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往锦绣家园的路上，芸姨坐在副驾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对我说：“对了小凡，上次你让我帮你招财务跟出纳，我忘了跟你说，我这边初步定了两个，一个是原来在县供销社做账的老会计，姓陈，退休了想找个清闲事做；另一个是财专毕业的小姑娘，叫小周，之前在贸易公司做过出纳。”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两个人吗？芸姨，咱们现在可是两个公司，龙门浴场和金盾保安，财务这块以后流水不会小。两个人够用吗？”
芸姨沉吟了一下：“前期应该能应付。我想着，反正两个公司离得不远，让陈会计和小周两头跑跑，实在忙不过来，给他们加点工资也行。现在刚开始，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耗子昨天的汇报，装修加设备采购，再加上人员招聘和前期培训，五百多万已经砸进去了。现在卡上就剩三十来万，连浴场开业初期的水电物料，员工工资可能都撑不了多久。
要不是项军那边刚签下的机械厂单子，提前收了一部分款，账上还能多个七十多万周转，我真得拉下脸再去找陆总借钱了。
想到借钱，我又想起另一桩事。
摸出手机，翻到田总的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
“田总，我叶凡。打扰您了，想问问咱们之前聊的那个合作……”
“叶凡啊，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信号不太好！”田总的声音断断续续，语速很快，“合作的事等我回去再说，好吧？我先忙了！”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我握着手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上次在茶楼聊得挺好，田总对保安公司的专业化服务很感兴趣，还说回去就让人拟合同。
这才几天，态度就变得这么含糊？
是生意太忙，还是有了别的想法？
“怎么了？”芸姨注意到我的神色。
“没事，一个客户。”我把手机扔回中控台，摇摇头，“可能我想多了。”
车子驶入锦绣家园地下车库。
电梯上行，刚打开家门，就听见母亲和小兰说话的声音。
“妈，芸姨来了。”我提着购物袋进门。
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芸姨，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小芸！快进来快进来！”
两个十多年没怎么见面的老姐妹拉着手，眼眶都有些发红。
芸姨仔细看着母亲，目光落在她还缠着绷带的右手腕上：“姐，你这手咋回事？”
“嗐，老家一点破事，已经解决了。”
母亲简单说了一下老家的情况，然后说道：“还得多亏了小凡。”
芸姨转头看我，眼里带着赞许：“小凡现在是真的有出息了。不光买了这大房子，还开了保安公司，又经营一个大浴场？芳姐，你生了个好儿子！”
这话一出，父母都愣住了。
父亲连忙问：“保安公司？浴场？小凡，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多事情？”
母亲也一脸惊讶：“你这孩子，怎么都没跟家里说？”
小兰在一旁兴奋地插嘴：“我哥可厉害了！他现在是老板！”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还没找到机会细说。反正都是正经生意，你们别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母亲连连摆手，脸上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就是别太累着自己。”
芸姨笑着打圆场：“芳姐，姐夫，你们就放心吧。小凡做事稳重，心里有数。”
小兰这时蹭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晃了晃：“哥，新家附近有没有大商场啊？我想去买点东西。”
芸姨闻言，主动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大商场，东西挺全的。正好我也要买些日用品，要不我带小兰去逛逛？芳姐，你也一起去吧，看看缺什么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以后在家做饭方便。”
母亲一听在家做饭，立刻来了兴致：“那敢情好！这新房厨房这么大，不用可惜了。”
我看她们兴致高，便说：“那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出门前，我塞给母亲五千块钱。
母亲急忙推辞：“这么多钱！你上次寄给我的还没用完呢！”
“拿着吧妈，”我把钱硬塞进她随身的小包里，“儿子现在能赚钱了。以后还要赚更多，让你们享福。”
母亲看着我，眼圈微红，最后还是收下了，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儿子长大了。”
商场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我们先去超市买了米面粮油和各种调料，又挑了套新的锅具和碗碟。
母亲精打细算地比价，芸姨在一旁给建议，小兰则推着购物车，好奇地东张西望。
经过女装区时，小兰被橱窗里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吸引，脚步挪不动了。
“喜欢就去试试。”我笑着说。
小兰眼睛一亮，拉着母亲进了店。
我也跟进去，看到芸姨站在一排裙子前，目光在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上停留了几秒，又默默移开。
那裙子款式大方，料子看起来也不错，但吊牌上的价格显然让芸姨犹豫了。
我想起她现在的处境，房子没了，父母攒的三十万也被周涛那个混蛋败光了，虽然我让她别担心钱的事，但她心里肯定还是有负担。
趁小兰和母亲在试衣间，我让店员取下那件蓝裙子，又挑了件适合母亲的藏青色上衣。
“芸姨，你也试试这件。”我把裙子递过去。
芸姨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衣服够穿……”
“试试嘛，就当是庆祝你搬新家。”我坚持。
芸姨拗不过我，接过裙子，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那……我就试试。”
她进了试衣间。
过了几分钟，小兰和母亲穿着新衣服出来，在我面前转圈。
“哥，好看吗？”小兰穿着鹅黄色裙子，青春洋溢。
“好看，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我由衷地说。
母亲穿着新上衣，也显得精神了不少。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有些不好意思：“这颜色是不是太艳了？”
“不艳，正好。”我笑着说。
小兰毕竟是小丫头，见芸姨在试衣间一直没出来，就拉着母亲，想去旁边的动漫饰品店逛逛。
“哥，你在这等芸姨啊，我们马上就回来。”
小兰牵着母亲的手笑嘻嘻的走了。
我在女装店又坐了几分钟，心里纳闷，芸姨试个衣服怎么这么慢？
正疑惑的时候，芸姨的声音从试衣间传来，带着点为难，“那个……小兰，能进来帮我一下吗？后面的拉链好像卡住了。”
我只能说：“小兰和妈去旁边的店逛了，芸姨，你有啥事吗？”
芸姨没说，而是叫我喊店员。
我看了眼店员，正在热情地给两个客人介绍她们店里的衣服。
“店员在忙。”我如实回答。
这时试衣间的门被打开了，芸姨探出一个头，目光落在我身上，脸颊泛红，低声：“小凡……我衣服背后的拉链拉不上，你能你进来帮我拉一下吗？”
我的心狠狠跳了两下。
“没问题。”
我做贼心虚地溜进了试衣间，反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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