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息着,“然后我拼命跑,不知道往哪跑,就看到……看到我们白天砍树的地方,地上……丢着一把斧头,就是我们用的那种!”
她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些鬼魂……好像很怕那把斧头!不敢靠近!我就……我就冲过去,捡起斧头,握在手里……然后,就感觉有一股力量把我往外扯,再睁开眼,就……就看到你们了。”
“斧头……”陈晨若有所思,低声说了一句,“金克木。”
邵杰点了点头,印证了她的说法:“没错。木逆坟的煞气属木,其幻境中的‘生路’,很可能就是带有‘金’属性、能克制木煞的东西。白天的斧头(金属),砍断了属木的树根,破了‘凶’,其残留的‘金戈之气’或意象,在幻境中便成了关键的生门象征。”
他看向李顺,“你能注意到并利用它,很敏锐,也很幸运。”
崔严听完,脸色更加晦暗,低声喃喃:“金子……她没有保命道具……”
所以,在怨灵的第一波冲击下,她可能连反应和寻找生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彻底吞噬了。这无关能力,纯粹是资源的碾压和运气的分野。在这扇门里,没有保命底牌,生存几率就会直线下降。
邵杰的目光落在崔严难看的脸上,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金子,是你的雇主吗?”
崔严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邵杰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自嘲:“算是吧。她家里有点事,想找个有经验的人带过这扇门,出了高价。”
“带门本身就是有风险的,”邵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尤其是第六扇。现在的情况是,你要想出去,不然,钱没拿到,人也搭进去了。”
这话像一根针,刺痛了崔严。他苦笑了一下,抹了把脸:“只能这样了。只是觉得很亏……钱没挣到,还跑到这第六扇门里走了一遭,差点把命也赔上。唉……”
他叹了口气,那里面有不甘,有后怕,也有一丝认命。
邵杰不再多言,转头看向陈晨:“后半夜了,我和陈晨守夜算了。李顺受了惊吓,崔严你也需要缓缓,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天快亮了。”
李顺闻言,用力点了点头。
她现在精神极度疲惫,又受了巨大惊吓,确实需要一点时间缓冲,哪怕只是闭眼假寐。她裹紧毯子,缩到离金子尸体最远的角落,背对着众人,努力平复着依旧有些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崔严也没再逞强,默默走到另一边,和衣躺下,闭上了眼睛。但紧锁的眉头和偶尔微微颤动的眼皮,显示他并未真正入睡,金子的死和自身处境的艰难,显然还在折磨着他。
邵杰独自坐在门边的矮凳上,没有像往常那样闭目养神或警惕外界,而是有些出神地望着地面摇曳的、昏暗的油灯光晕,眉宇间带着沉思。
陈晨观察了他片刻,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压低声音问道:“在想什么?”
邵杰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落在虚无的一点,半晌才同样压低声音,语速缓慢:“我在想……我们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他顿了顿,似乎在梳理思绪:“第一天,火逆坟。第二天,水逆坟。第三天,金逆坟。第四天,木逆坟。”他一个个数过去,“火、水、金、木……”
陈晨眼睛微微睁大,也压低声音:“像五行?那明天……会不会是土?”
“很可能。”邵杰点头,“五行——金木水火土。但迁坟有七天。如果第五天是土逆坟,那剩下的两天,对应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五行之外,还有什么?阴阳?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压得更低:“我曾在《A市风水异闻录》的残卷里,看到过一个很隐晦的记载,提到过一个古老的风水局,也是以七座特殊的坟冢为核心布置。不过,那上面记载的七座坟,不叫‘逆坟’,也不是以五行属性命名。”
陈晨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叫什么?”
邵杰缓缓吐出七个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只有气音:“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陈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北斗七星?”她也是有些见识的,“这七座坟……和北斗七星有什么关联吗?”
“我不知道。”邵杰摇头,眼神却更加幽深,“记载语焉不详,只说是极为凶险古老的镇煞或养煞之局,与星辰运转、地脉走向有关。如果……如果我们正在进行的这七座‘逆坟’迁移,真的对应北斗七星,那事情就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了。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风水煞气问题,可能牵扯到更宏大、也更危险的格局。”
他看向陈晨,快速而低声地交代:“明天,你找个机会,把李顺引开。她刚经历生死,心神不稳,容易套话,也容易分散注意力。我需要找机会,单独和夏雨谈谈。”
陈晨没有问为什么是夏雨,只是干脆地点了点头:“明白。”
……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
周福准时到来,他推开门,目光扫过屋内,看到只剩下六个人,脸上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他只是搓了搓手,语气如常地开口:“各位专家都醒了?那咱们准备准备吧。六个人,两个人一组,分一下任务正好。”
崔严经过一夜的调整,脸色虽然依旧憔悴,但恢复了平日的条理。他接口道:“现在的情况,陈晨还没轮过核心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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