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一时无话,三人都是沉默。空气仿佛凝滞,一切尴尬的难受。史敬文仰天轻叹,道:“慕远,走吧!”柳慕远看看杜智邦,转身走开。
杜智邦看着她的身影,心里一空,一句话脱口而出,道:“你们上哪儿去?”柳慕远宛如未闻。杜智邦急道:“柳青说不定真出事了,你们上哪儿找她?”
柳慕远身子一晃,霍地回头,道:“你说什么?”心儿跳到了嗓子眼上。史敬文也停住脚步,一脸担忧。杜智邦神色凝重,道:“你们不知道,她……她可能得了绝症。”想起柳青的情况,不由为她难过。
柳慕远心里一惊,不知他口中柳青的病情,是不是自己所知的艾滋。只觉得心儿“怦怦”直跳,嗓子发干,艰难道:“你说什么?”杜智邦看她神情痛苦,心里一痛,缓缓道:“她以前和岳松在一起过,而岳松……岳松有艾滋病。”柳慕远听了这话,泪水瞬间而出。
杜智邦皱眉道:“你们知道这事?”柳慕远点了点头,抽泣不停。杜智邦无声苦笑,道:“对,你们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可笑我还在为她保密呢!”
柳慕远看看史敬文,担忧道:“除了这件事,柳青说其他没有?”不知道柳青把史敬文的遭遇给杜智邦说了没有。杜智邦道:“这事还不够麻烦吗?还有其他事?”柳慕远心里一松,道:“没有。”
杜智邦也不知信了没有,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掏出一根点燃,猛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缓缓道:“这事最初并不是柳青告诉我的,有一天我遇见高科,那小子跟我说的。我听后十分难过,看那小子幸灾乐祸,还和他干了一架。再后来找到柳青,逼问良久,她才跟我说了。不过她说暂时没事,她会勤去医院检查。话是这样说,但她身上的病毒就像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响。你们找不到她,怕是她真出事了,故意躲着咱们呢!”
柳慕远也是担心此点,怕柳青想不开去做傻事,咬咬牙道:“她……她确诊了。”史敬文身子一震,杜智邦却哎呀一声,把烟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道:“走!”大步向前。
柳慕远一拉史敬文,急急跟上。杜智邦来到一台小轿车前,打开车门,道:“上车。”待二人钻进车子,发动引擎,车子由慢到快,驶出小区大门。
三人将柳青可能去的地方转了个遍,始终不见她的踪影。眼看天至凌晨,找到她已经无望,只得黯然而归。三人都是心情沉重,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又到柳青家敲了敲门,始终无人应声,不知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杜智邦看看柳慕远和史敬文,颓然道:“别找了,我送你们回家吧。”柳慕远坚决摇头。杜智邦道:“这样找下去有什么意义?我明早再过来看看,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和你们联系。等明天上班了,再托人找找。走吧。”柳慕远看看史敬文,见史敬文点了点头,只得无奈应允。
杜智邦索要二人的传呼号码,二人犹豫半晌,对他说了。杜智邦又要送他们回家,柳慕远夫妇坚决不允,自己辗转回到家里。柳慕远看着史敬文,哭个不停。史敬文道:“别哭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既然躲不开,就调整好心态,迎接这个挑战。”
柳慕远泣不成声,道:“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这样命苦?”史敬文将她搂到怀里,轻声道:“人生本就是跌宕起伏,有起有落,谁都有落难时,也都有幸运时,只不过咱们经历的苦难多了些。咬牙坚持,总有一天会柳暗花明。”柳慕远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道:“我以前也相信这话,但越来越发现它是谎言。我咬牙坚持了多少回,但光明呢?幸福呢?总和我无缘。敬文,要是有一天你也像柳青那样,我……我该怎么办哪?!”伏到史敬文怀里,大放悲声。
史敬文也是恻然,心如刀绞,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笑道:“你放心,有你和孩子,我才不会像柳青呢!别钻牛角尖了,赶快休息。”哄劝了半天,柳慕远才止住泪水。
第二日史敬文去单位上班,柳慕远又摸到柳家寻找柳青,但柳家依然门户锁闭。柳慕远想起柳青生死未卜,不由又落了一番泪水。
这一日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只觉一切都死气沉沉。她原以为自己坚强万分,也曾劝柳青鼓起对生活的勇气,笑对苦痛,不想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摧毁了自己的精神,使得自己丢盔弃甲。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所谓的不屈不挠,全是在逃避,不愿接受残酷的现实。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虚幻如梦,悠悠荡荡,就似幽灵在阴间游走,所有活着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死物。万物皆无生机,只有一个声音在脑中不停叫喊:“敬文会不会也这样?敬文会不会也这样?”这声音在她心里响了一天,初时难受,后来麻木,再后来便没有了感觉。她在别人眼里就是行尸走肉,只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天空灰蒙蒙一片,分辨不出方向,也分辨不出时间。直到腰里的传呼机“嘀嘀”响个不停,她才猛地醒了过来。
拿出传呼一看,原来是杜智邦找她。她心儿顿时狂跳,怔了一怔,一路小跑的去找公用电话,给杜智邦打了过去。
杜智邦“喂”了一声,一听是她,声音马上温柔起来,道:“你在哪儿?”柳慕远急道:“柳青有消息了?”杜智邦“嗯”了一声。
柳慕远精神一震,心里却不由担心,颤声道:“她在哪儿?”杜智邦道:“别担心,她没事,只不过去的远了。”柳慕远听了这话,心里一喜,眼睛却是湿了,忙用手擦拭干净。
杜智邦知道她心急如焚,道:“她去了国外,咱们见她,不容易了。”柳慕远一愣,道:“去国外干嘛?”杜智邦道:“她一个表姨在那里,让她过去玩儿,顺便给她检查检查身体。你知道,国外医院的条件与设备,比咱们国内的先进些。”柳慕远听了这话,心里好受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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