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陆十一出尽风头的那一天，秦淮茹去医院取了环。
崔大可搓着手嘿嘿直笑，就等着工作分配的通知下来。他心想，等到自己被分去肉联厂的消息一公布，梁拉娣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一定会后悔莫及！
竟敢拒绝他崔大可的追求，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暗暗咬牙，等他进了肉联厂，非得用关系整垮她不可。这女人让他丢尽脸面，这口气，他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此时，独自抚养四个孩子读书的孙玉厚心里也七上八下。
他没有门路，全靠踏实苦干。今天的分配结果，对他们一家来说，如同生死判决。
终于，孙建荣继续宣读名单：
“孙玉厚，红星轧钢厂卫生员！”
一听这话，孙玉厚整个人都愣住了。
没等孙建荣继续念下去，孙玉厚忍不住站了出来：
“厂长，我原来是三级钳工，怎么现在成了卫生员？这工作我没做过啊！”
孙建荣瞥了他一眼，一脸不悦：
“我讲话，别插嘴！”
“你就是孙玉厚？”
他伸手指着孙玉厚，见对方点头，冷冷一笑，厉声喝道：
“我不管你是谁，分配名单是厂里领导共同决定的，不是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要是真干不了，就收拾行李走人！”
陆十一看着孙建荣这副嘴脸，眉头不禁皱紧。
他本打算，只要孙玉厚再开口，一定站出来替他说几句。
可孙玉厚被这一吼，只能强压怒火，攥紧拳头，默默退回了人群里。
田福堂看着老友这模样，心里也一阵叹息。
这年头，没人脉没关系的，连原来的岗位都保不住。
孙玉厚从钳工变成卫生员，田福堂心知肚明——就是因为他平时不爱交际，朋友太少，只会埋头做事。到头来，连个替他说好话的人都没有。
陆十一看着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
或许将来找机会帮帮他，也算是还了昨晚那份人情。
孙建荣这么一杀鸡儆猴，再没人敢吭声了。
他很快念完了名单。
“最后一个，崔大可，红星轧钢厂后厨管事！”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一听到崔大可的名字，原本准备拍手讨好的人都愣住了——不是说要去肉联厂吗？怎么分到了轧钢厂？还是管厨的职位？
分配结果一公布，有人高兴，也有人发愁。
崔大可虽不明白为什么没去成肉联厂，但能当上管厨，仍让他非常激动——好歹是个小官。再看孙建荣对他露出的笑容，他忽然觉得，不去肉联厂也没什么，得到领导赏识才最重要。
而梁拉娣却愁坏了。崔大可做了管厨，她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这简直比南易还难应付。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马素芹也紧张地开口：“十一……拉娣姐，名单上没有我！”
梁拉娣愣了愣，暂时放下自己的烦恼，疑惑地看向孙建荣。只见孙建荣已经收起名单，转向易中海说：
“易中海，你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技术也是拔尖的，可惜现在回不去了。不过厂里还念旧情，这封介绍信你拿着，年假结束后去轧钢厂报到，从钳工学徒做起，没问题吧？”
易中海赶紧上前接过介绍信，连声道谢：“没问题，没问题！太感谢您了，孙厂长！”
孙建荣微微扬了扬嘴角，挥手让他退下。
“接下来，发放轧钢厂员工的年假聚餐券，念到名字的上来领取。”
孙建荣又取出一叠聚餐券和一份名单，念道：“崔大可、南易……”
一连念了十几个名字，梁拉娣彻底愣住——名单里竟然没有她！
她还指望聚餐时多带些好吃的回去给大毛他们，没想到连邀请都没她的份。
站在四合院门口、远离人群的孙玉厚，更是双眼通红地瞪着孙建荣——把他从三级钳工调成卫生员也就算了，现在连聚餐券都不给？
陆十一看在眼里，不禁摇头。
这位孙厂长，格局实在太小了。聚餐券数量不多，老员工大多分到了，可合并过来的人里，却有人没拿到。
表面上是促进合并后员工间的团结，实际上却是在分化集体！
远道而来的员工不仅没得到公平对待，连聚餐券都被克扣了！
孙建荣的做法让陆十一不知如何评价才好。
“没领到券的也不用多问，聚餐券数量有限，都是厂里领导开会决定的，我也难办。”
孙建荣句句不离领导，处处拿上级做挡箭牌。
梁拉娣和孙玉厚对他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多说什么。
既然说是集体决定，就算找孙建荣理论，他也会推脱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梁拉娣心里早已骂开了：做不了主还当什么厂长！
见她气得脸色发白，陆十一对孙建荣这番操作只是讥讽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自己不也没拿到券吗？”梁拉娣怒视陆十一。
陆十一没理会她，轻声对马素芹说：“没分到轧钢厂，就是去肉联厂了。”
马素芹一愣，梁拉娣也惊讶地看向陆十一——他怎么会知道？
虽然觉得像做梦，马素芹却莫名相信他的话。梁拉娣则白了陆十一一眼：自己都顾不好，倒会安慰人。
孙建荣安排完工作，白金荣笑着站出来：“十一，躲后面做什么？快过来，我们人少，说完我还有事。”
在梁拉娣和马素芹震惊的目光中，陆十一走到白金荣身边。
白金荣点头笑道：“名单我都交给十一了，以后这些人就在他手下工作。”
除了原三院的人，四院来的都发出惊呼——这个年轻人居然是领导！
马素芹猛然明白为什么陆十一确信她在肉联厂了。
梁拉娣彻底愣住：一直以为陆十一没有好工作，没想到他竟是肉联厂里连厂长都器重的干部！
梁拉娣虽然低声细语，但马素芹还是全听进了耳朵里。
马素芹心里立刻把梁拉娣拉黑了。
以前各种瞧不起十一，现在知道他的单位和身份，就恨不得贴上去。
马素芹要不是之前不得不和她来往，早就跟她断了联系。
如今十一说要去肉联厂，她也不用再和梁拉娣虚与委蛇。
尤其是梁拉娣竟然敢打陆十一的主意！
就凭这一点，马素芹就在心里给她判了 ** 。
看着陆十一出尽风头，院里的傻柱、许大茂等人心里酸溜溜的。
贾家屋里，贾张氏缩在被窝里，透过窗户看见陆十一这么风光，心里特别不痛快。
“哼！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就瞎了眼，让一个混小子出了风头！”
“要是我儿子还在，这种好事哪轮得到陆家那小子！”
狠狠骂了一句后，贾张氏把目光转向秦淮茹。
她刚才听见聚餐券的事了。
不知道秦淮茹有没有分到。
要是分到了她敢不交出来，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贾张氏盘算着怎么从秦淮茹嘴里套出聚餐券的事。
两个厂一起办的聚餐，饭菜肯定比陆十一家吃的还好！
想到这儿，贾张氏眼里贪婪更盛。
院子里，孙玉厚也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陆十一。
没想到昨晚称兄道弟的人，身份这么高！
肉联厂的领导啊！
唉，也怪自己命不好，要是能分到肉联厂，十一肯定会照顾他一点。
这样家里日子也能好过些。
说不定四个孩子都能供他们上学！
不过很快，孙玉厚又打起精神。
卫生员怎么了？
卫生员也是工作，只要好好干，厂长还能克扣工资不成？
只要能拿到工资，日子就能过下去！
陆十一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目光直接落在原来崔大可的位置上！
崔大可的名字已经被划掉。
这一点刚才听分配时就已经知道。
但让陆十一惊讶的是，
顶替上来的名字竟然是高躬！
“是这丫头啊，有点意思。”
陆十一微微一笑，想起高殂从前还是跟在他身后做事的小兵。
而且，当年她还是他手下一名相当出色的通讯兵。
如今又被分到了肉联厂，这真是缘分！
“说起来，高殂这姑娘，我也三年多没见了。”
而高殂，就是那个在《血色浪漫》里始终陪在钟跃民身边、聪明又勇敢的女子。
甚至后来观众看了剧，也忍不住感叹：娶妻当如高殂！
之前陆十一并不清楚高殂是谁，直到周晓白找来，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高殂就是《血色浪漫》里的角色！
看完名单，陆十一抬头看向人群里的马素芹，朝她笑着点了点头，念道：
“马素芹，红星肉联厂采购部！”
听到自己被分到肉联厂采购部，马素芹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从刚才白金荣的话里，她知道陆十一也在采购部，很可能就是部长。
在他手底下工作，不就能天天见面了吗？
她脸上的酒窝深深浮现，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
梁拉娣听到这个分配，心里酸溜溜的。
马素芹这样的，修机器也不过半桶水，居然能进肉联厂？
她自认是实力派，却连聚餐券都没拿到。
羡慕的目光纷纷投向马素芹。
之前就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漂亮、性格好、身段更没得挑，此时心思也活跃起来。
其中目光最贪婪的，是一直追求马素芹的胖子牛奋。
一听她的工作单位，牛奋恨不得立刻回家，带上父母去马素芹家提亲。
不是说要二十块彩礼吗？他这次愿意出三十！
牛奋美滋滋地、贪婪地望着马素芹。
他自己被分到了轧钢厂，是一级焊工。
原本因为彩礼一直犹豫，现在他已下定决心，等厂长一走，就马上回家提亲。
“素芹妹子，你真是命好，不仅进了肉联厂，还在认识的部长手下做事，”
梁拉娣酸溜溜地说，“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马素芹只是礼貌地对她笑了笑。
梁拉娣察觉到，自从知道分配去向，马素芹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真是个势利眼！她在心里评价道。
这时，陆十一已经开始念下一个名字了。
田福堂被分配到肉联厂后厨担任帮厨。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望向陆十一的目光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想到自己将在陆十一手下工作，田福堂不禁开始盘算：若是润叶能嫁给陆十一，自己岂不是前途光明？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期待的弧度，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撮合润叶和陆十一。
陆十一念完两个名字后合上名单，从白金荣手中接过聚餐券。
“四院分配到肉联厂的名单已经宣读完毕，请念到名字的同志上前领取聚餐券。”
田福堂满面春风地走上前，连连向陆十一致谢。
马素芹则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直视陆十一的眼睛。她咬着嘴唇接过聚餐券，轻声说道：“十…十一，谢谢你！”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去。
陆十一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笑了笑。
“白伯伯，事情办完了，要不中午留下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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