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3号牧场,能看到颜色各异的马,蓬松疏密的鬃毛从脊背沿着低头吃草的长长脖子缓流至头顶仿佛有灵性,一匹白马嘴里咀嚼干了的草,抬头瞧我们一眼。
我顾不得这些,我只知道自己越往前走越困难,不规则的喘气,怎么呼吸都抽不走缺氧的窒息。
冷空气一接触皮肤,裸露的手指冻僵,仿佛一磕就碎。但是长途爬涉使我厚重衣物内的体表渗出汗水,炎热与寒冷在这里,在渺小的生命里并存。
氧气瓶快用完了,我其实理不清金属罐中的含量,只是根据使用次数来猜测,所剩无几。
抵达第四号牧场,我直接瘫倒在一棵笔直的木桩上,握着氧气瓶的手臂打在膝盖上,眼前的画面穿插着斑点一样深浅交替的黑纹 如我痛苦的呼吸般变化。
都到这个时候,宋缱绻也不好劝我及时回头。终点就在眼前,换谁能心甘情愿的回头呢。
“多休息一会儿,天还亮着呢。”
“别休息太久,”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发现舌苔也缺少水份,语气虚弱,吐字如同冰碴一样无力:“我怕我一闭眼,就醒不来,就看不到从未见过的那片湖。”
“别瞎说。”宋缱绻在我身旁蹲下,搓了搓手套包裹的手心:“都到这里了,你一定能坚持下来。”
“谢你吉言。”我极度缓慢的摇头晃脑,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点,摇了摇手中的氧气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弹跳,像是有颗小钢珠似的。
“估计早用完了,”宋缱绻说:“我看你吸的挺多的。”
“我看你没怎么吸氧啊。”
“我身体多少适应。”
“年轻就是好。”我突然真心的发出暮年才有点感慨,尽管我也才27岁。
“别胡思乱想,一会儿你要是走不动了,我扶你。”
“搞得我是老年人似的。”我自嘲的笑了笑。
休息了大概有十分钟,我们继续沿着路途走,翻过垭口,终于到达那片传说中神秘的地方。
宋缱绻丢掉登山杖,长靴坚实的鞋底碾过地上积压成冰的雪,被眼前的极具吸引的景象惊叹。
前面是悬崖么……
从我的视角看是这样,地面与天际之间是远处的山脉,破旧的经幡边缘疵毛,还有其他几名游客站在边上拍照,大风吹的他们有些站不稳。
挂在垂褪的细绳上随呼啸的风飘荡,来自沉没的祈求与渴望自这些彩色扭动的边缘飞到好远。
我艰难的支撑身体,不让自己被寒冷的风吹倒。走上去,当我看到脚底的景色,突然失了神。
不是悬崖,是巨大向内凹陷的陡坡,是寂静,是一片被群山合拢在掌心的湖,是凝固的蓝。
漫长冬季和极高海拔过滤的颜色,我从那片湖里仿佛看到一只眼睛,我也在里面,似蓝色的忧伤,风一吹,蓝色中同样忧伤的我也烟散云尽。
旁边有游客欢呼,男男女女喜悦的挥舞手臂,或在手机上打卡记录这一刻。
我不语,只是摸不着心思的和宋缱绻一同走下坡,来到山谷的那片湖边。
湖边还有人用石头堆了几座玛尼堆,平坦的沙石地,我们在距离湖面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住。
肺部的灼痛与喉咙干涩的味道挥之不去,莫名的上升自湖底的深邃爬到岸边,钻入我薄弱的心情。
什么是自由?
我曾经不自觉的将自由与香格里拉挂钩,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自己只要像漫画里爱探险的主角团一样抵达传说中的圣地,就能知晓真理。
可是我什么也没说想不起来,是的,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天空是那么多纯洁,就连从未知方向呼啸的风都是不带任何杂志,唯独面对这样超脱世俗的绝美,墨水的流转关上阀门。
我想说,我想写,就像交了白卷的差生,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看见”是一种确证的命运眷顾,那么我清空的内心则是惩罚。我穿越一切,千里迢迢过来只为让我亲眼目睹自己寄托以自由的圣地,可这里没有恋人躲在云朵里打滚,没有稻草人抽烟。
唯独从深蓝的湖面望见憔悴的自己,身旁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甚至到最后,陪为到达最深秘境的人也多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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