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时,十个精巧的食盒,被十个孩子如捧珍宝般带回了各自家中。
赵家院子里,赵四爷正就着最后的天光分拣草药。见长孙赵景天小心翼翼捧回个油纸包裹的方正盒子,不免好奇:“景天,这是何物?”
“爷爷,这是学堂奖的!”赵景天脸上透着光,一边小心解开细麻绳一边解释,“我今日课业得了优等,夫子说表现好,兰心饭堂便奖了这份吃食,让带回家与家人同享。”
油纸层层展开,露出里面精巧分格的食盒。七彩炒饭金灿灿地盛在格中,糖醋小排红亮油润,清炒莴笋翠绿欲滴,旁边还立着一小竹筒温热的豆腐丸子汤。每样分量不多,却摆得齐齐整整,在暮色里泛着温润诱人的光。
赵四爷拈起竹筷,先尝了口炒饭,细细咀嚼;又夹了块小排,品了品那酸甜适口的酱汁;最后舀了勺清汤,闭目回味。
“爷爷,如何?”一旁的赵白芷忍不住问。
赵四爷睁开眼,眼中是掩不住的赞叹:“这搭配……讲究啊。”他指着食盒,“你们看,炒饭用了隔夜饭,温润不伤脾胃;小排酸甜开胃,生津润燥;青菜急火快炒,锁住了鲜脆养分;这汤看似清淡,却用了高汤吊味……这哪里是寻常饭食?分明是照着调理身子的食补方子来的。”
“这是谁想出来的?谁做的?”赵四爷忍不住又吃了几口,让孙子孙女坐下,细细问道。
“菜单是我们兰心班一起定的,”赵紫苏认真汇报,“夫子带着我们一起去采买、记账;买回来后和饭堂的老人们一起清洗处理;今天这饭菜是里正叔、文石叔和文远叔三位叔叔一起做的,手艺不输婶婶们。江婶婶都说,这七彩炒饭她做的都不如文石叔做的好。”
“爷爷,不止午饭做得好,”小孙子赵决明抢着说,“小饭堂的早饭也好吃着呢!昨儿的小猪包子、小兔馒头都软乎乎的,连文县尊家的公子都说,在别处从没见过,只有咱们村才有!”
“不止呢,”赵景天见爷爷听得仔细,补充道,“昨天的卤蛋和酱油溏心蛋才叫绝。我尝出来里面有八角、桂皮的香气,可吃起来一点儿药味儿都没有,滋味醇厚得很。邢夫子家的二公子说,他在京城樊楼都吃不到这样的美味!”
“哦?”赵四爷捻须,眼中兴趣更浓,“那我也想尝尝了。咱们村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好吃食?我咋都不知道?”
“爷爷,这些菜式大多是林家婶婶们琢磨出来的秘方。”赵紫苏把兰心饭堂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因为前些日子外村来的住宿生不好好吃饭,差点在课上晕倒,夫子们才带着我们想办法,这才有了小饭堂。”
赵四爷听罢,看向四个孙儿孙女,语气郑重:“孩子们啊,你们这学,上得值。这里面可不只是好吃的饭菜,是用心,是学问,是咱们平华村自己的本事。好好学,定要学些真本领回来!”
“那……”赵景天期冀地问,“爷爷,我们能订饭堂的早午饭么?”
“订!”赵四爷拍板,声若洪钟,“早午都订!这钱花得值当!不止是吃饱,是吃好、吃聪明!再说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也要沾沾你们的光,尝尝这软皮包子、卤蛋、酱油溏心蛋到底是何等神仙滋味!”
同样温煦的暮色,照进陈家院子。
上官匠艺带回的奖励食盒,可把陈大柱和上官玉莹乐坏了。听说早饭里竟有酱油溏心蛋,夫妻俩更是骄傲——那必定是用自家“陈氏酱油”做的!
“订!家里四个孩子都上学了,怎么着也得订两份!”陈大柱看着食盒里精致的饭菜,笑得见牙不见眼,“让孩子们吃好,才有力气念书!”
上官玉莹小心地尝了一口糖醋小排,那恰到好处的酸甜让她眼睛一亮:“这味道……比镇上酒楼做得还地道。娃娃们在这样用心的饭堂吃饭,咱们放心。”
黄豆爷爷家更是热闹。
黄豆包把装着“七彩炒饭”的食盒捧到爷爷面前时,老人家眼睛都直了:“我的天爷啊!原来这炒饭……是这样的!”
金黄的米粒裹着油光,五彩的配料点缀其间,热气混着香气扑面而来。黄豆爷爷尝了一勺,细细品味,半晌才叹道:“粒粒分明,咸鲜适中,各种味道融在一处,却又各自分明……怪不得孩子们都念着。这滋味,别说娃娃,大人都抗拒不了啊!”
“爷爷,”黄豆花甜甜地依偎过来,小脸上满是自豪,“我也会捏小兔馒头了!早饭里就会有我捏的哦!”
黄豆爷爷闻言,更是眉开眼笑,当即拍板:“订!这早饭必须得订!有小孙女的手艺在里面,爷爷更要好好尝尝!”
暮色渐浓时,刘长安小心地捧着食盒,跟着来接他放学的奶奶回到刘大山家。
晚上,刘小山和冯小芹过来接孩子吃饭时,见饭桌正中摆着一个打开的食盒,里面七彩炒饭、肉沫茄子、清炒莴笋分格而放,旁边还有一碗奶白的丸子豆腐汤。
刘小山觉得奇怪:“娘,这是啥?看着像一个人的份量,做得倒挺讲究。”
刘周氏看着一脸期盼的孙子,温和道:“这是长安今儿得的奖励。”
“啥奖励?为啥得奖励?”冯小芹还没弄清状况,但如今已学会先往好处想,“娘,不用特意给孩子花钱……”
“娘,没花钱,是夫子奖的。”刘长安脆声解释,眼中闪着光,“这是表现好才有的。是小饭堂做的。”
“对,小婶,”同班的哥哥刘长乐接口,语气里带着羡慕,“今儿长安第一个举手背书,一字不差全背对了!欧阳夫子当场就奖了他!我们班只有三个同窗得着呢!”
“哎呀,真的啊?”刘小山又惊又喜,摸着儿子的头,“咱们长安真棒!”
“夫子说,要带回来给爹娘尝尝。”刘长安把食盒轻轻推到父母面前。
冯小芹和刘小山看着那精致得不似凡品的饭菜,一时舍不得下筷。刘小山忙道:“娘,大哥,大嫂,长康,长乐,来,咱们一起尝尝!尝尝长安挣来的这份荣誉的滋味!”
“你们先吃,”刘周氏与大儿媳李文慧相视一笑,“孩子可是一直留着,就等着你们来呢。”
冯小芹闻言,不再推辞,小心挖了一勺七彩炒饭送入口中。
霎时间,那股复合着锅气、油脂香、腊肠咸鲜与蔬菜清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层次分明又浑然一体。她整个人怔住了——这样丰富而和谐的味道,是她这半生操持家务、煮惯家常菜饭的双手,从未创造出的滋味。
她抬头,看着儿子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眼睛,心头一热,由衷赞道:“好吃!这七彩炒饭真好吃!长安,你吃过没?”
刘长安摇摇头,小脸认真:“同窗们都说好吃,但我还没尝。夫子说,要带回来先给家人吃。”
“傻孩子!”刘小山心里又暖又酸,赶忙往儿子碗里挖了两大勺,“来,咱们一起尝尝!嗯,闻着就香!”
刘长安捧着小碗,却没急着吃,而是看向围坐的家人,认真说:“奶奶,大伯,大伯娘,哥哥们,你们也吃。长安以后会好好读书,要再得很多很多奖!”
“哥哥,好次!”两岁的弟弟刘长宁尝了一口炒饭,高兴得手舞足蹈,口齿不清地喊,“奖!多多的!”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那笑声混着饭菜香,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温暖。
而在村东头的林守成家,气氛却截然不同。
林胖墩和林小胖一回到家,就围着爷爷奶奶,把在学堂里听来的“七彩炒饭”如何美味、“小猪包子”如何可爱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然后扯着王氏的衣袖嚷嚷:
“奶奶!我们也要在学堂吃饭!”
王氏最疼大孙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那大锅饭哪有家里做的好?乖孙,奶奶今天给你炖了猪肘子,还煮了白米饭!”
“白米饭没味道,七彩炒饭才好吃!”林小胖忍不住嘟囔,“奶奶你又不会做……”
“瞎说什么!”林守成沉下脸,“白米饭还不好?你们去村里问问,谁家能顿顿吃上白米饭?不知足!”
正说着,林文杨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见两个儿子在闹腾,顿时火起:“吃吃吃!你们两个,先跟我说说,今儿怎么又被夫子点名了?”
王氏见两个孙子缩了脖子,心疼地护住:“咋啦?一回来就冲孩子发火!看把孩子吓的!”
“娘,您不知道!”林文杨脸色铁青,“我刚在村口碰见几个孩子,一见我就说,今儿这俩小子又没背出书,课业也没交齐,下午被欧阳夫子当堂点了名!上学这些天,隔三岔五就有人来跟我说他俩被点名,我的脸都快被丢尽了!还想吃七彩炒饭?我看该把你们屁股打成七彩的!”
“哎呀,孩子刚进学堂,急什么?”王氏仍护着孙子,“咱们胖墩和小胖聪明着呢!过些日子就好了!走,洗手吃饭去——姜氏!愣着干啥?快把炖好的肘子盛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在灶间忙活的姜氏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去掀锅盖。热气腾起,模糊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另一边,丁家院子里,丁旺也正跟母亲林文桂提起想在学堂订餐的事。
“不行。”林文桂正在纳鞋底,头也不抬,“家里有吃的,娘做得更好。花那冤枉钱做甚?”
丁旺看着母亲那说一不二的神情,默默低下头,没再争辩。可那双垂下的眼睛里,却悄悄燃起了一小簇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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