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这天晚上,陈怡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一个热闹的礼堂,吹吹打打,一派欢喜,我这是在参加什么婚礼吗?
陈怡茫然转身,画面一转,对面的镜子中映出穿着一身婚纱的她。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像无形的网,将陈怡牢牢裹住。她低头瞥见自己身上洁白的婚纱,蕾丝花边蹭过手腕,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浑身发烫 —— 这不是别人的婚礼,她竟是这场仪式的新娘子!
一股突如其来的惶恐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怎么会这样?”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指尖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我还没准备好,我怎么就结婚了?我什么都没做,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下一秒,郝俊明的名字像针一样刺破混乱的思绪,尖锐地扎在她心上。
郝俊明呢?他在哪里?难道从此以后,他们就要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再也不能相见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转化为彻骨的委屈,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婚纱上。
她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周围宾客的笑脸在泪水中变得模糊,那些祝福的话语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听不真切。
她只想逃跑,想找到郝俊明,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在。
就在她几乎要转身冲出礼堂时,陈怡猛地顿住脚步,抽泣着转过身。
郝俊明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一步步朝她走来。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的眼神明亮而专注,像盛满了星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新郎”两个字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陈怡怔怔地看着他走近,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原来,她要嫁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就是他啊。
那颗悬在半空、慌乱不安的心,瞬间找到了归宿,稳稳地落了下来。所有的害怕、惶恐、委屈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踏实。
陈怡一个猛子扑入他的怀里。
还好还好,原来结婚的对象是郝俊明。那就好,那就好。至少这一辈子不会颠沛流离,不会受爱情之苦。
陈怡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还好还好,还好是他。
陈怡从梦中悠悠醒转,在床上辗转反侧,沉浸在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心情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场梦。但她清晰地记得梦中的那种感觉。她只有一个目标:她要跟郝俊明结婚,她只要郝俊明。
她感到很奇怪,仅仅认识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对他有了这么强烈的依赖感和归属感。
那种忽然得知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巨大的恐惧还停留在她的记忆中,是郝俊明这个人抚慰了她的心情。
陈怡反复琢磨着这个梦的意义,难道是梦境给我的指引?预示着我和他今生今世的缘分吗?
陈怡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正好看到郝俊明发来信息。
“陈怡,我好想你。”
小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念那个小胖妮。不知道具体想念她什么,就是觉得很想她,就是觉得想见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和她在一起。
自诩为爱情理论知识丰富的小龙,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爱恋之中。
他现在对小虎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和陈怡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从来都是心心相印、彼此双向奔赴的,而小虎在高中阶段承受了整整一年多时间的单向暗恋。
那得是多大的痛苦,他就竟然就这样坚持了下来,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与蒙蒙对接的办法和途径。
这样看来,小虎真是太了不起了。
初五的同学会很快就到了。
小龙一大早就起来拾掇自己,又是洗头又是抹脸的。翠花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她知道小龙今天要去参加同学会,同学会上还有蒙蒙和小龙的女朋友陈怡。
这两个儿子不用他操心,就自己找到了女朋友。真是乖得很。
翠花给小龙塞了500块钱,“出门在外,不要节约,该给女孩子花钱的时候要大方一点,反正又花不了多少钱。”
小龙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钱。
翠花还不死心,“你问问那个女孩,这几天有空来家里玩。”
光景在一旁发话:“人家才刚认识,你就往家里叫,太急切了些吧。人家好姑娘,哪有这么上赶着的。”
翠花简直烦死了,恨不得把光明的嘴给捂起来:“这叫什么话?本来小龙有想法,听你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叫她来了!”
翠花简直烦死他了。年纪越大说话越不好听,怎么不变成个哑巴!
小刚仍然开着他的三菱面包车,载着蒙蒙,来接上小龙、小虎,把他们三个送到城里去,顺便也参加自己的同学聚会。
下车前,小刚反复嘱咐蒙蒙:“不准喝酒,啤的也不行。”
小龙在一旁哈哈大笑:“哥,你放心,她男朋友看着她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刚嘟囔了一句,“就是因为有她男朋友,我才不放心呢。”
小龙俏皮地眨眨眼睛,“小刚,你不放心蒙蒙的男朋友,难道你还不放心小虎吗?”
小刚啐了一句,“你们两个把蒙蒙看好了,电话联系,不能喝酒!”
“是是是。”三个人鞠躬,看着小刚驾着车一溜烟跑了。
小龙迫不及待地往酒店走去,陈怡已经在那等着他了。
这次聚会一共有30来个人。主办者为了热闹,没有定包间,而是干脆定了一个结婚礼堂,用屏风隔出了4张桌子。
过年期间聚会比较多,大厅里吵吵嚷嚷的。大家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觉得这样更热闹,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
陈怡正盯着大厅里头顶璀璨的吊灯发呆。
看着这布置得如同结婚典礼的大厅,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脸上泛起了红晕。
自从做过那个梦以后,陈怡对她和郝俊明两个人之间的缘分更加坚信不疑。
那种失而复得、庆幸满足的感觉深深地刻在了陈怡的心中。再次看到郝俊明,好像回到了睡梦中那个情景——他就站在那里,微笑着朝着她走过来。
陈怡愣愣地看着郝俊明,眼角泛起了泪花:“郝俊明。”
小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看陈怡的表情像是哭了?
陈怡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是看着郝俊明笑。
蒙蒙跟陈怡打招呼:“你来了很长时间了吗?”
陈怡笑着说:“我也刚到,聚会还没开始呢,你们先坐吧。”
众人落座,小龙紧紧地挨着陈怡坐下来。两个人目光交织,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小龙却没有话说了。
周围有人路过搬动椅子,陈怡和小龙的身体轻轻地挤在一起,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两人都有些脸红耳赤。才几天没见,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那时的陌生感觉,虽然每天都有无数的通话。
在电话里,心里有什么话都敢说,可见了面,一个比一个害羞。
小龙和蒙蒙坐在两个人的对面,看到小龙和陈怡这副害羞的样子,偷偷笑起来。
“看他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虎偷偷蛐蛐小龙,“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做起来啥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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