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阁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至帝都每一个够资格的角落。赵家、周家、孙家几位公子哥被自家父亲押着磕头谢罪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几乎在宴席结束的同时，就已通过各种隐秘渠道传遍了帝都顶尖的隐藏世家圈。
起初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但当多方消息源相互印证，尤其是确认了李承远献镜、赵擎苍等人恭敬作陪乃至当众惩子等一系列细节后，所有的怀疑都化为了冰冷的现实和……难以抑制的恐慌与渴望。
恐慌的是，自家是否有不开眼的小辈也曾得罪过那位林先生？渴望的是，连李、赵、周、孙四家都如此卑微地寻求依附，那棵突然出现的“大树”究竟有多么粗壮？若能攀上，家族或许能迎来数百年未有的机遇！
而攀附的第一步，自然是投其所好，表达诚意。
于是，从当晚深夜开始，苏婉那部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电话，便几乎被打爆了。来电者无一例外，都是帝都乃至周边行省声名显赫的隐藏世家家主或话事人，其态度之谦卑，语气之恳切，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形象判若两人。
“苏小姐，冒昧打扰！鄙人津海程家家主程远山，听闻林先生雅好古物，程家偶得一块‘万年温玉芯’，于安魂定魄或有微末功效，恳请苏小姐代为转呈，聊表敬意，万望笑纳！”
“苏小姐，老夫岭南陈氏陈玄通，族中秘藏一截‘雷击凤栖木’，蕴含一丝纯阳雷火之精，或对炼器有些许用处，已命人连夜送往帝都，明日便可抵达，还望苏小姐在林先生面前美言几句……”
“苏总，我是关中石家的石敢当，家里有祖传的一盒‘星辰砂’，据说是天外陨星核心所化，具体妙用不明，但绝对非凡！石家愿以此宝，求见林先生一面！”
电话一个接一个，送宝的理由也五花八门，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献上家族压箱底的稀有物件，只求能与林先生搭上关系，哪怕只是混个脸熟。
苏婉从容应对，既未轻易承诺，也未断然拒绝，只是保持着职业化的礼貌，记录下各家献上的宝物名称和大致描述，并表示会代为转达。
这一夜，不知多少家族藏宝库被紧急开启，多少被视为传家宝、镇族之物的稀世奇珍被小心翼翼地取出，包装妥当，由最可靠的心腹连夜护送，目标直指帝都，直指苏婉。
翌日，苏婉位于帝都的临时办事处（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几乎被络绎不绝前来送宝的人踏破门槛。各色包装精美的礼盒堆满了会客室，负责接收和记录的助理忙得脚不沾地。
林凡并未亲自前去，但苏婉将一份详细的清单和部分她觉得可能有点意思的物品照片发了回来。
别墅内，林凡看着平板电脑上罗列的一长串名目，嘴角不由微微抽动。
“万年温玉芯？不过是块蕴养了数千年的地脉暖玉，灵气稀薄，安魂效果怕是还不如陛下您随意一道清心咒。”
“雷击凤栖木？啧，确实是凤栖木，也被雷劈过，但那股纯阳雷火之精早已散逸殆尽，只剩点焦炭般的壳子，炼器？当柴烧都嫌烟大。”
“星辰砂？名字倒是唬人，实则是某种蕴含微弱星辰磁力的陨铁碎屑，量太少，品质也杂驳不堪，没啥大用。”
“还有这‘碧波潭寒铁’、‘千年何首乌’、‘龙纹紫金矿’……名字一个比一个响亮，实际嘛……”林凡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在隐藏世家眼中视若珍宝、足以引起血雨腥风的“天材地宝”，在他和璃月看来，大多华而不实，灵气匮乏，或者属性不纯，难堪大用。末法时代，真正的天材地宝早已绝迹，这些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罢了。
璃月的神识扫过清单，清冷的声音在林凡脑海响起：“尽是些驳杂不堪之物，于恢复无益。倒是那‘星辰砂’与‘龙纹紫金矿’，虽品质低劣，但属性尚算纯粹，若数量足够，或可用来修补你那混沌罗盘的细微损伤，或炼制几件小玩意。”
林凡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这两样。混沌罗盘在上次空间迁跃中略有损耗，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材料修补。
“看来，这些家族底蕴是有，但好东西确实不多。”林凡感慨，“不过，蚊子腿也是肉，集中起来，也能办点事。尤其是……信息。”
他看重的不仅仅是这些实物，更是通过这些献宝行为背后所传递出的信息——帝都乃至更广范围的隐藏势力，正在向他靠拢。这股力量整合起来，无论是搜集情报、寻找真正有价值的资源，还是应对未来的危机，都将是一大助力。
林凡对苏婉交代了几句。
很快，苏婉便向所有献宝的家族发出了统一回复：林先生已收到诸位心意，宝物暂且收下。先生喜静，不喜打扰，若有缘，自会相见。望诸位谨言慎行，约束子弟，帝都近日恐有风波，安分守己方是上策。
没有明确的接纳，但收下了礼物，就是一种默许和信号。尤其是最后那句警告，更是让所有家族心中一凛，纷纷再次严厉约束族中子弟，同时动用一切力量，开始打探“风波”所指为何。
而那些送出的“宝物”，则被苏婉分门别类。大部分华而不实的，直接存入苏氏集团的秘密仓库，或许日后在某些场合可以拿来交换或赏赐。少数如星辰砂、龙纹紫金矿等稍有价值的，则被送往别墅，供林凡研究使用。
经此一夜，林凡甚至未曾公开露面，便已无形中整合了帝都大半隐藏世家的力量，拥有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信息和资源网络。虽然这些世家实力参差不齐，但聚沙成塔，其能量不容小觑。
林凡站在别墅阳台，看着帝都的晨曦，手中把玩着几粒细碎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砂砾。
“资源有了，耳目也有了。”他轻声自语，“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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