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医馆后院的药圃里，秋蘅蹲在一块石板前，指尖轻抚过一株半人高的异草。月光斜斜照下，叶片泛着幽蓝光泽，边缘锯齿状的纹路像是某种蛊虫的背脊。
“曼陀罗。”她低声呢喃，将叶片凑近鼻尖嗅了嗅，眉头微蹙，“但不是本地品种。”
她从袖中取出一小块丝帕，小心翼翼地包起几片叶子，转身时，忽听得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是我。”沈微澜的声音自暗处传来，语气平静，“你可确认？”
秋蘅起身行礼：“回夫人，这西域曼陀罗与寒月蛊所需之物极为相似，根茎毒性更烈，若制成毒粉，足以令一人三日内五感尽失。”
沈微澜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丝帕上，神色未变：“瑞香斋掌柜袖口绣着并蒂莲，如今又见此毒草，看来城南这条线，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秋蘅点头：“属下已命人封锁药圃，明日再细查根部残留之物。”
沈微澜轻轻颔首，正要开口，忽听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
两人对视一眼，沈微澜抬手示意，秋蘅悄然退至门侧，手指按在腰间药囊上，随时准备应对。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黑影闪入，是冬珞。
“属下方才在瑞香斋内，成功让掌柜袖口沾染绣绷残痕中的檀香。”她低声禀报，“他并未察觉，且袖口露出并蒂莲绣线，针脚与绣绷一致。”
沈微澜眸光一敛：“他可有透露香料来源？”
冬珞摇头：“此人极为谨慎，只说这批檀香为海外来货，三日后启程运往别处。”
“海外……”沈微澜低声道，似有所思。
她缓步走到院中一棵老槐树下，抬头望着枝叶间漏下的月光，良久才道：“柳氏嫁入侯府三年，手中却握有如此多的海外资源，背后之人，绝非寻常。”
冬珞沉声道：“属下怀疑，瑞香斋只是冰山一角，真正操控一切的人，尚未浮出水面。”
沈微澜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笑意：“她留下这些线索，就是在等我们一步步走进她的局。”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清冷：“既然如此，我们就陪她玩到底。”
——
与此同时，府中书房内，烛火摇曳。
沈微澜端坐案前，手中握着一枚玉佩，表面斑驳，刻着模糊不清的西域文字。她皱眉思索片刻，取来一瓶淡黄色药酒，轻轻滴了几滴在玉佩表面。
药酒渗入玉纹，隐约显现出半句铭文，字迹古拙，似曾相识。
她取出绣绷碎片，将残痕拼接其上，果然发现缺口完全吻合，仿佛本是一体。
“这玉佩……”她低声喃喃，“竟与绣绷有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守卫低声通报：“镇国侯求见。”
沈微澜微微一顿，随即收起绣绷，将玉佩藏于袖中，起身迎向门口。
谢云峥立于廊下，身着玄色长袍，神情晦暗不明。他手中握着另一枚玉佩，递给她时，语气淡淡：“方才在祠堂翻找旧物时，在一处夹层中找到的。”
沈微澜接过，仔细端详片刻，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谢侯爷为何突然想起去翻祠堂？”她抬眸看他，语气温和却不容回避。
谢云峥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母亲临终前，曾提及一件遗物，说是关乎当年之事的关键。”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一直不信，直到今日……才明白她或许并非全然错怪你。”
沈微澜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只将两枚玉佩并排置于案上，灯光映照下，隐约可见背面有一圆形凹痕，形如徽记。
谢云峥也注意到了，眉头微蹙：“这是……”
“或许是解开谜题的第一把钥匙。”沈微澜轻声道。
谢云峥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道：“若有需要，我会配合。”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隐没于夜色之中。
沈微澜站在原地，望着那两枚玉佩，指尖轻轻拂过，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正在步步逼近。
而她，也早已准备好迎接这场风暴。
——
翌日清晨，沈微澜召来冬珞。
“瑞香斋掌柜虽谨慎，但仍有破绽。”她将绣绷碎片交予她，“你再去一趟，这次，我要他亲口说出香料来源。”
冬珞领命而去。
午后，医馆内，秋蘅正将昨夜采集的曼陀罗叶片放入药炉中熬制，试图提炼出其中毒素成分。她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自语：“若是寒月蛊，还需一种辅引之物……”
她翻阅《本草图谱》，目光停留在一页泛黄的纸张上。
“银粉。”她低声念出，眉头紧锁，“昨日在曼陀罗根部确实发现了微量银粉残留……是谁，在这里用了这种东西？”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天边乌云密布，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
与此同时，城南瑞香斋内。
掌柜正低头整理柜台上的香料，忽觉一阵风穿堂而过，带来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名女子立于门前，素衣如雪，目光清冷。
“掌柜的，昨日买的香，似乎有些问题。”女子开口，声音不急不缓，“我想换一批。”
掌柜眼神微变，缓缓站起身：“哪批？”
女子上前一步，袖角轻扬：“就是那批，掺了银粉的。”
掌柜脸色骤然一沉。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掌柜的，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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