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得知此事后,内阁震怒。神王血统岂可与凡间修士混融?他们派人下界,强行将石婉茹和襁褓中的徐冲霄带回仙界软禁。
那位徐修士思念妻儿成疾,加上守护灵山积劳成疾,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这是后来长大的徐冲霄重返故地方才得知的。”
“而徐冲霄本人,在天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体内流着凡人之血,在天庭被视为‘不纯者’,受尽排挤与冷眼。
若非他天赋实在出众,加之石景喆暗中照拂,恐怕早已被边缘化。
即便如此,内阁也只是将他视为工具,待他修为有成后,便派他执行各种危险任务,美其名曰‘磨砺’。”
“后来,徐冲霄请求将父亲曾守护的夭云仙峰封给他作为领地,内阁同意了——既是为了安抚,也是为了将他放逐到远离天庭核心的地方。而徐冲霄,也乐得如此。”
黑衣人说到这里,声音中透出一丝玩味:“他在夭云仙峰收服了七位妖修者,自称‘夭云七卫’。
这七妖原是他父亲当年救助过的异兽,修炼成精后一直守护仙峰,待徐冲霄归来,便追随于他。”
“白猿精李忒,擅使紫金棍,力大无穷;水牛精刘芝勇,用月牙铲,沉稳如山;野狗精戴陌鑫,双持柳叶刀,迅疾如风;野猪精余子姚,挥舞宣花斧,凶悍霸道;蜈蚣精朱浅,双手宝剑,剑走偏锋;白蛇精常洛,双短戟,灵动诡谲;山羊精魏恬,唯一专修术法的,持法杖,精通各类辅助与控场之术。”
“有此七卫相助,徐冲霄在夭云仙峰站稳脚跟,自成一派。
而他身边,还有两只灵宠——一只金翎神鹰,名为‘命天’;一条银鬃灵犬,名为‘令地’。这两只灵宠与他心意相通,战力不俗。”
“至于兵器,”黑衣人继续道,“徐冲霄擅使一柄三尖两刃刀,此刀乃他父亲遗留的法宝,经过他多年温养,已成灵兵。
此外,他还有一张金禅银月弓,射术超凡,曾一箭射落三千里外作乱的妖禽。”
“如此人物,对天庭心怀怨恨,却又因血脉羁绊无法彻底割裂。这正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
烬灭和暗墟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了。
“大人的意思是……”暗墟低声道,“我们要利用他对天庭的怨怼,加以引导、放大,最终控制他的心神,让他成为我们在天庭内部的一枚棋子?”
“正是。”黑衣人兜帽下的黑暗似乎转向大殿穹顶,那里倒映着仙界虚影。
“徐冲霄此人,看似冷漠孤高,实则重情重义。他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对母亲被软禁心有怨愤,对天庭的虚伪与不公深恶痛绝。我们只需稍加撩拨,再以‘比武、比法、比道’三关为饵,他必会入彀。”
“比武、比法、比道?”烬灭不解。
“徐冲霄好胜心极强,尤喜与人切磋较量。”黑衣人解释道,“我们便以此为切入点。比武,是试他武艺根基;比法,是探他术法造诣;而比道——”
他声音微沉,透出一丝寒意。
“正是最终陷阱。道心之争,最易动摇根本。届时我会亲自出手,以‘惑心魔种’侵入他道心缝隙,潜移默化,最终完成控制。”
烬灭和暗墟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了然。
“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黑衣人袍袖一挥,大殿中央的虚空骤然撕裂,展开一道通往仙界的隐秘通道。通道那头,隐约可见云海翻腾、仙山耸立之景。
三人踏入通道,身影消失。
夭云仙峰。
这里是仙界边缘之地,云海之上七座奇峰拔地而起,呈北斗之形排列。
主峰高逾万丈,峰顶终年云雾缭绕,时有仙鹤盘旋,灵猿攀跃。山间流泉飞瀑,奇花异草遍布,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雾霭。
峰顶平台,一座古朴大气的宫殿静静矗立。殿前广场,一道身影正在练武。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身姿挺拔如松,着一袭银边白袍,腰束玉带。他的容貌算不得绝世俊美,却自有一股坚毅冷峻的气质。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条清晰凌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前佩戴的一枚银色头饰,形似竖眼,中心镶嵌着一枚淡蓝色的晶石——在远处看像是他的第三只眼,但那并非真正的第三只眼,而是一件罕见的探查类法器“洞虚天目”。
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柄三尖两刃刀。刀长九尺,通体银白,三尖锋刃上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晕。
他舞动长刀,招式大开大合,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猛虎下山,刀气纵横间,周遭云雾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广场边缘,七道身影或站或坐,正专注观看。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白眉的老猿,手持紫金棍,眼中精光闪烁,正是白猿精李忒。他身旁站着一位敦实憨厚的水牛精刘芝勇,月牙铲倚在肩头。
其余几妖也各自关注着场中,时而点头,时而低声交流。
空中,一只翼展近丈的金翎神鹰盘旋巡视,锐利的鹰眼扫视四方。殿前石阶上,一条银鬃灵犬趴伏着,耳朵竖起,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动静。
这正是徐冲霄与他的夭云七卫、两只灵宠。
一套刀法练毕,徐冲霄收势而立,三尖两刃刀斜指地面,气息平稳如常。
他抬手一招,金翎神鹰“命天”俯冲而下,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银鬃灵犬“令地”也小跑过来,绕着他打转。
“主人今日刀意更盛三分。”李忒抚须笑道,“看来离突破‘三尖两刃诀’第八重不远了。”
徐冲霄微微摇头:“还差些火候。第八重要求‘刀意通明,心与刃合’,我心中仍有杂念,难以臻至圆满。”
他走到广场边缘,望向云海深处,那里隐约可见天庭仙宫的轮廓,金光璀璨,祥云缭绕。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半分向往,只有一片冰冷漠然。
“天庭内阁前日又发来调令,命我三日后率部前往西岳魔渊极地,清剿作乱的域外天魔。”
徐冲霄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冷意,“这已是今年第七次了。他们总是将这些最危险、最麻烦的任务丢给我,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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