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彻底暗下，只剩下 dVd 机电源灯微弱的红光在闪烁，像一只疲惫的眼睛。校长室内，落针可闻。先前电影中咒语的爆鸣、人们的呼喊、建筑的崩塌仿佛还在空气中留下嗡嗡的回响，与此刻的死寂形成诡异的对比。
最终，是克里斯·塞尔温打破了沉默，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刚从一个漫长的憋气比赛中解脱出来：“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这可真是……真是……”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嘟囔了一句，“够劲儿。”
辛尼娅·沙菲克用颤抖的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后怕）重新拿起她的羽毛扇，用力扇着风：“刺激过头了，亲爱的！我可能需要一瓶强效镇定剂！那个没鼻子的家伙最后倒下的时候，我差点把我的扇子吃下去！”
西格纳斯·布莱克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一场闹剧。毫无荣誉可言的对决。像两只野兽在泥潭里撕咬。”
阿尔法德·布莱克则要冷静得多，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黑暗的幕布：“一个依靠恐怖和个人武力维持的政权，崩溃往往是瞬间的。它没有制度性的根基。一旦首脑被消灭，整个架构立刻土崩瓦解。值得引以为戒。”
西奥·诺特和阿莱克·卡罗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西奥低声说：“魂器……看来在那个时间线，他走了这条路，而且走得太远了。”
阿莱克微微颔首：“分裂灵魂……代价显而易见。不仅仅是外貌的扭曲，更是理智的丧失。他最后的表现，更像是个被力量控制的疯子。”
他们的声音虽低，但在寂静的房间里依然清晰可辨。
汤姆·里德尔端坐在扶手椅中，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大理石雕像。只有他微微抿紧的唇线和放在扶手上、指节有些发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颈间的绿宝石项链，共鸣之石似乎还在隐隐散发着余温，提醒着他某个被共同守护的秘密。
阿布拉克萨斯将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姿态看似放松，但灰蓝色的眼睛里却锐利如鹰。他先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汤姆，然后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邓布利多身上。
“好吧，”阿布拉克萨斯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带着一丝惯有的嘲弄，“一场……颇具教育意义的滑稽戏。让我们来总结一下，这个‘伏地魔’先生——”（他念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为我们展示了哪些经典的失败案例。”
他优雅地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形象管理灾难性。我不管力量多么强大，把自己搞成那副尊容，就已经在公共关系上输得一塌糊涂。”
汤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没有反驳。
阿布拉克萨斯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人力资源管理失败。看看他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疯子、懦夫、投机分子。连最基本的忠诚都无法保证，纳西莎——在那个世界是我儿媳妇——都敢当面欺骗他。”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当然，这也可能与领导者本人的……精神状态有关。”
辛尼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用扇子捂住嘴。
“第三，”阿布拉克萨斯竖起第三根手指，语气更加犀利，“战略规划短视。沉迷于制造恐怖和寻找永生，却忽略了构建稳固的权力结构。没有渗透魔法部，没有掌控经济命脉，没有建立可持续的统治体系。一旦他本人出事，整个组织瞬间瓦解。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帝国，顶多算是个……流寇团伙。”
西奥·诺特忍不住点了点头，显然赞同这部分分析。
“第四，”阿布拉克萨斯最后说道，目光再次转向汤姆，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探究，“关于力量本身的运用。魂器？分裂灵魂？听起来像是个……绝望的巫师在魔力控制走入歧途后的疯狂尝试。追求永生无可厚非，但选择一种会明显导致自我毁灭、理智丧失的方式……”他拖长了语调，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汤姆，“这品味，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维，我亲爱的汤姆。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自制力，绝不会对这种粗糙的、自残式的魔法感兴趣，对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汤姆身上。邓布利多的眼神带着深意，阿尔法德是纯粹的审视，西奥和阿莱克是警惕的观察，辛尼娅和克里斯则是纯粹的好奇。
汤姆缓缓转过头，迎上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将所有的光线和探究都吞噬进去。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壁炉里火焰轻微的噼啪声。
几秒钟后，汤姆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当然，阿布。”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分裂灵魂，无异于将最精美的瓷器砸碎，只为了用碎片拼凑一个粗陋的瓦罐。真正的力量在于掌控，在于完整，在于……智慧地运用资源。”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颈间的项链，绿宝石下的共鸣之石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那种……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疯狂，只属于走投无路的懦夫，或者……审美崩坏的疯子。”
他的话语清晰地划清了界限，将幕布上那个“伏地魔”与他本人彻底割裂开来。既是对阿布拉克萨斯问题的回答，也是对所有在场者的宣告。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那平静无波的面具下找出任何一丝裂痕。最终，他轻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希望如此。”
邓布利多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对峙气氛：“一场来自另一个可能性的警示，无疑给了我们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关于权力，关于选择，关于……爱的力量。”他湛蓝的眼睛温和地看向哈利·波特最终胜利的画面（幕布虽然暗着，但影像仿佛还印在每个人脑海里），“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希望和勇气也从未熄灭。”
汤姆对邓布利多的话报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但没有出言反驳。
“那么，”阿尔法德·布莱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他一丝不苟的袍子，“这场……别开生面的‘观影会’是否可以结束了？我还有那批龙肝要处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神情，准备离开这个让他们目睹了另一个疯狂而惨淡未来的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和汤姆是最后离开的。阿布拉克萨斯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那台沉默的 dVd 机和那张该死的碟片。
“把这玩意儿处理掉，阿不思。”他语气冷淡地说，“麻瓜的垃圾，还是少接触为妙。”说完，他率先向出口走去，袍角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汤姆跟在他身后，在经过邓布利多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有趣的……寓言故事，校长。”他声音低沉，“但愿它仅仅是个故事。”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他：“未来由无数个选择构成，汤姆。每一个当下的决定，都在塑造不同的可能性。”
汤姆没有回应，黑色眼眸中情绪难辨，随即转身，跟上了阿布拉克萨斯的步伐。
校长室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将一切的震惊、嘲讽、深思与未解的谜团，都留在了这间刚刚目睹了一场“可能性”终结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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