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十地的夜,比以往更加深沉。
自从枯木尊者在归墟“遇难”的消息传开后,来自仙域总部的问责令就像雪片一样飞到了言澜真仙的案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加急的征收令。
“灵石矿开采量增加三成。”
“灵药上缴份额翻倍。”
“征召三千名本土筑基修士前往仙域矿脉服役。”
这就像是一条条绞索,勒在了九天十地本就脆弱的脖子上。
落霞宗,一个位于暮川洲边缘的小宗门。此刻,宗门大殿内灯火通明,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落霞宗宗主李道云将手中的征召令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三千筑基!我们整个落霞宗加上扫地的也不过才两百筑基,这是要让我们断子绝孙啊!”
“宗主,慎言!”一名长老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看向门外,“要是被玄虚巡察使听见……”
“听见又如何?!”李道云双眼赤红,“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去了仙域矿脉,那就是当耗材,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与其窝窝囊囊地死在那个鬼地方,不如……”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反了。
可是,拿什么反?
玄虚仙宗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哪怕只是下院的一根手指头,都能碾碎他们十次。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中,大殿内的烛火突然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呼——”
一阵阴冷的风毫无预兆地吹灭了所有的灯火。黑暗瞬间笼罩了大殿。
“谁?!”李道云大惊,祭出法剑,神识疯狂扫视。
“不必惊慌。”
一个苍老、沙哑,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在大殿中央响起。
随着这声音,一团幽蓝的火焰凭空燃起,照亮了一个身穿古老法袍、面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那法袍的款式极其古旧,上面绣着的图案并非当今修真界的任何流派,而是一柄断剑和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是之前在荒域遗迹中出现过的——“逆仙盟”的图腾。
“你是谁?”李道云握剑的手在发抖,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虽然没有惊人的威压,却让他这种元婴修士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我是幽灵。”
面具人淡淡地说道,“一个早就该死,却为了等待火种而苟延残喘的幽灵。”
他抬手一挥,几卷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玉简和一枚青铜令牌飘到了李道云面前。
“玄虚视尔等为草芥,尔等甘心就此枯萎吗?”
李道云下意识地接住玉简,神识一扫,顿时瞳孔地震。
这里面记载的,竟然是一门名为《燃血逆元功》的禁忌功法!这功法极为霸道,能够燃烧精血换取数倍于己的爆发力,甚至能让筑基修士在一瞬间拥有威胁金丹的杀伤力。
虽然代价惨重,但在这个绝望的时刻,这无疑是给了他们最后一把同归于尽的刀。
“这是……逆仙盟的传承?”李道云颤抖着声音问道。
“火种已下,燃与不燃,全在尔等一念之间。”
面具人没有多解释,身形渐渐淡化,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回荡在大殿:
“记住,凡血燃尽之时,便是黎明到来之日。”
……
这当然是林玄的杰作。
那个所谓的“幽灵”,不过是他用魂玉炼制的一具高阶傀儡,里面封存了他的一缕分神。至于那些功法和令牌,都是他在内宇宙里批量生产的“革命套餐”。
在这个夜晚,同样的场景在九天十地数个被压迫得最惨的小宗门里上演。
一夜之间,“逆仙盟”这个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名字,如同野火燎原般在地下世界传开了。
……
第二天,青岚峰下院。
“反了!这群蝼蚁竟然敢私藏禁书,还搞什么地下结社!”
流烟天仙看着情报玉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刚收到消息,好几个小宗门不仅拒绝了征召令,甚至还打伤了前去传令的玄虚弟子,并在宗门外挂起了“逆仙”的旗帜。
“言澜师尊正在闭关,这事决不能惊动他老人家。”流烟眼神冰冷,“必须在事态扩大之前,以雷霆手段镇压!”
她转头看向站在下方的沈渊。
“沈渊,你不是一直在搞什么防御工事吗?现在,我要你带上你的那群‘狼崽子’,去把这些不知死活的逆贼给我剿了!”
“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敢反抗玄虚的下场!”
沈渊此时正靠在柱子上,手里剥着个橘子,听到这话,把橘子皮一扔,拍了拍手:“得嘞,流烟大人放心。剿匪这种脏活,我是专业的。”
他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懒散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玩味。
剿匪?
我自己剿我自己?这剧本有点意思。
……
半个时辰后,一支由本土弟子组成的“特别行动队”在沈渊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秦殊走在沈渊身后,神情有些纠结。
“教官……我们真的要去杀那些人吗?”秦殊低声问道,“我听说落霞宗的李宗主是个好人,当年我家乡闹瘟疫,他还派人送过药。”
沈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秦殊,如果你是那个李宗主,现在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死,你会怎么做?”
“我会反抗。”秦殊毫不犹豫。
“那如果你反抗了,结果引来了更强的敌人,要把你全家都杀了,你又会怎么做?”
秦殊沉默了。
“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只有立场。”沈渊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那个隐约可见的落霞宗山门,那里此时已经被一层血色的阵法笼罩。
“今天,咱们的任务是‘剿匪’。但在剿匪之前,你要学会……怎么把枪口抬高一寸。”
“抬高一寸?”秦殊一愣。
“有些东西,眼睛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沈渊拍了拍他的头,“有时候,放走一只兔子,比打死一只狼更有用。”
秦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明悟。
……
落霞宗外。
战斗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在玄虚仙宗那种绝对的实力碾压下,李道云带着一群只学了皮毛禁术的弟子,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轰!”
沈渊随手一道雷光,将落霞宗的山门轰碎。
“冲进去!反抗者格杀勿论!投降不杀!”
他大喊着口号,指挥着手下冲了进去。但他并没有亲自出手,而是像个监工一样站在高处“压阵”。
“教官,那边有几个年轻弟子想从后山跑!”一名本土弟子跑过来汇报。
沈渊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几个年轻人手里紧紧攥着逆仙盟的令牌,满脸悲愤和绝望,正试图从一条隐蔽的小道突围。
那是落霞宗最后的种子。
“跑?往哪跑?”沈渊冷笑一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看我一石头砸死他们!”
“嗖!”
石头破空而去,带着凌厉的风声。
那几个逃跑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必死无疑。
然而——
“砰!”
那块石头并没有砸在人身上,而是精准地砸在了他们身后的一块松动的岩壁上。
轰隆隆!
岩壁崩塌,滚落的巨石正好堵住了追击者的路线,同时也扬起了漫天的烟尘,将那几个弟子的身影彻底掩盖。
“哎呀!手滑了!”沈渊一脸懊恼地拍大腿,“这破石头怎么不听使唤!快!秦殊!带人绕路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秦殊看着那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路,又看了看沈渊那夸张的演技,心中瞬间通透。
“是!跟我来!绕路!”
秦殊大喊一声,带着几个人朝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追了过去,跑得那叫一个快,仿佛那边真的有敌人似的。
其他的玄虚督战弟子也没多想,毕竟刚才那一击确实看起来像是为了阻拦敌人,只是运气不好砸塌了山崖。
只有那几个逃出生天的落霞宗弟子,在烟尘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高处的黑袍身影,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震惊和疑惑。
那个魔鬼一样的执事……是在救我们?
……
战斗很快结束了。
落霞宗的主力被剿灭,李道云战死。沈渊让人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散修充数,然后带着一大堆缴获的“违禁品”——也就是那些逆仙盟的令牌和功法,回去复命。
主殿内。
流烟天仙看着堆在地上的战利品,尤其是那几块青铜令牌,脸色阴沉。
“果然是逆仙盟的余孽。”流烟拿起一块令牌,感受到上面那种古老而反叛的气息,“看来这股暗流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大人英明!”沈渊立刻送上一记马屁,“这次虽然剿灭了据点,但还是跑了几个小鱼小虾。小的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跑了几个?”流烟皱眉,但随即摆了摆手,“罢了,几个丧家之犬而已,成不了气候。这次你做得不错,既展示了宗门的雷霆手段,又没有引起太大的动荡。”
她哪里知道,那几个跑掉的“小鱼小虾”,正是林玄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苗子”。他们带着仇恨和火种,将散落在九天十地的各个角落,成为未来燎原的星火。
“不过……”流烟突然话锋一转,“这些逆贼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高阶禁术?而且这令牌的材质……似乎不是凡品。”
沈渊心中一跳。这女人还挺敏锐。
“回大人,小的审问过几个活口。”沈渊面不改色地胡扯,“据说是前些日子,他们在荒域边缘的一处古墓里挖出来的。大概是哪个上古邪修留下的传承吧。”
“荒域古墓?”流烟沉思片刻。这倒也说得通,毕竟九天十地曾经是个破碎的高等位面,有点遗迹很正常。
“这件事我会向总部汇报。”流烟挥退了沈渊,“你继续加强防御,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是!”
……
深夜,偏殿。
沈渊,或者说林玄,正看着内宇宙中的数据面板。
【逆仙盟声望值:+5000。】
【地下反抗网络激活率:15%。】
【潜伏死士数量:+7。】
“这出戏演得不错。”
林玄喝了一口酒,嘴角微扬。
他现在既是玄虚仙宗的“忠诚走狗”,负责镇压叛乱;又是逆仙盟的“幕后金主”,负责煽风点火。
这就叫左右互搏,两头通吃。
通过这种高压筛选,那些意志不坚定、只想投机取巧的人会被淘汰;而那些真正有血性、有脑子、敢于向死而生的人,则会被他暗中保护下来,吸纳进真正的核心圈层。
“秦殊这小子悟性不错,今天的表现可以打90分。”
林玄调出了秦殊的档案,在上面画了一个红色的勾。
“接下来,该让这股暗流再汹涌一点了。”
他手指轻点,向那些潜伏在各地的魂玉傀儡发送了一道新的指令:
【任务更新:散布谣言。内容:玄虚仙宗即将在九天十地进行‘血祭’,以炼制绝世魔兵。】
既然要反,那就让恐慌来得更猛烈些吧。只有在极致的恐惧中,人们才会爆发出最原始的反抗本能。
“言澜啊言澜,你以为你在下一盘大棋,其实你连棋盘都在我手里。”
窗外,月光如水。
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注定将孕育出惊天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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