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阴雨初霁,翊坤宫的檐角还挂着未干的水珠,被午后的阳光一照,折射出细碎的光。庭院里那株石榴树已谢了花,枝头结着青涩的小石榴,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宫人们往来低眉敛目,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却都能感觉到,这宫中比往常多了一层说不出的紧绷。
如懿独自坐在正殿前的暖阁里,窗纱半卷,一缕阳光斜斜地洒在她身上,将她侧影勾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她披着一件月白绣折枝寒梅的外衫,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整个人看起来清雅依旧,却比往日更显沉静。
桌上摊着一本翻开的《资治通鉴》,书页停在“汉武帝巫蛊之祸”那一段,墨迹被她的指尖摩挲得有些发毛。她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文字上,而是落在窗外那片被风吹得摇曳的石榴叶上,眼神深沉而复杂。
金玉妍的步步紧逼,像一张无形的网,从木兰围场一路撒到了这深宫之中。
永琪被禁足景阳宫,“毛躁鲁莽”的名声几乎成了他的烙印;永璇沉溺丹青,被皇上暗暗归为“不务正业”;永瑆熔鹤铸钱,坐实了“吝啬荒唐”四字;连远在李朝的使者,都被她一句“以女惑乱皇子”吓得连夜抱尸而逃。
每一步,都算得极准。
如懿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她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等自己下定决心。她不是不知道金玉妍的狠辣,也不是不知道后宫争斗的残酷,只是她心中始终存着一丝不忍,不愿轻易将自己和永琪推入那片血雨腥风。
可现在,她已经退无可退。
“娘娘……”容佩端着一碗新沏的雨前龙井,轻步走进来,见如懿出神,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如懿回过神来,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才觉得有些凉意从心底慢慢散了些。她浅啜一口,淡淡道:“景阳宫那边,今日如何?”
“回娘娘,”容佩压低声音,“五阿哥还在闭门读书。听说,这几日他除了上书房和寝殿,连院子都不出。愉妃娘娘去看了他几次,他都只说自己无碍,让额娘放心。”
如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太了解永琪的性子,表面看似豁达,实则心高气傲,受了这样的委屈,哪里会真的“无碍”?只怕是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懑都压在心里,一点一点啃噬自己。
“他是怕我担心。”如懿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
容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娘娘,嘉贵妃那边……近来动作越发大了。先是五阿哥,再是八阿哥、十一阿哥,如今连李朝贡女都敢当着使者的面乱棍打死。这样下去,只怕……”
“只怕,”如懿接过她的话,目光沉静下来,“迟早有一日,她会把矛头直指翊坤宫。”
容佩咬了咬唇,没有接话,却默认了她的判断。
暖阁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外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如懿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杯盖轻轻碰撞杯身,发出极轻的声响。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若再不出手,永琪和她,迟早会被金玉妍一步步逼入绝境。
“容佩。”她忽然开口。
“奴才在。”容佩立刻上前。
“去查一个人。”如懿缓缓道,“纯妃娘娘当年的贴身宫女,如今在何处?”
容佩一愣:“纯妃娘娘……您是说,从前的苏绿筠苏娘娘?”
如懿点头:“正是。”
纯妃苏绿筠,虽出身不高,却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当年在后宫颇有人缘。她在世时,虽无争宠之心,却因抚养过几位皇子,在前朝后宫都留下不少情分。只是她身子一向孱弱,又经历丧子之痛,几年前便郁郁而终。
她死得早,看似与如今的风波无甚关系,可如懿清楚——纯妃在后宫多年,身边的宫女太监、受过她恩惠的嫔妃、以及那些因她举荐而得提拔的官员,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只是这些人,在纯妃死后,渐渐被边缘化,有的被调往冷宫当差,有的被派去偏僻宫苑,看似散落,却并非毫无联系。
“纯妃娘娘在世时,对我多有照拂。”如懿缓缓道,“她的旧部,本就与金玉妍无甚交情,甚至……还有不少怨怼。”
容佩心中一动:“娘娘是想……拉拢纯妃旧部,一起对付嘉贵妃?”
如懿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如今之势,单凭翊坤宫和景阳宫,已不足以与启祥宫抗衡。永琪要争的,不只是一个皇子的脸面,而是储位,是将来的大清江山。若没有足够的助力,他只会成为别人棋盘上的弃子。”
她抬眼,目光坚定:“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硬扛。”
容佩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奴才这就去查。”
……
两日之后,容佩带回了消息。
“娘娘,”她在暖阁内躬身道,“纯妃娘娘当年的贴身宫女,名叫青若,如今被调到了西六宫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名义上是‘照看旧人’,实则……不过是个闲差。”
如懿轻轻“嗯”了一声:“她这些年,过得如何?”
“听说,”容佩想了想,“倒也无大错,只是性子越发寡言。纯妃娘娘死后,她曾为娘娘守灵三年,后来被调走,一直郁郁寡欢。”
如懿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她还记得,当年在咸福宫中,青若总是跟在纯妃身边,眉眼温柔,手脚麻利,对纯妃忠心耿耿。
“备一份厚礼。”如懿道,“不,不要太张扬。”
她沉吟片刻,“取本宫当年纯妃送我的那支玉簪,再从库房里挑一对成色中上的玉镯,几匹上好的杭绸。”
容佩有些不解:“娘娘,若是太贵重,只怕青若不敢收。”
“她会收。”如懿道,“因为那支簪子,是纯妃留给我的。我把它转赠给她,她会明白我的心意。”
她顿了顿,又道:“你亲自去一趟,替我传一句话——就说,故人念旧情,有几句话,想当面与她说说。”
容佩点头:“奴才明白。”
……
西六宫一角,有一处几乎被人遗忘的小院子,院门上的漆早已斑驳,门楣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静思苑”三个字,字迹却有些模糊。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株老槐树枝繁叶茂,遮了半个院子的阳光。
青若正坐在廊下,洗着一盆旧衣物。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宫女服,头上用一支木簪随意挽着头发,眉眼间已不复当年的明媚,却多了几分安静与沧桑。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是翊坤宫的大宫女容佩,不由得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行礼:“容佩姑娘?”
容佩上前一步,避开她的大礼,语气恭敬:“青若姐姐,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青若心中一暖,又有些不安:“托娴妃娘娘的福,还过得去。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偏僻地方?”
容佩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木盆,里面是洗得发白的宫衣,叹了口气:“姐姐这些年,辛苦了。”
青若勉强笑了笑:“奴才命贱,能活着就不错了,谈不上辛苦。”
容佩从随行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锦盒,递到青若面前:“这是娴妃娘娘让我交给姐姐的。”
青若一愣:“给我的?”
她打开锦盒,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玉簪,温润通透,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白玉兰,正是当年纯妃最爱的样式。青若的手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上了泪。
“这……这是……”她声音发颤,“这是当年纯妃娘娘赏给娴妃娘娘的那支簪子。”
容佩点头:“娘娘说,她戴着这支簪子,总想起纯妃娘娘的恩情。如今,她把这支簪子转赠给姐姐,算是替纯妃娘娘,认回一个旧人。”
青若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一声掉在锦盒上。她捧着簪子,仿佛捧着什么极贵重的东西,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娴妃娘娘还说,”容佩继续道,“纯妃娘娘在世时,最信任的就是姐姐。如今她不在了,娘娘不想看着她的旧部,一个个被人踩在脚下。”
青若抬起头,泪眼朦胧:“娴妃娘娘……还记得我们这些人?”
“当然记得。”容佩认真地看着她,“娘娘说,纯妃娘娘当年对她有恩,她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后宫局势复杂,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请姐姐出来,帮她一把。”
青若怔了怔,随即苦笑:“我不过是个失了主子的宫女,能帮上什么忙?”
“姐姐可别忘了,”容佩道,“纯妃娘娘当年在后宫,不止是一个妃子,她抚养过三阿哥、六阿哥,宫里多少嬷嬷宫女受过她的恩惠?前朝又有多少官员,是看在纯妃娘娘的面子上,才得以上位?这些人,如今虽散落在各处,却不是毫无联系。”
她压低声音:“娘娘的意思,是想请姐姐出面,联络这些旧部,让大家重新聚在一起。”
青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说……对付嘉贵妃?”
容佩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嘉贵妃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姐姐也不是没看见。纯妃娘娘当年的死,未必就真的干净。她的旧部,被打压的打压,被调走的调走,看似是‘宫中常事’,可每一步,都踩在纯妃娘娘的人情上。”
青若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
纯妃死后不久,她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宫女太监,不是被指了错处杖责,就是被调往冷宫,她自己若不是因为当年纯妃曾替皇后挡过一劫,只怕也活不到今天。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人微言轻,怀疑又能如何?
“娴妃娘娘说了,”容佩继续道,“她不会强求。姐姐若不愿,便当她什么也没说,簪子就当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可若是姐姐愿意,她会保姐姐一世安稳,也会让纯妃娘娘的旧部,不再被人随意揉捏。”
青若紧紧攥着那支玉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抬头看向容佩,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娴妃娘娘,真的愿意为我们这些人出头?”
“不是为你们。”容佩摇头,“是为她自己,为五阿哥,也为……纯妃娘娘。”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如今的局势,谁都看得明白。嘉贵妃步步紧逼,五阿哥已被禁足,八阿哥、十一阿哥也接连出了事。若再没有人站出来,迟早有一日,这后宫,这大清,都要落在她母子手里。”
青若闭了闭眼,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半晌,她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
“好。”她道,“你回禀娴妃娘娘,就说青若这条命,本就是纯妃娘娘给的。既然娘娘信得过我,我便拼这一把。”
容佩心中一喜,连忙躬身:“姐姐放心,娘娘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帮她的人。”
“我不是为了好处。”青若摇头,“我只是不想,纯妃娘娘一辈子的恩情,最后换来的却是旧部被人踩在脚下。嘉贵妃太过嚣张,我早就看不惯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联络旧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先回去,让娴妃娘娘安心等我的消息。”
容佩点头:“那我就静候姐姐的好消息。”
……
接下来的几日,紫禁城的角落里,悄悄发生了一些变化。
先是咸福宫旧人常去的小厨房,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再是御花园偏僻的小角门,偶尔会有宫女太监装作路过,低声交谈几句,又匆匆散去。甚至连内务府里,几个原本被边缘化的小吏,也开始重新活跃起来。
这一切,做得极为隐秘。
青若没有直接去“串联”,而是先从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开始——当年和她一起在纯妃身边伺候的小姐妹,如今散落在不同宫苑;再由她们,去联系那些曾受过纯妃恩惠的嬷嬷和太监。
“你还记得吗?”青若在一处偏僻的回廊下,拉住一位鬓角花白的老嬷嬷,“当年若不是纯妃娘娘替你求情,你早就被赶出宫去了。”
老嬷嬷愣了愣,随即眼眶一红:“青若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是替一个人传话。”青若压低声音,“娴妃娘娘,还记得我们这些人。”
老嬷嬷的手微微一颤:“娴妃娘娘……她,还肯管我们?”
“不是管。”青若摇头,“是请我们帮她一把。”
她将这几日的局势简略说了一遍——永琪被禁足,永璇、永瑆接连出事,嘉贵妃权势滔天,甚至连李朝贡女都被她当着使者的面打死。
“纯妃娘娘若在,”青若声音有些发颤,“绝不会看着这些事发生。”
老嬷嬷沉默良久,终于咬牙:“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类似的对话,在宫中不同的角落,悄然发生。
有人犹豫,有人害怕,也有人一听到“嘉贵妃”三个字,便忍不住咬牙切齿。金玉妍这些年树敌不少,她只顾着往上爬,却忘了自己踩过多少人的骨头。如今,这些被踩在脚下的人,终于有了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短短半个月,青若便将纯妃当年最核心的一批旧部联络了起来。他们中有宫女、有太监、有嬷嬷,也有内务府的小吏,甚至还有几位在宫中有些体面的管事太监。虽然职位都不算高,却胜在分布广、消息灵,一旦拧成一股绳,便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一日,青若终于再次来到翊坤宫。
暖阁内,如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容佩和青若。
“娴妃娘娘。”青若一进门,便郑重其事地行了大礼,“奴才青若,叩见娘娘。”
如懿连忙上前,亲自扶起她:“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青若起身,抬眼看向如懿,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多年不见,如懿比当年多了几分沉静,少了几分青涩,眉眼间的温和依旧,却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疏离。
“娘娘……”青若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这些日子的辛苦,我都听说了。”如懿先开口,语气真诚,“青若,辛苦你了。”
青若心中一暖,忙道:“娘娘折煞奴才了。能为娘娘做事,是奴才的福分。”
如懿看着她,缓缓道:“纯妃娘娘当年待我如姐妹,她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们再被人随意欺辱。”
青若眼眶一热,低声道:“娘娘有这句话,奴才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正色道:“娘娘让我联络的人,我已经大致联系上了。纯妃娘娘当年的旧部,大多还念着旧情,对嘉贵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多有不满。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只是大家心里都怕。嘉贵妃如今圣眷正浓,连李朝使者都被她吓得连夜逃走,我们这些人,若是站出来,只怕……”
“只怕先死的是你们,是吗?”如懿替她说完。
青若咬了咬牙,点头:“是。”
如懿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有些苦涩:“你以为,我不怕吗?”
她看向窗外,缓缓道:“我也怕。我怕永琪出事,怕我这一宫的人跟着遭殃,怕这一切最后都成了徒劳。可我更怕的是——什么都不做,看着永琪一步步被人毁掉,看着自己被人踩在脚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转头,目光坚定:“青若,我不是要你们现在就站出来,与嘉贵妃正面对抗。我只是想,让我们这些人,先悄悄聚在一起,互相照应,互通消息。至少,当她再出手时,我们不会毫无准备。”
青若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有些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娴妃娘娘,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在宫中默默忍退的人了。她被逼到了悬崖边,退无可退,只能向前。
“娘娘放心。”青若郑重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奴才这条命,既然已经押在娘娘身上,就不会再缩回去。纯妃娘娘的旧部,也不会再做缩头乌龟。”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嘉贵妃太过嚣张,我们早就看不惯了。往后,我们定会全力支持娘娘,帮五阿哥争夺储位。”
如懿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她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金恒那样的权势,也没有金玉妍那样的圣宠。可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宫女太监、嬷嬷小吏,构成了后宫真正的“底色”。他们消息灵通,行动隐秘,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如懿缓缓点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在后宫的一只眼睛,一只手。”
她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轻轻放在青若手中:“这支镯子,你收下。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拿着它去见五阿哥,他会记得你。”
青若连忙推辞:“娘娘,这太贵重了,奴才不敢收。”
“这不是给你的。”如懿摇头,“是给纯妃娘娘的旧部的。有朝一日,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拿它,去召集所有还念旧情的人。告诉他们——娴妃娘娘,没有忘记他们。”
青若含泪点头,将玉镯紧紧攥在掌心:“奴才记住了。”
她起身,又低声道:“娘娘,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如懿道。
“纯妃娘娘当年的死,”青若咬了咬牙,“奴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懿心中一凛:“你发现了什么?”
“当年纯妃娘娘病重,”青若缓缓道,“原本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可不知为何,后来病情突然恶化,药石罔效。奴才曾去太医院打听,说是娘娘体虚,积劳成疾。可……”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可奴才偶然发现,有几味药材,似乎不该出现在娘娘的方子中。只是那时候,奴才人微言轻,又被调去守灵,这件事,便一直压在心里。”
如懿的手指轻轻一颤。
她一直隐约觉得,纯妃的死有些蹊跷,却苦无证据。如今青若的话,无疑为她的猜测,添上了一笔阴影。
“你还记得,是哪几味药吗?”如懿问。
“具体的名字,奴才记不清了。”青若皱眉,“只记得有一味是寒凉之物,与娘娘当时的体质并不相宜。太医院的人说,是为了‘清火’,可娘娘那时本就畏寒……”
如懿缓缓点头:“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
她看向容佩:“容佩,去查。”
容佩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奴才明白。”
青若有些不安:“娘娘,若真与嘉贵妃有关……”
“若真与她有关,”如懿的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坚定,“那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替纯妃娘娘,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暖阁内,一时静得有些压抑。
青若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娘娘,奴才先回去了。后宫的那些人,还等着我回话。”
如懿点头:“去吧。凡事小心,别让启祥宫的人看出破绽。”
“是。”青若退了下去。
暖阁里,只剩下如懿和容佩。
“娘娘,”容佩忍不住道,“您真打算,和嘉贵妃硬碰硬?”
如懿看着桌上那支从青若手中收回的玉簪,轻轻摩挲着簪头的玉兰花,缓缓道:“我已经别无选择。”
她抬起头,目光沉静而决绝:“她步步紧逼,我退一步,她便进一步。如今永琪已被禁足,永璇、永瑆也被她踩在脚下。若我再不出手,她迟早会把刀架到我和永琪的脖子上。”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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