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像一层柔光滤镜。
白羽先踏进淋浴间，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全身。
他闭上眼睛，让水冲走头发里的星尘和硝烟
白砚翎从后面贴上来，手臂环住他的腰。
下巴搁在他湿漉漉的肩头，不说话。
只是呼吸，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后颈的标记。
“水有点烫。”白羽轻声说。
“北极狐不是怕冷吗？”白砚翎低笑，调低了水温。
他的手掌抚过白羽背上的旧伤痕——战争留下的勋章。
他们安静地站在水流下。
像是要冲走所有血污、所有眼泪、所有说不出口的痛。
白羽转过身，面对白砚翎。
灯光下，那些伤清晰可见。
肩膀上被利爪贯穿的疤，侧腹的弹片擦痕，还有锁骨处新添的灼伤。
白羽的手指轻轻触碰每一处。
“疼吗？”他问。
“早不疼了。”白砚翎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
“你的比较疼。”
他指的是白羽手腕上拘束具留下的瘀痕，
还有颈间项圈留下的淡淡红印。
那些伤痕愈合了，但痕迹还在，像记忆的纹身。
白羽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搓出泡沫。
然后开始给白砚翎清洗。从肩膀到后背，动作很慢，很仔细。
泡沫滑过那些伤疤时，他的手指会停顿一下。
“妈以前常说，”白砚翎忽然开口，
“伤口洗干净了，才好得快。”
他的声音在水声中有些模糊。
“她还说，”白羽接话，开始洗他的手臂，
“洗掉的是血，洗不掉的是记忆。”
“所以记得就好，不用背着。”
白砚翎转过身，也开始给白羽清洗。
他的动作更轻柔，像对待易碎品。
洗到手腕时，他低头吻了吻那些瘀痕。
“星辉今天找我。”白砚翎说，
“他说南极的能量网络有异常波动。”
“不是攻击，像是……呼应。”
“呼应什么？”白羽抬眼。
“呼应深空的某个信号。”白砚翎继续帮他洗头发，
“星辉说，那可能是妈留下的……某种指引。”
白羽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任由温热的水流和爱人的手指穿梭在银发间。
这种感觉很陌生——被如此细致地照顾。
“我一直在想，”白砚翎的声音很近，
“妈最后那句‘明天见’，不只是告别。”
“也许是个承诺。像她相信我们会赢，相信还有明天。”
冲洗干净后，两人站在水幕下拥抱。
赤裸的皮肤相贴，心跳隔着胸腔共鸣。
水流在两人之间流淌，像温暖的纽带。
“砚翎。”
“嗯？”
“谢谢你来救我。”
“废话。我不来谁来？”
白羽笑了，把脸埋在他肩窝。
狼族青年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
那是家的味道。安全，温暖，真实。
擦干身体时，白砚翎用浴巾裹住白羽，
像包一件珍贵礼物。然后才擦自己。
镜子里，两人身上伤痕交错，像两张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所有战斗，所有失去，
所有选择不放弃的时刻。
而现在，它们只是皮肤上的纹路，不再是疼痛。
白砚翎从背后抱住白羽，两人一起看镜子。
“丑吗？”他问，指的是那些伤疤。
“不。”白羽摇头，“是你。”
是你的勇敢，你的忠诚，你为我冲进火海的瞬间。
是你握着我的手说“一起回家”的每个夜晚。
是你。全部的你。
他们回到卧室时，窗外的地球正转入黑夜。
定居点的灯火次第亮起，像倒映的星河。
白砚翎拉开被子，两人一起钻进去。
从后面抱住的姿势，已经成了习惯。
白羽向后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感觉到白砚翎的嘴唇贴在他后颈标记上。
“睡吧。”白砚翎轻声说，
“明天……还有很多明天。”
“嗯。”白羽握住他的手，“明天见。”
窗外，南极方向的极光轻轻摇曳。
像母亲温柔的手，在星空下安抚入睡的孩子。
而在深空某处，一段古老的信号，
正缓缓调频，对准地球的方向。
星辉在实验室里看着监测屏幕，
眉头紧皱。信号越来越清晰了。
那频率……和苏文茵融入能量网络时的共鸣，
完美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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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窗外的夜色，犹豫着。
明天再说吧，他想。
今晚，让他们好好休息。
浴室的水汽已经散尽。
但温暖还在，在相握的手心里，
在紧贴的胸膛间，在每一次呼吸的交叠里。
像暖流，穿过所有伤痕，
汇成一片宁静的海。
而他们，是海里紧紧缠绕的两株水草。
不死。
不离。
在每一次潮汐里，
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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