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把最后一行字写完，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屏幕上的群组消息没发出去，只是存了草稿。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转刚才那份报告的内容。
手机又响了一下。
系统提示：【境外环保技术交流会议邀请函已确认】【参会资格通过审核】【是否接受邀请】
他坐直身体，点开详情。时间确实是两个月后，地点在曼谷，主办方列出的合作方向里有“智能扬尘监控系统”和“城市空气数据实时回传方案”，这两项他们全都做过，而且已经在两个工地稳定运行超过半年。
他翻出之前整理的专利清单，六项实用新型专利中，有三项直接关联到空气监测与自动喷淋联动技术。这些成果现在不只是国内认定的依据，也可能成为国外项目合作的敲门砖。
他打开系统商城。
财富值还剩三千二百点。这是最近几个月完成任务攒下的，没舍得花。他知道后面肯定要用钱，但这次不能再等了。
搜索栏输入“国际市场”。
跳出来几个选项。最上面是《全球环保技术需求分布图》，要两千点。下面是《东南亚基建政策变动预测》，一千五。再往下，是《中国民企出海案例实录》，八百点。
他犹豫了一下，全选，点击兑换。
页面刷新，资料开始下载。进度条走到一半时，电脑右下角弹出新窗口，三份报告自动生成摘要，并按地区做了分类标记。泰国、越南、印尼被标成深色区块，旁边列出当地近三年发布的环保法规更新次数，以及政府公开招标的技术类项目数量。
其中泰国的数据最密集。去年发布了四项关于城市空气质量治理的新规，今年一季度已经有五个智慧城市试点项目启动招标，预算都在千万级以上。
林烨拿起笔，在本子上画了个表格。左边写“国内成果”，右边写“海外适配可能性”。一条条对照着填。
他们的系统能自动识别pm2.5超标并触发喷淋，这个功能在国内算创新，在东南亚高温高湿环境下反而可能更实用。那边工地防尘压力大，人工监管难，自动化需求更强。
但语言不通是个问题。材料都得翻译，沟通也得靠人。还有标准差异，国内用的标准编码，国外不一定认。
他关掉网页，重新进入系统后台，查看是否有相关辅助功能可用。
没有现成的翻译工具，也没有国际认证指导手册。但他发现一个新入口：【战略决策支持】，图标是天平形状，之前一直灰色不可用，现在亮了。
点击查看说明：基于当前企业状态，提供关键路径建议。每次使用消耗一百财富值，每日限用一次。
他点了进去。
界面跳出三个选项：
1. 是否参加境外会议？
2. 是否启动海外市场调研？
3. 是否组建国际业务筹备团队？
他先选第一个。
系统加载几秒，给出回答：建议参会。理由有三：一是公司技术与会议主题高度契合；二是泰国正处于政策开放期，对外合作意愿强；三是已有官方邀请记录，合规风险低。
他又选第二个问题。
回复是：建议立即启动调研。优先方向为气候条件相似、基建投入增长快的国家，重点分析其环保执法力度和技术准入门槛。
第三个问题，系统提示暂不建议正式组建团队，因目前尚无实际业务支撑，人力投入过早可能导致资源浪费。建议由现有核心人员兼职推进，待首场会议接触反馈明确后再做决定。
林烨看完，把这些建议一条条抄进笔记本。
然后他打开邮箱，找到那封来自科技局的会议通知原件。附件里有中方参会企业名单，一共七家，他们是唯一一家建筑行业背景的企业，其他都是环保设备制造商或软件公司。
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是现场唯一能把“工地实景应用”讲清楚的单位。
他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填了科技局对外联络处的公共邮箱。主题写：“关于赴泰参会事宜的确认回执”。
正文很简单：
“我司已收到参会通知，确认派员出席。随信附上参会人员初步名单及护照信息，请协助办理后续手续。”
附件上传了自己和一名技术人员的简历，都是双语版本，去年为了应对可能的国际合作提前准备的，一直没用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邮件发出去，时间显示晚上九点十七分。
他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浓茶，回来时顺手把办公室灯调暗了些。窗外厂区依旧亮着，技术部那层还有灯光，几个人影在走动，应该是还在调试明天演示要用的边缘计算节点。
他坐下后打开内部通讯系统，再次进入那个只有自己的群组——“国际战略筹备组”。
他打字：
“目标：两年内落地首个海外项目。”
“阶段一：借会议建立联系。”
“阶段二：输出轻量化技术方案包。”
“阶段三：寻找本地合作方，实现运维本地化。”
发送之后，他又补了一句：
“切入点：从现有系统中剥离可复制模块，打包为标准化产品。”
说完，他自己看了两遍，觉得还不够具体。
于是打开项目文档库，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海外输出技术模块”。下面分了三个子目录：硬件配置清单、软件部署流程、维护操作手册。
他开始往里面放资料。先把雾炮联动控制程序的核心逻辑图拖进去，接着是数据上传接口协议文档，还有上次高校教授来考察时做的系统架构讲解ppt。
做完这些，已经接近十一点。
他揉了揉眼睛，打开系统界面，看财富值余额。扣除刚才的几次兑换和使用，剩下四百二十点。
不算多，但够撑一段时间。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高新认定刚下来，市里说要设专项基金支持民企升级。如果能把海外拓展计划包装成“技术出海试点项目”，说不定能申请一笔资金。
他记下这条，准备明天让财务查一下申报通道有没有开启。
正要关机，系统又弹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关键词更新】【新增动态：泰国方面将为中方企业提供一对一接洽服务】【报名截止时间：七日后】
他点开详情，看到一段简短说明：曼谷会议组委会将安排中方企业与当地市政部门、承建集团进行闭门会谈，每家企业限时三十分钟，需提前提交意向合作领域。
林烨立刻回到邮箱，重新编辑刚才那封确认邮件。
在正文末尾加上一句：
“我司希望在会议期间参与闭门洽谈环节，意向合作方向为‘智慧工地环保系统建设’与‘城市空气监测网络搭建’。”
附件增加了一份pdF，是他刚刚整理的案例汇总：两个成功运行的智能工地照片、数据截图、客户评价摘录。全部去掉公司标识，做成通用型解决方案展示册。
改完后检查一遍，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走到窗边。楼下空地上，那面专利墙还亮着灯，十八张证书整齐排列，像一排等待检阅的士兵。
他想起父亲以前总说，做事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能贪快，也不能停。
现在这一步，已经踩出了国界。
他回到座位，没有关电脑。
屏幕上开着三份报告、一封已发送的邮件、一个未命名的群组聊天框。
他的手指放在回车键上方，准备写下明天的第一项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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