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且不说在这乱世,一块“石头”能换到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可能是找回双印、甚至将来恢复力量的关键信物或线索,绝不能轻易失去。
我把印章紧紧握在手心,那微凉的触感让我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不能靠柱子去冒险,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哪怕只是能够勉强行走。
我闭上眼,尝试摒除杂念,集中精神,去感受心口那股不朽道基的暖流。
它很微弱,如同涓涓细流。
在我近乎干涸的经脉和脏腑中缓缓流淌。
所过之处,都带来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生机,修复着最严重的破损。
我尝试引导它,让它不要均匀散开,而是集中向双腿,向支撑身体、能够行走的关键部位流动。
这很困难。
我的神识几乎溃散,难以精确控制。
那股暖流也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更倾向于维持整体的生机平衡,而非局部强化。
但我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用残存的意志,去想象,去推动,去请求。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外面不时传来零星的叫喊、哭泣。
甚至隐约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柱子靠在我旁边,起初还强打精神。
但他终究是孩子,熬不住,渐渐呼吸均匀蜷缩着睡着了。
他小小的身体偶尔因为寒冷或噩梦而瑟缩一下。
而我,则沉浸在那种近乎冥想的内视与引导中。
汗水再次浸湿了我的后背,不是热的,而是精力过度消耗的虚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我感觉那股暖流,似乎真的向腰腿部位多汇聚了一丝。
并且双腿传来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的“松动”感时,我睁开了眼睛。
天,似乎快要亮了。
破庙外的天色,从浓黑转向了一种深沉的藏青色,寒风依旧凛冽。
我尝试动了动脚趾,能动。
又尝试曲了曲膝盖、
虽然依旧酸软无力,带着刺痛,但确实可以做出弯曲的动作了!
有效!
这不朽道基的暖流,虽然不能让我恢复修为,但似乎能加速这具凡躯最基础的机能恢复!
只是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消耗心神。
我轻轻挪动身体,想在不惊动柱子的情况下坐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依旧让我气喘吁吁,头晕目眩。
但比昨天连翻身都做不到,已是天壤之别。
“唔……赵大哥?”
柱子还是被惊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我居然靠着墙坐直了身体,小脸上露出惊喜:“你……你能坐起来了?你好些了?”
“嗯,好一点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尽管可能比哭还难看。
“柱子,天快亮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得……想办法弄点吃的,然后,去你说的那个老槐树胡同看看。”
“去……去那里?” 柱子脸上露出惧色:“可是赵大哥,你的身体……而且那里闹鬼……”
“不是鬼。” 我摇摇头,目光望向破庙外渐渐亮起的天光。
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柱子无法理解的笃定:
“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我必须去找到她们。”
柱子看着我,似乎被我眼中的某种东西镇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小路,可以躲着人走,不过……”
他摸了摸肚子,愁眉苦脸:“我们没吃的,走不远的。”
食物……确实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就在这时,破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轻微脚步声。
以及低低的、带着哭腔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娘,我饿……我们真的要去那里吗?我害怕……”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充满恐惧。
“嘘……别出声,乖囡囡,不怕。
娘听说……听说那边破庙里,有时候会有好心人放吃的……
咱们去看看,就看看……
万一,万一有呢?”
一个年轻妇人压低了声音,带着哽咽和绝望的期盼。
我和柱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柱子立刻紧张地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我身边缩了缩。
脚步声停在了破庙那半扇破门外。
透过门板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外面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着,在寒冷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里……里面好像有人?” 年轻妇人的声音带着迟疑和恐惧。
柱子紧张地看着我,用口型无声地说:“怎么办?”
我示意他别动,也别出声。
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来的是善是恶。
我们现在虚弱不堪,经不起任何意外。
哪怕只是一对看似无害的母女。
外面的母女似乎犹豫了很久。
最终,或许是饥饿和对可能有食物的一丝侥幸战胜了恐惧。
那妇人颤声朝庙里喊道:
“有……有人在吗?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女儿快饿晕了……我们不要钱,就要一口吃的,一口就行……求求好心人了……”
声音凄凉,在空旷破败的庙宇中回荡,格外揪心。
柱子看向我,眼中流露出不忍。
他自己也饿,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有多难受。
我心中也是一叹。
乱世之中,谁都不易。
这母女恐怕也是走投无路了。
我摸向怀里,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手中那枚冰冷的残缺印章。
“柱子。” 我压低声音,用气声道:“看看神像后面,还有没有昨天那样的……能喝的水?分她们一点。”
柱子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外那对瑟瑟发抖的母女,最终点了点头。
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跑到土地神像后面。
很快,他拿着那个破碗回来了,碗里还有小半碗浑浊的水。
“只有……只有这些水了。” 柱子小声道。
我示意他放到门口。
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破碗放在了门槛内侧,然后迅速退了回来,躲到我身边。
“门口……有点水。”
我提高了些声音,对着门外说道,声音依旧沙哑虚弱。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喜低呼,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
一只冻得通红、瘦骨嶙峋的妇人手,颤抖着从门缝伸进来,摸到了那个破碗,又迅速缩了回去。
“谢谢!谢谢恩人!谢谢!”
妇人带着哭音的感谢声传来,然后是女孩小口喝水的声音。
“娘……你也喝……”
“囡囡喝,娘不渴……”
听着外面母女推让的微弱声音,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点水,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在这绝望的时刻,或许就是一点渺茫的希望。
“恩人……你们……你们是不是也缺吃的?”
那妇人喝了一小口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问道:
“我……我昨天在逃难的时候,在城西那边,看到一个地方……
好像,好像有人偷偷藏了粮食。
不多,就一小袋,藏在……
藏在老槐树胡同旁边一个塌了一半的菜窖里。
我当时被人群冲散了,没敢去拿……
如果,如果恩人你们……”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充满了不确定和畏惧。
老槐树胡同?菜窖?藏粮?
我心中一动。
这难道是……线索?
还是巧合?
“你说清楚点,具体位置。” 我强打精神问道。
妇人似乎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
但为了那半碗水的情分和可能获得的粮食,还是断断续续地描述了一下位置。
就在老槐树胡同东头,靠近一个废弃的石磨盘。
旁边有个被杂草半掩的塌陷菜窖入口。
“谢谢。” 我道。
“不……不用谢。恩人,你们……也小心。那边……不太平。”
妇人说完,似乎怕惹上麻烦,匆匆拉着女儿,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小巷尽头。
破庙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寒风穿过缝隙的呜咽。
“赵大哥……她说老槐树胡同有粮食?”
柱子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可是她说那边不太平……”
“不太平……”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
不太平,是因为闹鬼的传闻?
还是因为……那里真的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或者……人?
食物,是目前活下去的关键。
老槐树胡同,又是探查“白气”和“女人哭”线索的关键地点。
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能藏有少量粮食”的信息。
三条线索,竟然隐隐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这是巧合,还是……因果的牵引?
我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冷的印章,感受着心口那点微弱的暖意。
又看了看身边面黄肌瘦、眼巴巴看着我的柱子,心中做出了决定。
“柱子。”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天亮了,我们就去老槐树胡同。”
“去……去找粮食?” 柱子问。
“去找粮食。” 我看着破庙外渐渐亮起的天色,那光芒微弱,却坚定地驱散着黑暗:“也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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