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密室。
姜尚将“有钱山庄”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姬发。
当听到申公豹不要一百万金，只要一个人情的时候，旁边的雷恒当场就炸了。
“他娘的！这是趁火打劫！”
雷恒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一个破人情，就想换一百万金？他怎么不去抢！”
“侯爷，让我带人去，直接把他那什么山庄给平了！我看他交不交出来！”
王五没有说话，但眼中也闪烁着寒光。
地藏司和天听司联手，一个小小的山庄，根本不在话下。
“都坐下。”
姬发的声音很平静，他示意雷恒和王五稍安勿躁。
他看向姜尚。
“相父，你怎么看？”
姜尚的脸色，无比凝重。
他缓缓摇头。
“主公，不可。”
“钱，是死物，没了可以再赚。”
“以我们如今的财力，一百万金，虽然伤筋动骨，但并非拿不出来。”
“可这个人情，是活的。”
姜尚的眼神，充满了忧虑。
“申公豹此人，亦正亦邪，行事百无禁忌。”
“他的人情，就是一张空白的契约，他想在上面填什么，就填什么。”
“如果他要你去杀一个无辜之人呢？如果他要你去颠覆一个诸侯国呢？”
“甚至，如果他要你，背叛大王呢？”
“主公，这个代价，我们付不起！”
姜尚的话，让整个密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雷恒和王五，也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可怕之处。
钱，只是数字。
人情，却可能是一把，随时会刺向自己后心的刀！
“相父的意思是，我们放弃？”
姬发问道。
姜尚沉默了。
放弃？
放弃就意味着，拿不到冰山雪莲。
拿不到冰山雪莲，就解不了大王的毒。
解不了大王的毒，苏家这座大山，就永远也搬不倒！
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申公豹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死局。
要么，饮鸩止渴，接受那份致命的人情。
要么，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苏家继续做大，直到将他们彻底碾碎。
密室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姬发的身上。
他们在等待，等待他们的主心骨，做出那个最艰难的决定。
姬发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去看姜尚，也没有去看雷恒和王五。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巨大的地图上。
他的手指，从西岐，划过朝歌，最终，停留在了大商王朝最中心的位置。
那里，是王宫。
是权力的顶峰。
“相父。”
姬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你说，我们西岐，来朝歌是为了什么？”
不等姜尚回答，他便自问自答。
“不是为了当一个富家翁。”
“不是为了得到一个侯爵的虚名。”
“我们来，是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是为了，让这天下，换一个主人！”
姬发猛地转过身，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火！
“苏家，是挡在我们面前的第一座山！”
“大王的毒瘾，是我们搬开这座山的唯一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别说是一个人情！”
“就算是让我把这条命卖给申公豹，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决绝！
“未来的风险，未来再去解决！”
“如果连眼前的坎都过不去，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姬发看着姜尚。
“相父，你的王道，太慢了。”
“等你的王道铺成，我大哥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在朝歌，想要赢，就必须用我的方法！”
“用最快的刀，斩断所有的束缚！”
他一把拿起桌上的令牌，扔给了姜尚。
“去告诉申公豹！”
“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让他把冰山雪莲准备好！”
“这个人情，我姬发，欠下了！”
姜尚握着那块冰冷的令牌，只觉得重如千钧。
他看着眼前的姬发，这个他一心辅佐的明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主公已经彻底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霸道之路。
这条路的尽头，可能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九五之尊。
“是，主公。”
姜尚低下头，领命而去。
……
有钱山庄。
申公豹依旧在那悠闲地品着茶。
当姜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怎么样，姜道友，想通了？”
申公豹笑眯眯地问道。
“我家主公，答应你的条件。”
姜尚沉声说道。
“哈哈哈！好！爽快！”
申公豹抚掌大笑。
“我就喜欢和忠勇侯这样的人做生意！”
他站起身，从身后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那个装着冰山雪莲的寒冰玉盒。
他将玉盒，推到了姜尚的面前。
“东西，你现在就可以带走。”
姜尚看着那玉盒，却没有立刻去拿。
“申道友，我希望你能明白。”
“这个人情，是我家主公欠下的。”
“但，它也是有底线的。”
“任何，有违家国大义，有损天下苍生之事，我们，绝不会做。”
这，是姜尚尽最后努力，为这份契约，加上的一道枷锁。
“放心，放心。”
申公豹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
“我申公豹，虽然爱钱，但也是个有原则的生意人。”
“我不会让忠勇侯，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其实，这个人情，你们很快，就要还了。”
姜尚的心，猛地一紧。
“申道友此话何意？”
申公豹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我最近，有一批很重要的货，要从西域运到朝歌。”
“但是，路上，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苍蝇。”
“我希望，忠勇侯爷，能派人，帮我护送一下。”
“就当是，这个人情的，第一笔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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