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混合气味：浓烈的火药硝烟味、保养枪械用的枪油特有的化学气味，还隐约夹杂着汗水和橡胶的味道。
室内的光线偏暗，只有每条射击靶道尽头被射灯照得雪白的靶纸，以及那靶道上方用于指示的红色激光点格外醒目。光线穿过空气中漂浮的细微粉尘，形成一道道清晰的光柱。
墙壁上挂着泰国国王的肖像，还有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各种枪械结构分解图，给这个地方增添了几分官方色彩和专业的氛围。
这时，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穿着紧身黑色t恤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他胳膊上布满浓密的体毛和青色的纹身，肌肉线条分明，走路的姿态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沉稳。他的眼神目光锐利，扫过叶云帆时，带着审视的意味。
杨毅看到他，立刻笑着迎上去，两人用泰语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还互相拍了拍肩膀。杨毅一边说，一边指向叶云帆。
叶云帆虽然听不懂泰语，但能猜到杨毅与之交谈必是在介绍自己以及此行的目的。
寒暄过后，杨毅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对叶云帆说：“叶先生，这位就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温差先生。”
温差朝着叶云帆，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标准的泰式问候礼，脸上带着生意人礼貌的笑容：“萨瓦迪卡！”
叶云帆也入乡随俗，双手合十还礼：“萨瓦迪卡，麻烦您了。”
在老板温差的亲自引领下，三人穿过休息区，走向里面的靶场。靶场用厚重的防弹玻璃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射击隔间。
温差先递给叶云帆一张表格，上面主要是些安全须知和免责声明，需要填写姓名、护照号（叶云帆填了旅游签证上的号码）等信息，并在“自愿承担一切风险”的条款下签名。
叶云帆快速浏览后签上了名字，感觉流程还挺正规。
接着，温差又拿来一本厚厚的塑封图册，里面是各种可供租用的枪械照片和简介，从最常见的手枪到突击步枪、狙击步枪都有。
叶云帆翻看了一下，对于新手来说，选择太多了反而眼花。他想了想，指了指其中一页：“就这个吧，格洛克17，经典款。再试试这个，‘蝎式’冲锋枪，看起来比较紧凑。”他选的都是比较有代表性且相对常见的型号。
温差点点头，用对讲机说了几句泰语。不一会儿，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两把枪和几个装满子弹的弹匣走了过来。
当温差将那把黑色的格洛克17手枪递到叶云帆手中时，叶云帆立刻感受到了它沉甸甸的分量和冰冷的金属触感。
这和他想象中的、或者玩具枪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工业产品的质感，握在手里，能清晰地意识到这是能够决定生死的工具，而非玩物。他心中微微一凛。
在温差的指导下，叶云帆戴上厚厚的隔音耳机，世界瞬间安静了不少，只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按照温差示范的姿势，双脚微分开，双手紧握枪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外。
他深吸一口气，将准星对准十五米外的半身靶，屏住呼吸，食指缓缓加力扣动扳机。
“啪！”
一声巨大的声响即使在耳机削弱后依然震耳欲聋！一股强大的后坐力猛地向上蹿起，不是平缓的推力，而是短促、猛烈的一撬，震得他手腕和虎口一阵发麻。枪口也因为紧张和用力不当而明显上跳。他甚至没看清子弹打在了靶纸的哪个位置，只看到一缕淡淡的青烟从枪口飘出。
最初的几发子弹打得有些慌乱，完全靠感觉。在温差通过手势和大声提醒（“放松肩膀！手腕绷住！控制呼吸！呼气，屏息，轻轻扣压！”）下，叶云帆开始有意识地调整。
或许是玉佩对他身体素质和神经反应速度的潜移默化的强化效果开始显现，他的适应和学习能力快得惊人。
从第五、六发子弹开始，他击发时不再下意识地眨眼，能够清晰地看到黄澄澄的弹壳从抛壳窗划着弧线抛出，叮当落在地上。当有一发子弹终于打中了靶纸的边缘（大概六环的位置）时，一种微妙的、初步的掌控感第一次战胜了最初的陌生和紧张。
在清空了第一个弹匣后，换上第二个弹匣时，叶云帆的动作已经明显熟练和稳定了许多。等到第三个弹匣，他几乎已经能够控制住枪口的上跳，子弹散布越来越密集，甚至有几发打进了十环区域！
一旁的温差和杨毅看得有些惊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见过太多第一次摸枪的游客，能像叶云帆这样快速掌握要领的，少之又少。
温差甚至对杨毅用泰语低声说了一句：“你这朋友，是个天生的射手料子？”
接下来是蝎式冲锋枪。这款枪体积小，重量轻，更适合近距离使用。
温差提醒他：“这个可以连发，后坐力是持续的，一定要用点力把枪压住肩膀，控制好节奏。”
叶云帆将枪托抵紧肩窝，采用更用力的据枪姿势。他选择了一个短点射，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不再是单发的冲击，而是一连串快速、密集的后坐力像小锤子一样连续敲打着他的肩膀。枪身震动剧烈，枪口跳动明显。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下压，才能勉强控制住弹道。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般从右侧倾泻而出，叮叮当当地洒落一地，很快就在脚边堆了一小堆。
然而，同样是极短的时间内，叶云帆就摸到了连发射击的窍门——短促、可控的点射。等到第二个弹匣时，他已经能打出有节奏的两发、三发点射，靶纸上散布的弹孔也开始呈现出有意识的压制区域。
在俱乐部里，叶云帆尽情体验了不同枪械的射击感受，将带来的子弹几乎消耗殆尽，算是过足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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