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三月,倒春寒还没过去,风里带着股硬茬子味儿。
但这几天的京市圈子里,却比天气还冷。一股肃杀的气氛,在见不得光的角落悄悄蔓延。
原因无他——那个传说中的铁面阎王秦震,真的来了。
人还没正式上任,名头已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许多人心口上。
西城区机关大院里,几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凑在办公室抽烟,烟雾缭绕间愁云惨淡。
听说了吗?老秦这次回来带着尚方宝剑。谢顶男人压低声音,烟屁股快烧到手指,上面发话要清理最后一批阴沟里的老鼠。这秦震,就是专门抓老鼠的猫,还是吃人的那种。
谁说不是。旁边的人重放茶杯,当年在西北,他六亲不认。亲舅舅犯纪律,他亲手绑了送保卫科。这种人软硬不吃,落他手里得脱层皮。
以前还能松快点,现在……啧,都把尾巴夹紧喽。
……
寒意不仅吹进机关大院,更直吹京市郊区第二监狱。
这里关的大多是重刑犯,或曾有些头脸但犯事的人物。
李叙远缩在监舍最里角。
两年牢狱生活,早把他身上知识分子傲气和官场圆滑磨干净。现在他头发花白乱如枯草,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囚服空荡挂在身上,活像披布的骷髅架子。
他正机械糊着火柴盒,手指全是皲裂口子和黑胶水。
这时铁门一声开了。
两个狱警一边巡视一边闲聊。
哎,听说了吗?卫戍区新来的秦司令,昨天到就去档案局,调了大批十几年前旧卷宗。
秦震秦司令?嚯,狠角儿。听说他最恨两面三刀的叛徒敌特,当年在他手下这种人没囫囵出来的。
可不是嘛,听说他要搞回头看行动,以前没查利索的案子,哪怕进局子没枪毙,都得重新过筛子……
两字像道晴天霹雳,直劈李叙远天灵盖。
他手里糊一半的火柴盒掉地,人像触电般剧烈抖了一下,瞳孔猛放大,盛满无尽恐惧。
秦震……他怎么回来了?!怎么偏调回京市?!
周围一切仿佛消失,李叙远脑海瞬间回到二十年前雨夜。
那时他还不是李主任,只是个刚工作、心思活泛的年轻人。因偶然机会,他给伙身份不明的人带路,换了几根金条。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那晚他被个满身是血、眼神狼般凶狠的年轻军官堵巷子口。
那军官受重伤,手却稳握枪,枪口冰冷抵他脑门。那眼神李叙远这辈子忘不了——看死人的眼神,没温度,只有彻骨杀意。
要让我查出来你也是那伙人的狗,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浓重血腥气。
后来军官因伤重晕倒,李叙远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再后来他听说军官叫秦震,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这么多年,李叙远以为这事早烂肚子里,秦震远在西北,他步步高升。可现在秦震回来了,还要搞回头看!
要让秦震知道他后来干的勾当,知道他不仅给敌特当保护伞,还陷害卫家……
不……不要……别让他看见我……
李叙远抱头缩成一团,嘴神经质地念叨,浑身抖如筛糠。巨大恐惧像无形的手死死掐他脖子,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在这冰冷牢房,他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真正绝望。
……
与此同时,京市卫戍区一处临时办公点。
这里气氛和外面传言一模一样——肃杀、紧张、高效。
已深夜十一点,办公室灯还亮得通明。
秦震坐宽大办公桌后,身穿洗得发白却熨烫笔挺的旧军装,风纪扣一丝不苟。他五十岁上下,国字脸,浓眉大眼,皮肤呈常年经受风沙的古铜色,两道深深法令纹刻嘴角,让他看起来不怒自威。
他手拿份红头文件,目光如炬,一行行扫视。
报告!
门口传来洪亮喊声。
秦震头也没抬,声音浑厚有力。
他的警卫员小王推门进来,手捧摞厚卷宗,脸上带些许疲惫但眼神兴奋。
司令,您要的资料从市局老档案室翻出来了。这是二十年前西山一带所有人员流动记录,还有当时几个村子户籍底档。
秦震猛抬头,那双在战场上看来永远冷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放下文件,接过那摞发黄卷宗,动作竟有些小心翼翼,仿佛那不是几张破纸而是稀世珍宝。
都在这儿了?秦震问。
都在这儿了。小王汇报,不过司令年代太久,那时有些记录不全。我们按您说的时间点——六零年八月十五号前后,重点排查了西山脚下王家屯、赵家庄这几个地方。
秦震点头,示意小王先出去。
等门关上,屋里只剩他一人。
这位让无数人胆寒的铁面阎王,此刻却像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人靠椅背上,长长出口气。
他伸出粗糙大手,颤抖着翻开第一本卷宗。
纸张因受潮有些发脆,上面字迹有些模糊,但他看得极慢极认真,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往下顺,生怕漏掉什么。
没有。
这一页没有。
下一页……还是没有。
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
秦震揉发酸眉心,眼里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变成种习惯性失落。
二十年了。
从西北到京市,从壮年到半百,他找了她整整二十年。
所有人都说他秦震是工作狂,是不近女色的怪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早住进一个人,把那地儿占得满满当当,再容不下别人。
他放下卷宗,从贴身口袋掏出那个被他摩挲得锃亮的弹壳。
那是枚53式步枪弹的弹壳。
弹壳底部被人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了个字——。
那是当年他昏迷前拼最后一丝力气刻下,然后塞到那姑娘手里。
他记得那雨夜,雷声大得像要把天捅个窟窿。他浑身是血,躲阴冷潮湿山洞里,意识已模糊。
就在他以为要死那里时,一双温暖手扶住了他。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身上有股淡淡皂角味,还有双在黑暗中亮得像星星的眼睛。
她给他喂水,给他包扎伤口,甚至为给他取暖紧紧抱着发高烧的他。她在哭,眼泪掉他脸上,烫得他心尖发颤。
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那声音软软糯糯却带股倔强,成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第二天早上援军找到他时,那姑娘已不见了。只留下这弹壳放他手边石头上,似她匆忙离开时特意留下,又像还给他的。
你到底在哪儿啊……
秦震看手里弹壳喃喃自语。他那张冷硬的脸上浮现一抹罕见柔情,甚至带几分脆弱。
这枚弹壳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也是他心里最后一点光。
咚咚咚。
敲门声再响起,打断他思绪。
秦震迅速收起弹壳,脸上柔情瞬间消失,重新变回冷硬的司令员。
进来的是他参谋长,老搭档赵刚。
老秦,这么晚还不睡?赵刚把份名单放桌上,这是明天要去拜访的老首长名单,你过目。
秦震扫一眼,目光在卫建国三字上停了一下。
卫老那儿必须得去。秦震沉声道,当年要不是卫老提携,我秦震就个大头兵。而且子戚在西北干得不错给我长了脸,我也得去他家看看替他尽尽孝。
赵刚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去卫家。对了,听说卫家最近挺热闹。卫老那个大女儿好像刚带儿子从外面旅游回来,动静还不小。
卫清雅?秦震脑子闪过个模糊影子。他当年和卫子戚交好去卫家蹭过饭,隐约记得卫家有个大姐是个挺文静温婉的姑娘,后来好像嫁人就很少见了。
是啊。赵刚感叹,听说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离了婚,前阵子才回家。这次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少人都说卫家大小姐又活过来了。
秦震对此没太大兴趣只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明天备份厚礼咱们去看看卫老。
行我这就去安排。赵刚正要走忽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了老秦还有个事儿。最近京市有个叫萧家的风头挺盛。听说那个叫萧钱钱的小丫头就是卫子戚的亲闺女?
提到钱钱秦震嘴角难得勾了一下:那丫头?哼是个鬼灵精。子戚在信里没少跟我吹嘘他这闺女。听说她在京市路子野得很?正好我这次回来要查的事儿多有些不好走明面的路子说不定还得借借这丫头的力。
赵刚哈哈大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连侄女都不放过。
什么叫不放过?秦震一瞪眼,那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外面漆黑夜色。京市灯火在远处闪烁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赵刚,秦震声音低下来透股肃杀,这京市的水浑得很。咱们这次回来就是要给它搅清了。那些躲阴沟里的老鼠不管藏多深我都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晒晒太阳!
赵刚看他背影收敛笑容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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