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根生抄起地上的铁棍，怒吼着，“去就去，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老子跟你们没完”。
张桂英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林卫国夫妻俩拽着三个儿子，一行人吵吵嚷嚷地往革委会走去。
留下满地狼藉。
革委会的院子里，刚送走王家的李大明，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就听见一阵震天的吵嚷声。
抬头一看，林根生举着铁棍，脸红脖子粗的冲了进来。
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老太婆，还有骂骂咧咧的一大家子。
“这、这又是咋的了？该不会是来革委会打架的吧？”
“李主任，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哐当……”
林根生把铁棍戳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知青办的人睁眼说瞎话”。
“硬说我给全家报了下乡，我根本就没去过”。
小李紧跟着进来，气得脸色发白，“主任，您看他，不仅不认账，还拿着铁棍威胁我们”。
“报名表上的签名都在，还有人证，他就是想耍赖”。
怎么又是报名下乡的问题？
闻言，李大明皱着眉，把林家的报名表拿出来。
又看了看王家的，两张表上的签名笔迹虽潦草，却有几分相似。
他刚要开口，林卫国上前一步，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主任，我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工整”。
“这签名一看就是模仿的，再说，我们家从没商量过下乡的事”。
“怎么可能突然报名？”
刘秋菊也急了，拉着 婆婆张桂英的手，目光看向李大明。
“是啊！李主任，我们家明诚、明智刚刚高中毕业”。
“怎么可能让他们去陕北遭罪？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林明军兄弟几个也跟着附和，院子里又吵成了一团。
见状，李大明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刚才王家也说被人算计，还提到了林家。
他心里一动，追问:“林老爷子，你跟王家的王福来，是不是有过节？”
闻言，林根生一愣，随即，咬牙切齿：“那老东西，跟我不对付了一辈子，肯定是他搞的鬼”。
“他自己被坑，就拉上我垫背”。
这话一出，李大明心里大概有了数。可报名表上的签名和人证都在，他也不能轻易否定。
出声提醒:“这事透着蹊跷，我会派人调查”。
“但报名表已经生效，你们两家要么下乡，要么被下放农场”。
“如果你们真的是被人算计了，等我们查出真相，会补偿你们的”。
“下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改变不了的”。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出声提醒:“如果，事实证明……就是你们没事找事”。
“那么，你们会直接被送到农场去，以示惩戒”。
“什么？”
听到这话，林根生急得跳脚，刚要发作，却被老伴张桂英死死拉住。
她哭着说：“老头子，别闹了，闹到最后还是我们吃亏……”
林根生看着满院子的人，又看了看那张刺眼的报名表，只觉得胸口憋得慌。
他猛地一跺脚，铁棍在地上砸出个坑，“好……我去”。
“但这笔账，我要跟王福来算清楚，我可不能就这么吃了这个大亏”。
一家人刚来到院子里，就看到王福来垂头丧气的过来。
林根生的眼睛瞬间红了，抡着棍子就冲了过去。
“王福来，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你陷害我？”
闻言，王福来一抬头，看到林根生提着铁棍，朝自己冲来。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气得也跳了起来。
“你个疯老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肯定是你冒充我报的名”。
“放屁，明明是你先坑我的”。
林根生一棍子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嘭！！”
“知青办说，是咱俩一起给全家报的名，除了你还有谁？”
两个老头扭打在一起，嘴里骂骂咧咧，唾沫星子飞了一地。
张桂英跟刚进来的李秀莲，也撕在了一起，一个哭着说对方缺德，一个喊着自家才是受害者。
而林卫国和王建国想拉架。
却被各自的爹骂了回去，只能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知青办的小李，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本来是来送锦旗的，怎么闹成了这样？
小李清了清嗓子，“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可没人理他，林明军和王军伟几个年轻的也快要动手，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革委会主任李大明从屋里出来，看到这阵仗。
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石桌，“反了天了，都给我安静”。
这一声怒吼总算镇住了所有人。
李大明指着满地狼藉，厉声呵斥：“报了名就是报了名，不管是谁去的，字签了，就必须去下乡”。
“你们再闹，你们两家人，就按扰乱公共秩序处理”。
闻言，林根生和王福来都愣住了，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
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俩都被人算计了。
林根生喘着粗气，指着王福来，“肯定是有人故意让咱俩反目，好让咱们乖乖下乡”。
一旁的王福来也缓过神来，咬牙切齿:“没错！这笔账，咱们先记下”。
“等从北大荒回来，再一起找出那个狗东西”。
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李大明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废话了，明天一早，两家人都到知青点集合”。
“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
林根生和王福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和不甘。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着这两家的倒霉事，
围观的人群挤在革委会门口，交头接耳的声音，像一群嗡嗡的苍蝇。
张老头磕着烟袋锅子，脸上挂着看热闹的笑容。
“啧啧，这林老头和王老头两人，平时就爱掐架”。
“现在倒好，一起被坑去下乡了，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李老太拉着身边的妇人，压低声音:“我看啊！”
“准是他俩平时得罪人了，不然谁能这么精准地坑他们？”
“你看那报名表，连名字签了，想赖都赖不掉”。
“可不是嘛！”
旁边的年轻媳妇，不屑的撇撇嘴，“以前他俩总觉得，自己家儿子有工作，高人一等”。
“现在好了，工作没了”。
“还得拖家带口去北大荒，去陕北遭罪，这就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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