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霍格沃茨被考试结束后的轻松与离别的淡淡愁绪所笼罩着。走廊里充斥着学生们关于假期计划的喧闹讨论，行李箱在石地上拖行的声音不绝于耳。
汤姆·里德尔已经收拾好了他的行李，包括那个施加了重重咒语、确保纳吉尼在其中安然无恙的黑箱子。他的计划清晰而明确：先回伍氏孤儿院做个短暂的、令人不快的停留，然后便动身前往小汉格顿。翻倒巷的生意暂时交给了莱斯特兰奇和卡罗代为照看，他相信他们的能力和……对利益的忠诚。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他进入阿布拉克萨斯的包厢。这似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安排。
阿布拉克萨斯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少了几分平日的张扬，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旅行长袍，衬得他铂金色的头发更加耀眼，但他只是支着下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所以，”最终还是阿布拉克萨斯打破了沉默，转过头，用他那惯常的、略带刻薄的语调说，“一个漫长的暑假在等着我们。我猜你又计划着把自己埋进某个布满灰尘的图书馆，或者进行一些……充满‘学术气息’的田野调查？”
汤姆从一本关于高级魔文应用的书籍上抬起眼。“或许。你的计划呢？马尔福庄园的社交季想必依旧星光熠熠。”他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
阿布拉克萨斯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别提了”的表情。“哦，是啊，星光熠熠。无尽的茶会、舞会，还有那些试图假装对古代如尼文或者魁地奇战术感兴趣，实际上只关心你家族金库尺寸和血统证书的……年轻女士们。”语气里的厌烦几乎要溢出来。“我父母似乎认为，我的首要任务是在这个暑假里，为马尔福家族的未来……‘筛选’一位合适的女主人。”
汤姆翻动书页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纯血家族之间的联姻是常态，尤其是对马尔福这样的家族而言。但听到阿布拉克萨斯亲口说出来，一种冰冷而陌生的情绪，如同细小的毒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听起来很……充实。”汤姆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预祝你找到一位……符合马尔福高标准的女巫。”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恶劣的趣味。“哦，我会的。毕竟，马尔福家的审美可是很挑剔的。至少要像……嗯，像你的魔药论文一样完美无瑕，像你的无声咒一样精准利落，最好还能像你隐藏秘密时一样……滴水不漏。”他的目光像羽毛一样扫过汤姆的脸，“你觉得这样的女巫好找吗，汤姆？”
汤姆合上书，黑色的眼眸对上阿布拉克萨斯戏谑的眼神。“我相信以马尔福家的资源和你的……个人魅力，这并非难事。”
“个人魅力？”阿布拉克萨斯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你觉得我有魅力吗，汤姆？”
包厢里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粘稠起来。车轮碾过轨道的噪音仿佛被隔绝在外。
汤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试探，还有一丝他无法完全解读的期待。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阿布。就像斯莱特林的代表色是银和绿一样，无需赘言。”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低笑，靠回了座椅上。“一如既往的……吝啬于赞美，我亲爱的汤姆。不过，好吧，我接受这个……客观陈述。”
列车继续向前飞驰。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阿布拉克萨斯再次开口，语气随意，但眼神却认真了许多：“这个暑假，我可能会被父母带着去法国待一段时间。一些……家族交际。”
汤姆点了点头，没有询问细节。他知道这所谓的“家族交际”意味着什么——更广阔的平台，更多潜在的联姻对象。
“我会给你写信的。”阿布拉克萨斯说，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个自然规律，而非征求意见，“希望你不会因为忙于你的‘研究’，而忘了怎么阅读简单的英文。”
“如果你的信件内容能像你的魔药论文一样简洁明了，”汤姆淡淡回应，“我想我的阅读能力还不至于退化。”
阿布拉克萨斯嗤笑一声。“要求真高。好吧，我尽量控制住我倾诉的欲望，不向你详细描述每一场无聊的茶会和每一位……嗯，‘星光熠熠’的女士。”他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汤姆，声音放轻了些，“你也……别消失太久，汤姆。”
汤姆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窗外的光线在他深黑的眼眸中投下细碎的光点。
“我不会。”他简单地回答。
列车缓缓驶入国王十字车站的站台，喧闹的人声透过玻璃传了进来。分离的时刻到了。
他们随着人流走下火车，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熙攘的人群中相对而立。
“那么，暑假愉快，汤姆。”阿布拉克萨斯说着，伸出了手。一个符合他们“学长学弟”公开关系的、礼貌的告别手势。
汤姆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戴着家族印章戒指的手，停顿了一瞬，然后伸手握了上去。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温热，而汤姆的则带着一贯的微凉。
“暑假愉快，阿布拉克萨斯。”汤姆说道，然后松开了手，动作干脆利落。
他提起行李，包括那个装着纳吉尼的箱子，最后看了阿布拉克萨斯一眼，像是要把那个铂金青年用力的印在脑子里。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融入了涌动的人潮，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原地，看着汤姆消失的方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的触感。他轻轻摩挲着手指，灰蓝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你最好动作快一些”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我可没什么耐心，汤姆。”
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马尔福式的、略带疏离的优雅笑容，走向正在不远处等待他的、衣着光鲜的父母。
而汤姆，在离开站台后，脸上的平静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然。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掌控自己命运，乃至……掌控他人的力量。
冈特老宅，是他下一步必须踏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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