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丽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格里莫广场老宅里,同样孤独、叛逆和用嚣张掩盖痛苦的布莱克家少年。
他的半生跌宕悲惨——被家族驱逐,失去挚友,在阿兹卡班腐烂十二年,逃出来后又不得不像幽灵一样躲藏。
她一直心疼他,把他当作需要照顾的孩子,尽管他早已不是孩子。
而此刻,这个“孩子”犯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巨大错误。
对象是另一个她并不熟悉,但知道是哈利他们珍视的朋友。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扇洞开的房门,这依然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和道德上的冲击。
西里斯的行为无疑是越界的,是对信任的背叛,是利用了少女的脆弱。
但是……
他把你当成了黑暗中的浮木和救命稻草。
这很危险,很扭曲,然而,莫丽能理解那种深渊般的孤独会把人逼成什么样子。
她已经见过太多战争留下的创伤。
“西里斯。”
她终于开口,声音没有想象中的严厉,反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沉重。
西里斯没有抬头,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我明白你经历了什么。”
莫丽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明白那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觉得世界冰冷,只想抓住一点温暖的感觉。尤其是在阿兹卡班之后……”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但是西里斯你用错了方式。”
“科丝科特·阿尔西,她是哈利的朋友,是一个独立的、有自己生活和婚约的年轻女巫,她不是你的救命稻草,尤其是在她状态不对、可能无法真正表达意愿的时候,你的那些行为——”
她斟酌着用词,既不想过于刺激他,又必须点明性质,“是越界的,是错误的。”
她的目光转向哈利、赫敏和罗恩,看到他们脸上的愤怒、失望和困惑,心中又是一叹。
“今天这件事,我们没法当作没发生过。”
莫丽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务实,但带着无奈。
“你们先下楼,我和西里斯需要单独谈谈。”
赫敏最后看了一眼西里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清醒。
她拉了一下还在发愣的罗恩,低声说:“走吧。”
罗恩茫然地跟上。
哈利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西里斯看了几秒。
他脸上的愤怒仍未平息,但混杂了太多其他情绪。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带着巨大的力道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弗雷德和乔治沉默地站在稍远处,然后跟着一起下楼,他们全程没有插话。
走廊里,只剩下韦斯莱夫人和瘫坐在地上的西里斯。
莫丽走过去,在西里斯面前慢慢蹲下,视线与他低垂的头平齐。
“西里斯,看着我。”
西里斯身体一颤,极其艰难地抬起眼。
灰眸里一片死寂的荒芜。
莫丽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对科丝科特是特例,是因为她恰好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以那种方式出现了,而你又陷进去了,对不对?”
莫丽试图引导。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一些。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或者用拳头跟墙壁过不去,你需要想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以及你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还有你自己。”
她停顿了一下,给了他消化这些话的时间。
“首先,关于科丝科特,”莫丽的声音变得严肃。
“斯内普已经把她带走了,她的未婚夫也回来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好吗?”
莫丽眼睛里有乞求,她在恳求西里斯结束这要超乎她认知的行为。
“你不要再去打扰或者联系她,这是为了她好,更是为了你自己好,你继续纠缠,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西里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一个破碎的气音。
莫丽继续道,目光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上,“你需要处理一下这个,西里斯,你内心的那个洞,不是靠抓住一个人就能填满的,你必须自己走出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段时间,你们都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等你们都冷静一点,也许……哎。”
她说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未尽的话语,有期望,也有无能为力的叹息。
然后,她转过身,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楼梯,没有回头。
走廊重新陷入寂静,一种比之前更加空洞压抑的寂静。
西里斯依旧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莫丽的话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她说得对,每个字都对。
……
……对吗?真的对吗?!
他卑劣,他越界,他利用了你来填补自己无底的深渊。
“正确的方式……”
他低低地重复,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灰眸空洞地望着前方昏暗的走廊,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熟悉的黑暗。
什么是正确的方式?
他早已忘记了。
在阿兹卡班的绝望里,在逃亡的恐惧里,在格里莫广场这所坟墓般的寂静里。
他学会的只有抓住眼前能看到、能感觉到的东西,不计代价,不辨对错。
科丝科特……柔软肌肤的触感,迷茫依赖的眼神,唇瓣无意识擦过他颈侧……这些记忆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却也无比刺痛。
那是他偷来的沾着他自己肮脏欲望的幻影。
小天狼星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手掌,沾着血污和灰尘的手指深深插进凌乱的发间。
没有声音,但肩膀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
悔恨、自厌、孤独、还有那熟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虚无感……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将他拖向更深的黑暗。
他仿佛又回到了阿兹卡班那冰冷刺骨的牢房,四周只有摄魂怪的冰冷呼吸和无尽的绝望。
只是这一次,连偶尔从窗口掠过的、想象中好友们的笑脸,都模糊不清了。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在痛苦中的雕像。
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
走廊尽头的窗户,天色由青灰转为暗蓝,最后彻底被夜幕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隐约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食物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上来,又很快被老宅陈腐的空气吞没。
他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那充满厌恶却又不得不服从的嘶哑声音响起,告知晚餐放在门口。
西里斯没有动。
夜晚的寒气顺着地板蔓延上来,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和裸露的皮肤。
手上的伤口早已凝固,传来阵阵钝痛,但这疼痛与他内心的空洞相比,微不足道。
他就这样坐着,任凭黑暗将自己完全吞没。
直到午夜时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猫头鹰振翅声,伴随着一封信件被从门缝下塞进来的窸窣声,打破了死寂。
信封是普通的羊皮纸,没有署名,只印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霍格沃茨纹章。
西里斯灰暗的眸子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转向那封信。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将它捡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握着那冰凉的羊皮纸。是贾尔斯的警告?是麦格的谴责?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或许今晚之后,他必须要重新学会在这片废墟中独自沉没。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西里斯告诉自己,因为不就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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