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天工院,核心试验区。
墨衡眉头紧锁,盯着桌案上一个不断发出细微“滋滋”声、指针疯狂左右摇摆的青铜罗盘。罗盘周围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碎片,有的泛着幽蓝光泽,有的则漆黑如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些都是从东溟带回的“墟舰”及傀儡残骸。
“不对,还是不对……”墨衡喃喃自语,手指拂过罗盘边缘刻画的复杂纹路,“对‘墟’力残留的感应过于敏感,稍有干扰便失控,根本无法在复杂环境下准确定位。”
“墨侍郎!”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工坊外响起,熊山那铁塔般的身影堵住了门口,他好奇地探着头,“咋样了?你那能闻着‘墟’味儿的宝贝罗盘,弄好了没?俺手下的崽子们可都等着用呢!”
墨衡被打断思路,没好气地抬头:“山阳侯,格物之事,欲速则不达。此罗盘尚需改进……”
熊山几步走进来,大大咧咧地拿起罗盘掂量了一下,那指针晃得更厉害了:“嘿,这玩意儿轻飘飘的,还没俺的刀鞘结实。老墨,不是俺说你,搞这么精细干嘛?要俺看,直接做个大的,扛在肩上,哪儿指针动得厉害,咱就往哪儿冲,多省事!”
墨衡被他这“高论”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一把夺回罗盘:“胡闹!此乃精密仪器,岂是……岂是门板大刀?若按侯爷之法,只怕敌人没找到,先把自己转晕了!”
熊山挠挠头,嘿嘿一笑:“俺就随口一说。你忙,你忙,俺去瞧瞧新打出来的那批箭头合不合用。”说着,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墨衡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罗盘上,陷入了更深的思索。熊山的话虽糙,却提醒了他一点:军中之物,首要便是坚固耐用、简单易操。或许,方向错了?
皇宫,观星台。
此地本是前朝观测天象之所,如今被刘昊划拨给星晷卫作为总部及赵云日常居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夜色深沉,繁星满天。
赵云独立于高台边缘,夜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与衣袂。他并未着甲,只一身玄色劲装,胸前贴身佩戴着那片温热的龙睛碎片。他闭着双眼,并非在观星,而是在尝试沟通怀中碎片,同时运转体内那股因东溟之战而愈发精纯的内息,隐隐与高悬于御书房内的传国玉玺产生着某种微妙的共鸣。
自东溟归来,刘昊便时常于此地借助玉玺之力,结合龙睛碎片,尝试更深层次地掌控那所谓的“正统之钥”。他发现,这不仅能让他的“洞察之眼”范围更广、感知更敏锐,似乎还能潜移默化地强化与他气息相连的赵云等人的体魄与精神。
此刻,赵云便感觉自己的五感被放大到了极致。远处宫墙卫兵换岗时甲叶的摩擦声,更夫敲梆子的回音,甚至邺城中某些大户人家彻夜欢宴的隐隐笙歌,都清晰可辨。更重要的是,他仿佛能“听”到怀中龙睛碎片传来的、如同心跳般沉稳而有力的脉动,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中流淌而出,洗涤着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神魂。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他感觉自己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为精微,往日一些武学上的滞涩之处,此刻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在西方极远之地,似乎存在着某种与怀中碎片、与玉玺之力同源,却又带着截然不同“质感”的微弱波动。
“西方……于阗……”赵云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西域方向。那种感觉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却真实不虚。这或许就是陛下所说的“钥力升华”带来的新能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感悟。一名星晷卫校尉快步登上观星台,躬身递上一份密报:“都指挥使,秘阁郭大人急件。”
赵云接过,迅速展开。上面是郭嘉那特有的、略带潦草的字迹,简要说明了西域精绝商队骆驼诡异失踪事件,以及那“似笛非笛、似吟非吟”的怪异声响。
“怪异声响……短暂昏沉……记忆模糊……”赵云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结合自己刚才那模糊的感知,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这绝非寻常马贼或沙匪所能为。
“传令下去,”赵云沉声道,“加派一组人手,携带现有版本的‘墟力罗盘’,沿西域商路秘密侦查,重点留意任何异常声响及人员牲畜失踪报告。另,通知墨侍郎,罗盘的改进,或许需考虑对特定频率‘声音’的侦测。”
“是!”校尉领命而去。
赵云再次望向西方,眉头微蹙。敌人,似乎比想象中更狡猾,手段也更诡谲。
翌日,清晨。
刘昊在御书房内,手持传国玉玺,闭目凝神。玉玺在他掌心微微发热,散发出常人无法察觉的柔和光晕。他的“洞察之眼”在玉玺力量的加持下,仿佛化作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他“看”到了宫中各处巡逻侍卫的气血运行,“看”到了官员们在各自衙署处理公务时的精神专注程度,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西郊天工院内,墨衡正对着一堆零件抓耳挠腮,以及熊山在演武场上操练士兵时那冲天的旺盛气血。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足以让任何帝王沉醉。但刘昊的心神,却更多地沉浸在玉玺深处那浩瀚如星海般的信息碎片之中。东溟之战,不仅中断了“墟”对“源点”的侵蚀,似乎也打破了玉玺本身的某种封印,让他得以窥见更多零散的、关于上古、关于“墟”、关于星图、关于“钥”的真相碎片。
他看到了更加清晰的星图,那代表“墟”侵蚀区域的暗斑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移动、扩张。他也看到了戊己校尉们当年建造“观星垒”,不仅仅是为了观测,更像是在布设一个庞大的阵法,试图封锁或净化什么。而传国玉玺,正是启动和维护这个阵法的核心“钥匙”之一。
“正统之钥……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维系这片天地秩序、对抗域外侵蚀的枢纽么?”刘昊心中明悟更深。也难怪,历史上失去玉玺的王朝,往往多灾多难,国祚不昌,或许并非全然是心理作用,而是失去了某种实际的“守护”。
他尝试引导玉玺的力量,与赵云怀中的龙睛碎片建立更清晰的联系。一瞬间,他仿佛借助赵云的“感官”,再次感受到了西方那微弱而独特的波动,甚至比赵云自己感知到的还要清晰一丝。
那波动……带着一种空洞的饥饿感,以及一种试图模仿、却扭曲怪异的“秩序”。
刘昊猛地睁开双眼,眸光锐利。
“来人!”
内侍监应声而入。
“传旨:加快天工院物资调拨。令秘阁加大对西域各国内部动向,尤其是于阗故地周边部落迁徙、古老祭祀活动的调查。令星晷卫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内侍监心中一凛,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遵旨!”
刘昊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落在西域于阗的位置。之前的平静,果然是假象。敌人不仅在,而且正在以一种更隐蔽、更诡异的方式活动着。
它们模仿秩序,扭曲生灵,究竟想在于阗故地做什么?那个古老的“观星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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