩小,粗壮之躯不断收缩,直至落地时,已缩成一根约三寸长的白骨。
那是一截肋骨——楚江王的遗骨!
此刻骨面遍布剑痕,凌厉深刻。
苏荃缓步上前,伸手将其握于掌心,那些伤痕才渐渐平复,最终隐没不见。
无需言语,远方黑雾翻涌。
楚江王始终注视着苏荃与邹家的一举一动,如今残躯再现,他又怎会迟来?
眼前是一处刚遭覆灭的鬼巢,楼阁倾颓,尸骸遍地。
邹秋礼盘坐其间,面容扭曲,体内黑气翻滚,似在竭力压制某种躁动。
她的左手已完全腐化为漆黑之色,皮肤之上浮现出繁复古老的符文印记,隐隐流动。
至此,邹家已集齐四件尸骸:左眼、左手、左小臂与左大臂。
除眼之外,恰成一条完整的左臂。
而在远方——
邹天度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家主,劫灰快耗尽了!”
邹天广的脸色同样凝重,眉宇间透着压抑的阴沉。
他掌心托着一只玉匣,不过手掌大小,却仿佛承载千钧。
匣中盛着细如尘沙的晶莹颗粒,每一粒都泛着幽光,在昏暗中熠熠生辉,隐隐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可眼下,这曾令人敬畏的劫灰,仅余薄薄一层,勉强覆住匣底,像是风一吹便会消散。
“劫灰……”
望着那几乎铺不满玉匣底部的点点微光,邹天广缓缓闭目,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这位向来铁血冷峻的阴阳家主,此刻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茫然。
纵然筹备千年,不惜动用这等逆天之物,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鬼王山的凶险。
不过闯过三处小地狱,劫灰便已将近枯竭。
照此下去,再经历一次轮回,这最后的保命手段也将彻底燃尽。
那时,他们又该如何穿越剩下的鬼巢?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远处的邹秋礼。
她脸上的黑纹愈发浓重,如同血脉自内而外浮凸于皮肤之上,左臂萦绕着深不见底的乌光,每一次抬手落掌,皆有浓雾翻涌,似有阴魂低语随行。
邹秋礼的降生本非偶然,而是早被写入命运的一环——她的躯体,从诞生之初便是为容纳楚江王残躯所造,说她是专为承袭王骨而生的容器,亦不为过。
如今事实也印证了这一点:楚江王的碎片与她融合得近乎完美,毫无排斥,浑然一体。
可看着那逐渐被黑暗侵蚀的身影,邹天广再次轻叹。
他懂她心里的挣扎。
“家主……”邹天度低声唤道。
“走吧。”邹天广将玉匣小心收进怀中,“歇够了,该启程进入下一座鬼王山。”
“剩下的这点真人劫灰……用了就用了。”
邹氏先祖之中,不仅出过飞升的天仙,更曾有一位登临大真人的境界。
可惜那位前辈最终未能渡过雷劫,肉身崩毁,神魂湮灭,唯独留下这一捧劫后余烬。
正是靠着这盒劫灰,他们才一次次破开鬼障,深入绝地,走到今日。
苏荃见大局已明,便不再执着于探查鬼王山背后的隐秘。
他来此的目的本就不在探寻真相,而在斩断因果。
至于这山中种种异象、地狱轮回,不过是沿途风景罢了,与他何干?
自此之后,他不再迂回,只循着冥冥中的指引前行。
每寻到一处鬼巢,便立刻催动真君法剑上封印的符纹。
手脚、脊骨、头颅……十一具残躯接连归位!
那座恢弘的酆都城轮廓日益清晰,甚至楚江王已开始重新执掌部分阴司权柄。
当苏荃立于其前,分明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扑面而来,如渊似海。
“只剩一处了。”
此时的楚江王身形已极为凝实,再不似当初那般虚幻飘渺。
他披着漆黑王袍,双目微阖,声音低沉如钟鸣:“心脏。”
“只要你能助我取回心脏,我便可暂时补全形体,恢复些许昔日之力。
届时,定助你攻入邹家,集齐全部遗骸,完成与茅山之约!”
“心脏?”苏荃微微蹙眉。
“不错。”楚江王抬起手,指向远方翻滚的黑雾,“如今邹家已占据四具躯干,此刻正困于第五座鬼巢。
剩下未染尘的,唯有最后一处——也就是我心脏封存之地。”
“但……”
话音一顿,楚江王神色转冷:“那颗心,已被外邪盘踞。”
“有碍吗?”苏荃眉头微皱。
此事牵连甚广,若对方无法真正复原,自己斩因之路也将受阻。
“倒也并非不可解。”楚江王摇头,“占据心脏的,并非狱中旧鬼,而是来自日出之国的异祟。”
“日出之国?”苏荃眸光一闪,闪过一丝讶异。
草芦、日出之国的鬼王、鬼王山……
他原以为这一切是天仙祖师布下的棋局,未曾想线索竟隐隐指向前世记忆中某部古旧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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